<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 22px;"> 但凡到過河南臨穎繁城的人,大都知道這里有座漢獻帝廟;到過漢獻帝廟的人,大都知道這里有兩通著名的“三絕碑” ,即《上尊號碑》 及《受禪表碑》。此碑為“王郎文、梁鵠書、鐘繇鐫”,故自唐代始,便有“三絕碑”之譽。為廣大讀者所不知的是,在曹魏長達半個世紀的統(tǒng)治過程中,除了極少數(shù)的皇家巨制之外,存世的碑刻很少。而繁城的“三絕碑”,自然就成了其為數(shù)不多的代表。究其原因,就不能不提中國歷史上著名的“禁碑”運動了。</b></p> <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 22px;"> 公元210年,統(tǒng)籌東漢政務的曹操,首次提出“禁碑”之說。給出的理由是: 天下凋敝,民不聊生,經(jīng)濟發(fā)展停滯不前,但秦漢時期形成的厚葬之風嚴重影響了民眾的生活,人們花費大量的人力財力修建陵墓,立碑頌德。為了遏制奢侈浮華的厚葬之風,恢復百廢待興的經(jīng)濟,民間倡導薄葬的同時,嚴禁立碑?!端螘ざY志二》:建安十年,魏武帝以天下凋敝,下令不得厚葬,又禁立碑。</b></p> <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 22px;"> 回望當年的歷史 ,不難發(fā)現(xiàn),曹操提出“禁碑”,有其必然性。從東漢末年綿延半個世紀之久的大動亂使得中原地區(qū)遭受慘重破壞,農(nóng)業(yè)人口銳減,經(jīng)濟狀況一直未能恢復到漢代水平,就是上層達官貴族手中余糧也屈指有限。黃巾之亂以后,曹操攻克袁譚逐步統(tǒng)一北方,此時社會剛經(jīng)歷無數(shù)大小戰(zhàn)亂,天下凋敝,民不聊生,史載“中國蕭條,或百里無煙,城邑空虛,道殣相望”。戰(zhàn)事的結(jié)果必然導致經(jīng)濟發(fā)展停滯不前,在這種經(jīng)濟形勢下,曹操是不會在兵力都不無保證的情況下,調(diào)用大量人力財力為自己修建陵墓。“禁碑令”的出臺也正是為了“整齊風俗”,遏制奢侈浮華的厚葬之風,恢復百廢待興的經(jīng)濟,這并不是當人們主觀愿望,而是在這種經(jīng)濟條件下,人們被迫喪葬從簡,不樹不封。</b></p> <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 22px;"> 導致當時經(jīng)濟凋敝,百業(yè)俱廢的原因固然很多。但其中最重要的,無疑就是持續(xù)不斷的,幾乎波及全國的疫情。據(jù)史書記載,東漢桓帝時大疫三次,靈帝時大疫五次,獻帝建安年間疫病流行更甚。成千累萬的人被病魔吞噬,以致造成了十室九空的空前劫難。其中尤以東漢靈帝(公元168—188年)時的公元171年、173年、179年、182年、185年等幾次的疾病流行規(guī)模最大。當時的人們把這場瘟疫稱作“傷寒”。</b></p> <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 22px;"> 在生產(chǎn)力遭到極大破壞的同時,人口銳減 。 據(jù)史料記載,瘟疫爆發(fā)前的漢桓帝永壽三年(公元157年),全國人口為5650萬,而在經(jīng)歷了大規(guī)模的瘟疫、戰(zhàn)亂,到八十年后的晉武帝太康元年(公元280),全國人口僅存1600余萬。戰(zhàn)亂固然導致了大量人口減少,但如此恐怖的人口銳減的一個重要因素,則非瘟疫莫屬。</b></p> <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 22px;"> 關于當時的慘狀 ,曹操的詩寫得極為形象:白骨露原野,千里無雞鳴 。百姓中一百人里即使剩下一了個人,還要活在思念亡故親人的痛苦中。而著名的“建安七子”,雖多是王公貴胄,又是名冠天下的人物,然仍有4個死在瘟疫中的。由此可見,當時的瘟疫對東漢人的打擊,是無差別的,不管是什么身份,只要沾上,很難得生。</b></p> <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 22px;"> 當然了,在魏晉南朝長達380余年的時間內(nèi),“禁碑”都成了通行的制度。其間,曹魏、西晉、劉宋、蕭齊四朝最為嚴厲,執(zhí)行的相對徹底 。而東晉時期,則有些松弛。梁、陳兩朝雖說政令不準擅自立碑,但若吏民申求,朝廷則幾乎無不批準,于是,立碑的風氣在朝廷的管制之下又盛行起來。這期間,禁碑和立碑并行不悖,倒是化解了政令與習俗之間的沖突。</b></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