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孩童時代（八）:黃妙玲恩師古國復興 <p class="ql-block">憶黃恩師</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妙語玲音潤課堂，</p><p class="ql-block">選擇佳作細評講。</p><p class="ql-block">學生難舍恩師去，</p><p class="ql-block">夢見重逢憶念長。</p> <p class="ql-block"> 1974年秋季，我讀小學第四年級時，黃妙玲老師從廈門市杏林中學高中畢業(yè)后，到馬鑾灣畔的西濱小學任代課老師，既當我們的班主任，又任語文老師。我們的教室就在位于西濱村“李氏崎”（又叫“李氏階”，諧音閩南語“廿四階”，據(jù)說數(shù)百年前附近住民多為李姓，因此得名）的村道旁上方一座民宅里，這座民宅現(xiàn)在的地址為西濱南路190號。在我印象中，村里老人過世后出殯，都是按反時針方向從“廿四階”出村的。</p><p class="ql-block"> 我們四年級第一學期開學后，在短短一個月左右，先后換了兩位語文老師，直到10月下旬，黃老師才過來接手當班主任和教語文，一直到第二學期結(jié)束。</p><p class="ql-block"> 由于史無前例“文化大革命”運動的消極影響，農(nóng)村小學教師缺乏，為了解決迫在眉睫的師資問題，由優(yōu)秀高中畢業(yè)生暫時到小學甚至中學代課，代課老師有機會轉(zhuǎn)為民辦教師。</p> <p class="ql-block"> 下圖：當年黃老師就在“李氏崎”這處民居內(nèi)給我們上課。</p> <p class="ql-block"> 有一次，黃老師給我們布置了一篇題為《夏收》的作文。當時，剛從東孚小學調(diào)到西濱小學的張麗華老師租住我家，我把自己的一篇描述參加夏收農(nóng)忙的作文給張老師看，張老師進行悉心指導，她認為我雖然仔細地描述了社員群眾忙碌的夏收場景，但還應(yīng)該有所改進，她耐心地啟發(fā)我：“社員們對他們的勞動成果是怎樣想的？你有沒有什么感觸？”我恍然大悟，張老師是在引導我對所觀察的事物要進行思考，去感悟，去升華。于是，我很快進行修改，增加了“看到社員群眾們十分珍惜自己的勞動成果，我心里非常感動，更真切地體會到每粒糧食都來之不易，凝結(jié)了社員們辛勤耕作的心血和汗水，當我們端起飯碗時，應(yīng)倍加珍惜糧食，每粒都不能浪費?！?lt;/p><p class="ql-block"> 自習課上，我交了作業(yè)，只見一頭娟秀短發(fā)的黃老師看了我的作業(yè)后，靜靜地在講臺上認真地批閱著，眼神發(fā)出清激的光芒，臉上展現(xiàn)出溫潤的笑容，后來她將我的作文在課堂上進行分析講評，并作了進一步指導，讓我寫作能力有了長足進步。</p> <p class="ql-block"> 黃老師的講評與張老師之前的指導，讓我茅塞頓開，得到極大的啟示，后來我歸納為“觀察，思考，感悟，升華”四個階段，我認為無論寫作，還是為人處世，乃至自我修行，只要按照這四個階段去實踐，終將有所長進與收獲。在《夏收》作文中，我只完成第一階段“觀察”，張老師指導我進入第二階段“思考”，而黃老師的點評則引導我進入第三階段“感悟”，當我初步踏入這兩個階段后，才感知里面別有洞天、奇妙無窮，領(lǐng)略到作文的妙趣橫生。至于第四階段“升華”，兩位老師也有涉及，但我當時閱歷很淺，應(yīng)該說尚未摸到門道。我對升華的理解，那就是通過前面的三個階段之后，對人生、對世界悟出哲理，并以此內(nèi)化于心，外化于形，從善如流，不斷地加強自身修養(yǎng)，完善自我，并在條件成熟時奉獻社會，誠如《孟子?盡心上?忘勢》上所言“窮則獨善其身，達則兼濟天下。”</p> <p class="ql-block"> 黃老師知性嫻雅，她的教育方法總是以鼓勵為主，面對我們這些活力四射、頑性未泯的學生，即使批評，她也是輕聲細語、點到為止，沒有聲色俱厲，更從無勃然大怒。她的課，總是讓我有一種如沐春風的感受，偶爾雖有和風細雨，從未見過“狂風驟雨”與“電閃雷鳴”……而我對黃老師的教導，則是“心有靈犀一點通”，她只要說一兩句，我便心領(lǐng)神會。黃老師諄諄善誘的鼓勵，極大地激發(fā)了我的學習熱情與自信；而她踏雪無痕般的婉轉(zhuǎn)批評，使我立馬意識到自己存在的缺點與不足，并下決心去改正。四年級臨近結(jié)束之際，黃老師讓每個學生寫一年的“自我鑒定”，她要求大家總結(jié)一年的學習思想情況，既要提到所取得的進步，又要指出存在的不足。</p> <p class="ql-block"> 黃老師知性嫻雅，她的教育方法總是以鼓勵為主，面對我們這些活力四射、頑性未泯的學生，即使批評，她也是輕聲細語、點到為止，沒有聲色俱厲，更從無勃然大怒。她的課，總是讓我有一種如沐春風的感受，偶爾雖有和風細雨，從未見過“狂風驟雨”與“電閃雷鳴”……而我對黃老師的教導，則是“心有靈犀一點通”，她只要說一兩句，我便心領(lǐng)神會。黃老師諄諄善誘的鼓勵，極大地激發(fā)了我的學習熱情與自信；而她踏雪無痕般的婉轉(zhuǎn)批評，使我立馬意識到自己存在的缺點與不足，并下決心去改正。四年級臨近結(jié)束之際，黃老師讓每個學生寫一年的“自我鑒定”，她要求大家總結(jié)一年的學習思想情況，既要提到所取得的進步，又要指出存在的不足。</p> <p class="ql-block"> 下圖:</p><p class="ql-block"> 高中畢業(yè)后，剛到西濱小學工作的黃老師，美麗端莊，極具親和力。</p> <p class="ql-block"> 有一天下午，我放?；丶?，發(fā)現(xiàn)我的房間桌子上放著一堆東西，仔細一看，原來是黃老師批閱過的一張張“自我鑒定”和空白的“自我鑒定”表格，父親對我說：“黃老師交代你將班上所有同學的自我鑒定抄寫在表格中，一個同學一張表格，老師說這也是給你鍛煉的一個機會?！蔽乙宦狘S老師布置的任務(wù)，立刻體會到她的信任、呵護與關(guān)愛，欣然接受。</p><p class="ql-block"> 雖然時隔四十多年，當年黃老師以春風化雨、潤物無聲的方式和天使般的情懷，獨特地詮釋了師道風范，讓我至今印象深刻。</p> <p class="ql-block"> 我家東南方那排簡易建筑左邊第一間，是當年學校唯一的辦公室，黃老師與其他學校領(lǐng)導、老師在此辦公、備課、批改作業(yè)。我家就在學校辦公室后面西北側(cè)，二者距離不足二十米，當年不少學校老師經(jīng)常利用課間時間到我家喝茶，找家父聊天。</p><p class="ql-block"> 黃老師也曾到我家里，不是找家父聊天，主要讓我代收發(fā)同學作業(yè)，交代班上的事，她言簡意賅，事情交代妥當馬上離開。我曾經(jīng)對她說：“我不是班干部，班上的事好像應(yīng)該交代班長杜順昌才是?！彼f：“順昌同學住在山后張村，上學從家里走到教室都需要半個多小時，一放學他就回家?guī)椭赊r(nóng)活了，交代他不方便。你是班上為數(shù)不多的紅小兵，學習成績好，與同學關(guān)系融洽，家里又緊鄰學校辦公室，很適合為同學多做點事，也是一種鍛煉。至于班長，還是順昌同學來做，由你協(xié)助我和他做點班務(wù)，我在班上跟大家宣布一下就行了。”父親在旁邊聽到后，立馬附和：“黃老師說得有道理，你不要推托，按老師要求去做好，畢竟咱家就在學校旁邊?！蔽衣牶笥腥珲囗敚蟊惴e極地做好班務(wù)工作，同學們既把我當作“無頭銜”的班干部，又把我當作黃老師的替身，有事便找我反映，能解決的我直接處理后報告黃老師，無法解決的就報告黃老師處理。</p><p class="ql-block"> 讓我始料未及的是，下學期臨近結(jié)束之前，學校開始評選“三好學生”，黃老師在班上發(fā)揚民主讓大家推薦，結(jié)果大部分同學都推薦了我，老師點頭認可，于是我就這樣被評上學?！叭脤W生”。</p><p class="ql-block"> 這是我在小學階段唯一獲得的“三好學生”稱號，這是老師與同學們對我平常默默無聞班務(wù)工作的認可，這時我才深刻地體會父親與老師教導所蘊藏的含義：一個人如果斤斤計較，總是看重自己的眼前得失，格局很小，也很難獲得大家認可；相反，如果當一個人放大格局，盡自己所能，淡泊名利，完善自我，從而奉獻社會，他在做出奉獻的同時，既鍛煉了自己，增強了能力，收獲了成長，又獲得別人的認可，就能體現(xiàn)了自身價值。對這種“淡泊名利，完善自我，吃虧是福，奉獻社會”理念的領(lǐng)會，正是前面所提到的“感悟”，從此在我幼小的心靈扎下了根，并有了雛形。而將這樣的理念落實到具體行動中，則是進入“升華”階段，化為具體的自覺行為，讓我在日后學習、生活和工作中不斷實踐與體驗，獲益良多，更加感受到《增廣賢文》中：“但行好事，莫問前程?！彼苑翘摚芋w會老師與父親的教誨，成了培育我人格、完善我品格人生教科書中濃墨重彩的一頁，值得我不斷溫習與踐行。</p><p class="ql-block"> 下圖/陳朝瑭老師拍攝：</p><p class="ql-block"> 黃老師當年的辦公室就在這排“竹筒式”簡易建筑的左邊第一間。</p> <p class="ql-block"> 黃老師在西濱小學任教近一年后的1975年7月，就離開了。記得當年7月的某一天下午，我出去放牛，黃老師到我家向家父告辭，說她要離開西濱小學了。我回家后，父親神色黯然地告訴我：“多好的老師啊，就這樣離開了，再也不能教你們了。”</p><p class="ql-block"> 我一聽悵然若失，鼻子發(fā)酸，一連幾天寢食難安。為了不讓父母親發(fā)現(xiàn)我心中難過的跡象，我?guī)状文弥焕蠋熍倪^的作文本，默默地躲到堆放干稻草的草房，當看到老師用紅色墨水在我的一篇篇作文后面寫下評語時，情不自禁，任由淚水盈滿眼眶，蕩滌不能再聆聽恩師教悔的滿腹惆悵與傷感，撫慰自己對恩師離別的真心不舍與深深眷戀……</p> <p class="ql-block"> 雖然恩師離開了西濱小學，但她那美麗、動人的微笑，永遠定格在我的記憶深處，在我童年歲月的幾次夢境中，她在課堂上青春靚麗的身影，熠熠生輝，有時讓我猝然夢醒，心中總是盼望她還能回來繼續(xù)擔任我們的班主任、給我們上課……</p> <p class="ql-block"> 夢境中，恩師秀麗的面龐洋溢著清新脫俗的風采，明媚的雙眸放射出詩與遠方的迷人光芒，親切地徐徐掃過課堂上的每一位學子……</p><p class="ql-block"> 陽光在閩南傳統(tǒng)民居頂上一排排黝黑厚重的魚鱗瓦中流淌，熱情地擁抱沉淀了歲月與經(jīng)歷的斑駁青苔，然后向院子流瀉下來，為了不打擾恩師的講課，黙默地挪動，靜靜地停留在那個聚精會神聽課少年的身旁，如醉如癡地與他一起聆聽恩師那溫潤如玉的嗓音揮灑自如地演繹語文里的美妙世界，感受整個教室氤氳著的溫馨氣息……</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