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b>—— 中國當代文學作品短篇小說</b></p><p class="ql-block"><b> </b></p><p class="ql-block"><b> 一</b></p><p class="ql-block"><b> </b></p><p class="ql-block"><b> ( 作者 自然石 ) </b>秋老虎賴在南州市的上空不肯走,蟬鳴被日頭烤得發(fā)焦,黏膩的風裹著塵土,貼在人皮膚上像一層看不見的薄膜。林硯蹲在老舊居民樓的樓道拐角,指尖的煙燃到了濾嘴,燙得他猛地縮回手。煙蒂落在積著灰塵的水泥地上,火星明滅了兩下,很快就熄滅了。</p><p class="ql-block"> </p><p class="ql-block"> “林隊,結果出來了?!蹦贻p的警員小周喘著氣跑上來,額頭上的汗順著臉頰往下淌,在下巴尖匯成一滴,砸在手里的檢測報告上,“3棟2單元的樓道空氣樣本里,檢出了新型冠狀病毒變異株,毒株序列和昨天城南客運站那起聚集性感染事件的病毒高度同源。”</p><p class="ql-block"> </p><p class="ql-block"> 林硯站起身,揉了揉發(fā)酸的膝蓋。他抬頭望向樓道盡頭的窗戶,陽光透過布滿灰塵的玻璃,在墻壁上投下斑駁的光影。墻壁上,一個巴掌大的白色裝置正閃著微弱的藍光——那是“天網-08”空氣生物監(jiān)測終端,上個月剛在全市的臥室、樓道、車船、車站、商場這些重點區(qū)域完成全覆蓋。昨天城南客運站的監(jiān)測終端率先報警時,他還以為是系統(tǒng)誤報,直到十七名乘客相繼出現(xiàn)發(fā)熱、干咳癥狀,他才意識到,一場硬仗又要開始了。</p><p class="ql-block"> </p><p class="ql-block"> “死者身份確認了?”林硯的聲音帶著熬夜后的沙啞,目光落在樓道口的警戒線后面。警戒線里,是一間被封死的出租屋,屋主是個叫馬強的無業(yè)游民,三天前被發(fā)現(xiàn)死在臥室里,死因是急性呼吸衰竭。</p><p class="ql-block"> </p><p class="ql-block"> “確認了,馬強,男,三十八歲,有多次盜竊前科?!毙≈芊掷锏挠涗洷荆皳?jù)鄰居說,這人最近半個月行蹤詭秘,經常半夜拖著一個黑色的雙肩包出門,回來的時候,包總是鼓鼓囊囊的。而且,他每次進樓道,都要在拐角處停留幾分鐘,鬼鬼祟祟的,不知道在干什么。”</p><p class="ql-block"> </p><p class="ql-block"> 林硯的眉頭皺得更緊了。他想起城南客運站的監(jiān)控錄像——畫面里,一個戴著鴨舌帽和口罩的男人,在候車大廳的通風口附近徘徊了很久,臨走前,從雙肩包里掏出一個巴掌大的黑色盒子,塞進了通風管道。那個黑色盒子的形狀,和技術科在馬強家里搜到的幾個空盒子,幾乎一模一樣。</p><p class="ql-block"> </p><p class="ql-block"> “盒子里的東西呢?”林硯追問。</p><p class="ql-block"> </p><p class="ql-block"> “空了?!毙≈艿恼Z氣有些沮喪,“不過技術科的人說,這種盒子是特制的氣溶膠發(fā)生器,能把液態(tài)的病毒樣本霧化,通過通風系統(tǒng)擴散到空氣里。而且,我們在馬強的臥室床頭柜里,找到了一本記滿了公式的筆記本,還有一張南州市重點區(qū)域分布圖,上面用紅筆圈出了二十七個地方——包括我們現(xiàn)在待的這個居民樓,還有城南客運站、世紀商場、地鐵1號線的幾個站點?!?lt;/p><p class="ql-block"> </p><p class="ql-block"> 林硯的心沉了下去。二十七個地方,全是人員密集的場所。如果馬強真的在這些地方都投放了病毒,后果不堪設想。</p><p class="ql-block"> </p><p class="ql-block"> “走,去他家看看?!绷殖幪_往出租屋走,皮鞋踩在樓梯的水泥臺階上,發(fā)出沉悶的聲響。樓道里彌漫著一股消毒水和霉味混合的怪異氣味,那是疾控中心的人留下的。</p><p class="ql-block"> </p><p class="ql-block"> 馬強的出租屋在二樓,門虛掩著。推開門的瞬間,一股刺鼻的化學氣味撲面而來??蛷d里一片狼藉,沙發(fā)上堆著臟衣服,茶幾上散落著空的泡面桶和礦泉水瓶。臥室的角落里,擺著一個簡陋的工作臺,上面放著幾個空的玻璃培養(yǎng)皿,還有一臺便攜式的基因擴增儀。林硯拿起那本筆記本,扉頁上寫著一個名字:高天。</p><p class="ql-block"> </p><p class="ql-block"> “高天……”林硯喃喃自語。這個名字他記得很清楚,是市微生物研究所的前研究員,五年前因為擅自開展病毒變異實驗,被研究所開除,之后就銷聲匿跡了。</p><p class="ql-block"> </p><p class="ql-block"> “林隊,你看這個?!毙≈苤钢ぷ髋_抽屜里的一張照片。照片上,馬強和一個戴著黑框眼鏡的男人并肩站在實驗室里,男人的臉上帶著一絲陰鷙的微笑。照片背面,用黑色的馬克筆寫著一行字:無聲計劃,全面啟動。</p><p class="ql-block"> </p><p class="ql-block"> 林硯的瞳孔驟然收縮。無聲計劃?這名字聽起來就透著一股寒意。他隱隱覺得,馬強只是一顆棋子,真正的幕后黑手,是這個叫高天的男人。</p> <p class="ql-block"><b> 二</b></p><p class="ql-block"> </p><p class="ql-block"> 疾控中心的負壓實驗室里,老顧正戴著護目鏡,盯著顯微鏡下的病毒樣本。林硯推門進來的時候,他頭也沒抬地說:“你來得正好,我有新發(fā)現(xiàn)?!?lt;/p><p class="ql-block"> </p><p class="ql-block"> 林硯拉過一把椅子坐下,看著老顧將一張病毒基因測序圖譜投影到屏幕上。圖譜上,一條紫色的曲線蜿蜒曲折,像一條潛伏在暗處的毒蛇。</p><p class="ql-block"> </p><p class="ql-block"> “這是從3棟2單元樓道空氣樣本里提取的病毒序列?!崩项欀钢€的一個拐點,“你看這里,這個基因片段不是普通的冠狀病毒變異株,而是人為嵌入的。嵌入之后,病毒的氣溶膠存活時間延長了三倍,而且傳播能力增強了十倍——也就是說,它能在空氣里飄著,哪怕是通風良好的車廂、商場,也能存活好幾個小時。”</p><p class="ql-block"> </p><p class="ql-block"> “百分之百人為改造的?”林硯的聲音有些發(fā)緊。</p><p class="ql-block"> </p><p class="ql-block"> “錯不了?!崩项櫩隙ǖ攸c點頭,摘下護目鏡,揉了揉疲憊的眼睛,“這種基因編輯技術非常尖端,需要極其精密的設備和深厚的專業(yè)知識。馬強一個盜竊慣犯,連高中都沒畢業(yè),根本不可能做到?!?lt;/p><p class="ql-block"> </p><p class="ql-block"> “高天呢?”林硯把那張照片推到老顧面前,“你認識這個人嗎?”</p><p class="ql-block"> </p><p class="ql-block"> 老顧看到照片上的黑框眼鏡男人,臉色瞬間變了:“高天?他怎么會和馬強混在一起?”</p><p class="ql-block"> </p><p class="ql-block"> “五年前他被研究所開除,到底是因為什么?”林硯追問。他記得當年的報道很含糊,只說他違規(guī)操作,卻沒提具體細節(jié)。</p><p class="ql-block"> </p><p class="ql-block"> 老顧嘆了口氣,從抽屜里翻出一份塵封的檔案:“五年前,高天偷偷用實驗室的設備做冠狀病毒變異實驗,他的目標是培育出一種‘完美病毒’——傳播能力強、致病性高、難以檢測。結果實驗失控,病毒樣本差點泄漏。研究所為了平息風波,把他開除了,還銷毀了他的所有實驗數(shù)據(jù)。我以為他早就收手了,沒想到……”</p><p class="ql-block"> </p><p class="ql-block"> “他現(xiàn)在在哪里?”林硯的目光緊緊盯著老顧。</p><p class="ql-block"> </p><p class="ql-block"> “不知道?!崩项檽u了搖頭,“自從被開除后,他就像人間蒸發(fā)了一樣。不過,我聽說他走的時候,帶走了一些核心的實驗數(shù)據(jù)和幾臺小型的基因編輯設備。這些年,一直有傳言說,他在偷偷和一些境外的生物黑市交易?!?lt;/p><p class="ql-block"> </p><p class="ql-block"> 林硯站起身,走到窗邊。窗外的陽光很刺眼,街道上的行人行色匆匆,每個人都戴著口罩,臉上寫滿了警惕。他想起馬強家里那張標記著二十七個紅點的分布圖,想起照片背面那行“無聲計劃,全面啟動”的字。高天的目的到底是什么?是報復社會,還是為了牟取暴利?</p><p class="ql-block"> </p><p class="ql-block"> “對了,還有個事?!崩项櫷蝗幌肫鹗裁?,“城南客運站的感染事件發(fā)生后,我們立刻啟動了‘天網-08’的應急響應機制,對全市所有監(jiān)測點的數(shù)據(jù)進行了回溯分析。結果發(fā)現(xiàn),在客運站出事前三天,已經有五個監(jiān)測點捕捉到了微量的同款病毒氣溶膠——分別在兩個居民樓的樓道、一輛公交車的車廂、一個商場的地下車庫,還有……”</p><p class="ql-block"> </p><p class="ql-block"> 老顧頓了頓,聲音變得凝重:“還有一個幼兒園的活動室?!?lt;/p><p class="ql-block"> </p><p class="ql-block"> 幼兒園?林硯的心猛地一沉。幼兒園里全是抵抗力低下的孩子,如果病毒在那里擴散,后果將是毀滅性的。</p><p class="ql-block"> </p><p class="ql-block"> “立刻通知那家幼兒園,全面停課,對所有師生進行核酸檢測和隔離觀察?!绷殖幪统鍪謾C,撥通了市局指揮中心的電話,“另外,全城搜捕高天,重點排查廢棄工廠、偏遠倉庫這些可能被改造成地下實驗室的地方。還有,讓‘天網-08’系統(tǒng)進入最高警戒狀態(tài),所有監(jiān)測點的數(shù)據(jù)實時上傳,一旦發(fā)現(xiàn)病毒氣溶膠濃度異常,立刻上報,第一時間啟動應急消殺!”</p><p class="ql-block"> </p><p class="ql-block"> 掛了電話,林硯的目光再次落在那張紫色的病毒基因圖譜上。曲線在屏幕上跳動著,像一個無聲的挑釁。他知道,這一次,他們面對的,是一個比三年前的江哲更狡猾、更危險的對手。</p><p class="ql-block"> </p><p class="ql-block"> <b>三</b></p><p class="ql-block"> </p><p class="ql-block"> 排查工作進行得異常艱難。高天就像一只潛伏在黑暗里的幽靈,把自己的蹤跡隱藏得滴水不漏。警方查遍了南州市所有的出租屋、酒店、廢棄廠房,甚至連郊區(qū)的山洞都搜了一遍,卻連高天的影子都沒看到。</p><p class="ql-block"> </p><p class="ql-block"> 而與此同時,“天網-08”監(jiān)測系統(tǒng)的警報聲,在南州市的各個角落此起彼伏。</p><p class="ql-block"> </p><p class="ql-block"> 先是世紀商場的地下車庫監(jiān)測點報警,疾控中心的人趕到時,車庫里已經有三名保潔人員出現(xiàn)了發(fā)熱癥狀;接著是地鐵1號線的列車車廂,兩名乘客在乘車途中突然咳嗽不止,經檢測,病毒核酸呈陽性;然后是一個老舊小區(qū)的居民樓,樓道里的病毒濃度超標十倍,整棟樓的居民都被緊急轉移隔離……</p><p class="ql-block"> </p><p class="ql-block"> 壞消息一個接一個傳來,南州市的疫情防控壓力陡增。醫(yī)院的發(fā)熱門診人滿為患,隔離酒店的床位告急,口罩、防護服等醫(yī)療物資的庫存也越來越緊張。市民們的恐慌情緒開始蔓延,超市里的米面糧油被搶購一空,街道上的行人越來越少,整座城市仿佛被按下了暫停鍵。</p><p class="ql-block"> </p><p class="ql-block"> 林硯已經三天三夜沒合眼了。他的眼睛里布滿了血絲,下巴上冒出了青色的胡茬,身上的警服皺巴巴的,散發(fā)著一股汗味和煙味混合的味道。他坐在市局指揮中心的監(jiān)控屏幕前,屏幕上是南州市的實時地圖,一個個紅色的警報點在地圖上閃爍,像一顆顆不斷擴散的毒瘤。</p><p class="ql-block"> </p><p class="ql-block"> “林隊,有新線索!”小周拿著一份文件,跌跌撞撞地跑進來,臉上帶著抑制不住的興奮,“我們排查了高天的銀行流水,發(fā)現(xiàn)他在一個月前,從一個海外賬戶里收到了一筆五百萬美元的匯款。匯款人是一家注冊在巴拿馬的空殼公司,而這家公司的實際控制人,是一個國際生物黑市的頭目!”</p><p class="ql-block"> </p><p class="ql-block"> “生物黑市?”林硯的眼睛亮了起來,“他們交易的是什么?”</p><p class="ql-block"> </p><p class="ql-block"> “是病毒毒株?!毙≈苎柿丝谕倌?,“我們通過國際刑警組織查到,這個頭目一直在高價收購各種變異病毒的毒株,然后賣給一些恐怖組織和不法國家,用來制造生物武器。高天這次的‘無聲計劃’,就是為了向他展示自己的技術實力,從而獲得更大的訂單!”</p><p class="ql-block"> </p><p class="ql-block"> “還有呢?”林硯追問。他知道,這只是開始,關鍵是要找到高天的藏身之處。</p><p class="ql-block"> </p><p class="ql-block"> “還有!”小周把一份衛(wèi)星地圖推到林硯面前,“我們發(fā)現(xiàn),高天在收到匯款后,曾經在郊區(qū)的一個廢棄農藥廠附近出現(xiàn)過。這個農藥廠在十年前就倒閉了,地處偏僻,周圍都是荒地,而且里面有完善的通風和消毒系統(tǒng),非常適合做地下實驗室!”</p><p class="ql-block"> </p><p class="ql-block"> 林硯的目光落在衛(wèi)星地圖上。那個廢棄農藥廠位于南州市的西北角,距離市區(qū)三十公里,周圍沒有任何居民區(qū)。地圖上,農藥廠的廠房破敗不堪,被茂密的野草覆蓋,看起來毫不起眼。但林硯知道,這里很可能就是高天的老巢。</p><p class="ql-block"> </p><p class="ql-block"> “立刻召集警力!”林硯猛地站起身,聲音沙啞卻充滿力量,“全副武裝,跟我去端了他的老巢!”</p><p class="ql-block"> </p><p class="ql-block"> 車隊駛出市局大門的時候,夕陽正緩緩落下。金色的余暉灑在警車的警燈上,閃爍著冰冷的光芒。林硯坐在副駕駛座上,看著窗外飛速倒退的街景。街道兩旁的店鋪都關著門,窗戶上貼著防疫的通知,偶爾有幾個戴著口罩的行人,也都是行色匆匆。</p><p class="ql-block"> </p><p class="ql-block"> 他的心里,像壓著一塊千斤重的石頭。他知道,這一次行動,只能成功,不能失敗。否則,整個南州市,都將陷入萬劫不復的境地。</p> <p class="ql-block"><b> 四</b></p><p class="ql-block"> </p><p class="ql-block"> 廢棄農藥廠的大門銹跡斑斑,被一把沉重的鐵鏈鎖鎖著。林硯帶著警員們,用液壓剪剪斷鐵鏈,小心翼翼地摸了進去。</p><p class="ql-block"> </p><p class="ql-block"> 廠房里彌漫著一股刺鼻的農藥味和化學試劑的味道,陽光透過破損的屋頂,在地上投下一個個光斑。角落里堆滿了廢棄的設備和試劑瓶,墻壁上爬滿了綠色的藤蔓。林硯打了個手勢,警員們立刻散開,呈扇形搜索。</p><p class="ql-block"> </p><p class="ql-block"> “林隊,這邊!”一個警員的聲音從廠房深處傳來。</p><p class="ql-block"> </p><p class="ql-block"> 林硯立刻帶著小周跑了過去。在廠房的最里面,有一個隱蔽的地下室入口,入口被一塊厚厚的鋼板蓋著。鋼板的縫隙里,隱隱透出一絲微弱的燈光。</p><p class="ql-block"> </p><p class="ql-block"> 林硯做了個噤聲的手勢,警員們立刻舉起了槍,瞄準了地下室入口。小周走上前,深吸一口氣,猛地掀開了鋼板。</p><p class="ql-block"> </p><p class="ql-block"> 地下室里,燈火通明。一個巨大的實驗室呈現(xiàn)在眾人眼前,里面擺滿了精密的儀器——基因擴增儀、氣溶膠發(fā)生器、低溫冷藏柜……一個戴著黑框眼鏡的男人,正背對著他們,專注地盯著電腦屏幕。屏幕上,是那張紫色的病毒基因圖譜,旁邊還有一行醒目的字:無聲計劃,最終階段。</p><p class="ql-block"> </p><p class="ql-block"> 這個男人,正是高天。</p><p class="ql-block"> </p><p class="ql-block"> “高天,你被捕了!”林硯大喝一聲,聲音在地下室里回蕩。</p><p class="ql-block"> </p><p class="ql-block"> 高天猛地轉過身,臉上露出了一絲錯愕,隨即又變成了猙獰的笑容。他的手里,握著一個銀色的遙控器,遙控器的按鈕上,閃著紅色的光芒。</p><p class="ql-block"> </p><p class="ql-block"> “你們來得正好。”高天的聲音帶著一絲瘋狂,“我剛剛完成了無聲計劃的最終階段——我已經把最新改良的病毒樣本,分裝成了五十個小型氣溶膠發(fā)生器,投放到了南州市的各個交通工具上。再過一個小時,這些發(fā)生器就會自動啟動,到時候,整個南州市的空氣里,都會飄滿這種病毒。你們覺得,你們還來得及嗎?”</p><p class="ql-block"> </p><p class="ql-block"> 林硯的心沉到了谷底。交通工具——公交車、地鐵、出租車……這些地方人流量大,流動性強,一旦病毒擴散,后果將不堪設想。</p><p class="ql-block"> </p><p class="ql-block"> “你瘋了!”林硯厲聲喝道,“你知道你這么做會害死多少人嗎?”</p><p class="ql-block"> </p><p class="ql-block"> “害死多少人?”高天冷笑一聲,目光掃過實驗室里的儀器,“我是在創(chuàng)造奇跡!這種病毒,傳播能力強,致病性高,而且難以檢測——它是完美的生物武器!那些生物黑市的買家,已經答應給我十個億!十個億!有了這筆錢,我就能建立一個更大的實驗室,研究出更厲害的病毒!到時候,整個世界都會聽我的!”</p><p class="ql-block"> </p><p class="ql-block"> “你只是個被人利用的棋子!”林硯試圖喚醒高天,“那些生物黑市的買家,根本不會在乎你的死活。等他們拿到病毒樣本,第一個殺的就是你!”</p><p class="ql-block"> </p><p class="ql-block"> “閉嘴!”高天的情緒激動起來,他舉起遙控器,手指放在了紅色的按鈕上,“我勸你們不要輕舉妄動!這個遙控器,連接著實驗室里的一個巨型氣溶膠發(fā)生器。只要我按下按鈕,里面的病毒就會立刻擴散到整個廠房!到時候,我們都得死!”</p><p class="ql-block"> </p><p class="ql-block"> 警員們紛紛舉起了槍,槍口對準了高天??諝馑查g凝固了,只能聽到儀器運轉的嗡嗡聲和高天粗重的呼吸聲。</p><p class="ql-block"> </p><p class="ql-block"> 林硯盯著高天的眼睛,緩緩放下了槍。他的目光落在高天身后的電腦屏幕上,屏幕上,除了病毒基因圖譜,還有一個實時監(jiān)控畫面——畫面里,是南州市的各個交通樞紐,每個畫面里,都有一個黑色的小型氣溶膠發(fā)生器,靜靜地躺在角落里。</p><p class="ql-block"> </p><p class="ql-block"> “高天,你看看這些畫面。”林硯的聲音很平靜,“畫面里的那些人,有上班的白領,有上學的孩子,有買菜的老人。他們和你無冤無仇,你為什么要這么做?”</p><p class="ql-block"> </p><p class="ql-block"> 高天的目光閃爍了一下,順著林硯的視線望向電腦屏幕。屏幕上,一個背著書包的小女孩,正蹲在公交車站的長椅旁,好奇地看著那個黑色的發(fā)生器。</p><p class="ql-block"> </p><p class="ql-block"> “他們……他們只是實驗品。”高天的聲音有些顫抖。</p><p class="ql-block"> </p><p class="ql-block"> “實驗品?”林硯冷笑一聲,“三年前,江哲也是這么說的。他以為自己能改變世界,結果呢?他親手毀掉了自己的人生,也毀掉了很多無辜的人。你想步他的后塵嗎?”</p><p class="ql-block"> </p><p class="ql-block"> 江哲的名字,像一根刺,扎進了高天的心里。他的身體猛地一顫,手指微微松動了一下。</p><p class="ql-block"> </p><p class="ql-block"> 就在這時,小周突然一個箭步沖了上去,一把打掉了高天手里的遙控器。高天驚呼一聲,轉身想跑,卻被林硯死死地按在了地上。</p><p class="ql-block"> </p><p class="ql-block"> “帶走!”林硯大喝一聲。</p><p class="ql-block"> </p><p class="ql-block"> 警員們一擁而上,將高天銬了起來。林硯撿起地上的遙控器,長長地松了一口氣。他走到電腦前,看著屏幕上的實時監(jiān)控畫面,手指在鍵盤上飛快地敲擊著。很快,屏幕上彈出了一個對話框:是否終止無聲計劃?</p><p class="ql-block"> </p><p class="ql-block"> 林硯毫不猶豫地按下了“是”。</p><p class="ql-block"> </p><p class="ql-block"> 屏幕上,那些黑色的小型氣溶膠發(fā)生器的指示燈,瞬間熄滅了。</p><p class="ql-block"> </p><p class="ql-block"> <b>五</b></p><p class="ql-block"> </p><p class="ql-block"> 高天被逮捕后,對自己的罪行供認不諱。他交代了自己如何與國際生物黑市勾結,如何利用馬強進行病毒投放,以及“無聲計劃”的全部細節(jié)。警方根據(jù)他的供述,在南州市的各個交通工具上,找到了那五十個小型氣溶膠發(fā)生器,成功避免了一場更大的災難。</p><p class="ql-block"> </p><p class="ql-block"> 與此同時,“天網-08”空氣生物監(jiān)測系統(tǒng),在這場疫情防控戰(zhàn)中,發(fā)揮了至關重要的作用。正是因為它的實時監(jiān)測和預警,疾控中心才能第一時間發(fā)現(xiàn)病毒蹤跡,第一時間開展應急消殺,第一時間隔離密切接觸者。那些布設在臥室、樓道、車船、車站、商場的監(jiān)測終端,像一張無聲的大網,守護著整座城市的安全。</p><p class="ql-block"> </p><p class="ql-block"> 一周后,南州市的疫情得到了有效控制。新增確診病例連續(xù)三天為零,隔離觀察的市民陸續(xù)解除隔離,醫(yī)院的發(fā)熱門診恢復了正常秩序,街道上的行人漸漸多了起來,店鋪也陸續(xù)開門營業(yè)。</p><p class="ql-block"> </p><p class="ql-block"> 林硯站在疾控中心的樓頂,看著樓下熙熙攘攘的人群。人們摘下了口罩,臉上露出了久違的笑容。陽光灑在他們身上,溫暖而明亮。</p><p class="ql-block"> </p><p class="ql-block"> 老顧走到他身邊,遞給他一支煙。林硯接過煙,點燃,深吸了一口。</p><p class="ql-block"> </p><p class="ql-block"> “這場仗,打得真漂亮?!崩项櫢锌馈?lt;/p><p class="ql-block"> </p><p class="ql-block"> “是啊。”林硯望著遠方,“不過,我們不能掉以輕心?!?lt;/p><p class="ql-block"> </p><p class="ql-block"> “放心吧?!崩项櫺χf,“‘天網-08’系統(tǒng)已經完成了升級,現(xiàn)在它不僅能監(jiān)測病毒氣溶膠,還能自動識別病毒毒株的類型,自動預警,自動聯(lián)動應急消殺設備。而且,我們還建立了全國聯(lián)網的病毒基因特征庫,只要有新的病毒出現(xiàn),我們就能第一時間發(fā)現(xiàn)?!?lt;/p><p class="ql-block"> </p><p class="ql-block"> 林硯點了點頭。他想起了高天的實驗室,想起了那些精密的儀器,想起了那張紫色的病毒基因圖譜。科學是一把雙刃劍,它可以造福人類,也可以帶來毀滅。而他們這些人,就是守護這把劍的人。他們要做的,就是用技術對抗技術,用光明驅散黑暗。</p><p class="ql-block"> </p><p class="ql-block"> “對了,馬強的死因查清楚了?!崩项櫷蝗幌肫鹗裁?,“他在投放病毒的時候,不小心吸入了過量的病毒氣溶膠。高天發(fā)現(xiàn)他感染后,怕他泄露秘密,就斷了他的藥物供應,任由他病情惡化?!?lt;/p><p class="ql-block"> </p><p class="ql-block"> 林硯沉默了。馬強是個可悲的棋子,為了一點蠅頭小利,就出賣了自己的靈魂。而高天,是個瘋狂的科學家,為了自己的野心,不惜踐踏生命的尊嚴。</p><p class="ql-block"> </p><p class="ql-block"> “以后,還會有這樣的人嗎?”林硯輕聲問。</p><p class="ql-block"> </p><p class="ql-block"> 老顧拍了拍他的肩膀:“會的。但是,只要我們的‘天網’還在,只要我們的防控體系還在,只要我們這些人還在,他們就永遠不會得逞?!?lt;/p><p class="ql-block"> </p><p class="ql-block"> 林硯看著樓下的人群,看著那些鮮活的生命。他想起了自己當警察的初心——守護這座城市,守護這里的人們。</p><p class="ql-block"> </p><p class="ql-block"> 風從樓頂吹過,帶著桂花的香氣。林硯掐滅了煙蒂,轉身向樓下走去。他知道,戰(zhàn)斗還沒有結束。在看不見的地方,還有無數(shù)的“高天”和“馬強”在蠢蠢欲動。</p><p class="ql-block"> </p><p class="ql-block"> 而他們,將永遠站在第一線,做一個捕風者,捕捉那些隱藏在空氣里的罪惡,織密一張堅不可摧的無聲之網。</p><p class="ql-block"> </p><p class="ql-block"> 夕陽西下,金色的余暉灑滿了南州市的大街小巷。那些布設在各個角落的空氣監(jiān)測終端,依舊閃著微弱的藍光,像一顆顆守護這座城市的星星,永不熄滅。</p> <p class="ql-block"><b> 捕風者的頌歌</b></p><p class="ql-block"> </p><p class="ql-block">當無形的毒霧,在樓道的陰影里潛行</p><p class="ql-block">當沉默的殺機,藏進車廂與商場的人群</p><p class="ql-block">有一群人,以目光為網,以腳步為針</p><p class="ql-block">在風的褶皺里,捕捉著看不見的敵人</p><p class="ql-block"> </p><p class="ql-block">他們是捕風者</p><p class="ql-block">不是追逐流云的詩人</p><p class="ql-block">也不是仰望星空的過客</p><p class="ql-block">他們的戰(zhàn)場,沒有硝煙,沒有號角</p><p class="ql-block">只有空氣里,最細微的顫動與浮沉</p><p class="ql-block"> </p><p class="ql-block">你看那墻上的藍光,是警惕的眼睛</p><p class="ql-block">在臥室的寂靜里,在車站的喧囂中</p><p class="ql-block">每一次閃爍,都是對生命的回應</p><p class="ql-block">捕捉著病毒的蛛絲馬跡,分秒不等人</p><p class="ql-block"> </p><p class="ql-block">當基因的曲線,在屏幕上蜿蜒成蛇</p><p class="ql-block">當“無聲計劃”的陰謀,在黑暗里生根</p><p class="ql-block">他們撕開夜色的偽裝,循著蛛絲馬跡</p><p class="ql-block">把瘋狂的野心,鎖進正義的鐵門</p><p class="ql-block"> </p><p class="ql-block">疾控中心的燈光,熬紅了多少雙眼睛</p><p class="ql-block">實驗室的儀器,記錄著每一次交鋒</p><p class="ql-block">那些熬干的燈油,那些濕透的警服</p><p class="ql-block">都是寫給城市的,最深情的信</p><p class="ql-block"> </p><p class="ql-block">他們是父親,是兒子,是丈夫</p><p class="ql-block">脫下制服,也有平凡的體溫</p><p class="ql-block">可當警報響起,他們便化身盾與矛</p><p class="ql-block">用血肉之軀,筑起一道無形的長城</p><p class="ql-block"> </p><p class="ql-block">沒有驚天動地的吶喊</p><p class="ql-block">只有默默的堅守,無聲的抗爭</p><p class="ql-block">在病毒與人群之間,站成一道屏障</p><p class="ql-block">把危險,擋在看不見的云層</p><p class="ql-block"> </p><p class="ql-block">你聽,風穿過街巷的聲音</p><p class="ql-block">那是監(jiān)測終端的呼吸,在輕輕沉吟</p><p class="ql-block">那是聯(lián)防聯(lián)控的腳步,在丈量黎明</p><p class="ql-block">那是全民防范的心聲,在匯聚成河</p><p class="ql-block"> </p><p class="ql-block">他們織起一張網,一張無聲的網</p><p class="ql-block">網住空氣里的罪惡,網住暗藏的瘟神</p><p class="ql-block">網不住的,是人間的煙火,是萬家的燈</p><p class="ql-block">是孩子們的笑聲,在陽光下升騰</p><p class="ql-block"> </p><p class="ql-block">那些布在角落的藍光,是星星落進凡塵</p><p class="ql-block">那些奔波的身影,是城市的守護神</p><p class="ql-block">他們不是超級英雄,沒有披風與鎧甲</p><p class="ql-block">卻用責任與擔當,撐起一片晴朗的天</p><p class="ql-block"> </p><p class="ql-block">當疫情退去,街巷重歸熱鬧</p><p class="ql-block">當人們摘下口罩,露出久違的笑</p><p class="ql-block">他們依舊站在風里,目光如炬</p><p class="ql-block">捕捉著每一絲,可能的風暴</p><p class="ql-block"> </p><p class="ql-block">這是一場沒有硝煙的戰(zhàn)爭</p><p class="ql-block">這是一次與無形之敵的抗爭</p><p class="ql-block">那些捕風者的名字,或許無人知曉</p><p class="ql-block">但他們的身影,早已刻進城市的年輪</p><p class="ql-block"> </p><p class="ql-block">風會記得,那些逆風而行的腳步</p><p class="ql-block">光會記得,那些點亮黑暗的眼神</p><p class="ql-block">大地會記得,那些默默的守護</p><p class="ql-block">人民會記得,那些用平凡書寫的不凡</p><p class="ql-block"> </p><p class="ql-block">向捕風者致敬</p><p class="ql-block">致敬那些藏在藍光里的忠誠</p><p class="ql-block">致敬那些熬紅的眼睛,濕透的衣襟</p><p class="ql-block">致敬每一個,在風里守護生命的人</p><p class="ql-block"> </p><p class="ql-block">當晨光照亮街巷,當煙火重回人間</p><p class="ql-block">請不要忘記,有一群人</p><p class="ql-block">曾在無聲的戰(zhàn)場上</p><p class="ql-block">用信念與勇氣,織就一張</p><p class="ql-block">守護萬家的,無聲之網</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