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2px;"> 第三章、民國風云歷滄桑</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18px;"> (1912年至1949年)</b></p><p class="ql-block"> 1911年,辛亥革命爆發(fā),革命黨人英勇奮斗,終致武昌起義成功,1912年,清廷的龍旗在歷史風中落下,清朝統(tǒng)治宣告終結(jié)。推舉孫中山先生為中華民國臨時大總統(tǒng)。1912年1月1日,孫中山先生于南京宣誓就職,正式宣布中華民國成立,以是年為民國元年,南京則為臨時首都。</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18px;"> 民國的風,總裹著兵荒馬亂的塵。那時苛捐雜稅如虎狼環(huán)伺,軍閥混戰(zhàn)讓日子沒個安穩(wěn)模樣,祖父范文德守著莫古山下幾畝山地,要拉扯一大家人過日子,常常覺得力不從心,勤勞奮進,購地建房,祖父范文德的名字,是莫古山下幾畝山地里長出的韌性,是范家大院里我父輩兄弟四人得以依靠。</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一}、三張地契藏歲月</span></p><p class="ql-block"> 祖父范文德45歲那年,民國五年(1916年),果斷找說合人協(xié)商,以五十吊的地價,從席文有手中購得土地貳段。民國六年范文德又從席文有手中買下另一塊地,民國六年把一塊地賣給賈樹春。在社會動蕩、時局混亂的民國,范文德留下了民國時代的三張地契文書,紙頁已泛著歲月的黃,上面的字跡卻還能辨出當年的鄭重。一筆一劃寫著土地的位置、面積,寫著交易的約定,也寫著范文德在亂世里的擔當。這三張地契,不是冰冷的文書,是他在兵荒馬亂中為家人撐起的“生存屏障”——每一筆交易,都是為了讓孩子能吃飽飯,讓家人能少些對饑寒的擔憂,在動蕩的民國年月里,牢牢攥住了一絲安穩(wěn)的可能。</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 (1)、辛勤育子女</span></p><p class="ql-block"> 祖父范文德生于1871年,出生在一個深受傳統(tǒng)熏陶的家庭,身為范魁的長子,他自小就耳濡目染著祖先傳承下來的勤勞、堅韌與對家族興旺的殷切期盼,是本分的農(nóng)民,勤勞樸實。用那堅實的脊梁,撐起家庭的天空。我的祖母范宋氏是范家的童養(yǎng)媳,心靈手巧,紡紗織布、做鞋子樣樣精通能干,勤儉持家,尊老愛幼默默付出,用辛勤的汗水換來全家人的溫飽與安寧。范文德一家是一個典型的男耕女織的和諧之家。</p><p class="ql-block"> 1898年,長子范青田的啼哭劃破院落,祖父初為人父的喜悅,很快被晚清的動蕩沖淡。往后數(shù)年,次子范青云、三子范青林接連降生,到了民國九年(1927年),最小的兒子與唯一的女兒也相繼來到人間??粗ハ滤淖右慌娓各詈诘哪樕峡倰熘夭蛔〉男σ狻幢闳兆釉匐y,這滿院的哭聲與笑聲,便是他眼里最鮮活的生活。</p><p class="ql-block"> 隨著時光的流轉(zhuǎn),家中人口日益增多,陸續(xù)迎來新的生命,我的父親四兄弟和一個姑姑相繼出生,家族愈發(fā)熱鬧,同時也意味著需要更多的資源去養(yǎng)育這些孩子,讓他們茁壯成長。曾經(jīng)那僅靠著先輩們耕耘的有限田地,愈發(fā)難以滿足一大家子人的溫飽需求。面對這樣的局面,祖父范文德并未絲毫退縮,而是憑借著骨子里那股不服輸?shù)膭艃?,決心要通過自己辛勤勞動,撫育子女成長。</p><p class="ql-block"> .據(jù)我父親講,祖父范文德帶著父輩從小就在莫古山下的土地上勞動,春種秋收,夏耕冬藏、壘石擋壩,晴天一身汗,雨天一身泥。每天上地干活,帶著午飯,因莫古山距村莊的家庭路途遙遠,早晨上地時肩挑背扛或用牲畜馱著農(nóng)家肥,倒在地里,晚上回家時在山上揀些柴回來做飯取暖用。其中在莫古山下有一塊租地,地薄石頭多,而且都在埋在地下,耕種特別費力。經(jīng)高祖范成太買下來這塊地,一種本該屬于自己生命的力量萌動起來,這生命來自身后的土地,喚醒它,僅需要一個信念,一份耕耘。歷經(jīng)祖父范文德與父輩的實干苦干,這塊地徹底改變模樣,瘠薄土地開墾出來,打糧多了。 家人開創(chuàng)出更為富足的生活,開啟了創(chuàng)建屬于范家的大家庭、拓展家族基業(yè)的漫漫征程。</p><p class="ql-block"> .那時的日子雖然艱辛,但祖父范文德心中懷著對家人的深厚責任,每日早出晚歸,辛勤勞作,一點點積攢著財富。在他的精心操持下,家里的境況漸漸有了起色,先是蓋起了能夠遮風擋雨、容納眾多親人的五間正房和東廂房,讓一家人有了安穩(wěn)的棲息之所。而這,僅僅是祖父宏偉計劃的開端,他深知土地才是農(nóng)民的根基,是養(yǎng)活家族、延續(xù)繁榮的根本保障。</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 (2)第一張地 契</span></p><p class="ql-block"> 祖父范文德的子女 慢慢長大,人口進一步增多,宛如一個不斷壯大的部落。為了讓這片家族的“枝葉”都能得到滋養(yǎng),祖父從未停止過開拓的腳步。他帶著家人,一鋤頭一鋤頭地開墾那些未曾被充分利用的荒地,讓它們在汗水的澆灌下,逐漸變成肥沃的農(nóng)田,產(chǎn)出希望的食糧。然而,祖父范文德明白,僅僅靠開墾荒地還不夠,購買現(xiàn)成的優(yōu)質(zhì)土地,才能更快地夯實家族的產(chǎn)業(yè)根基。</p><p class="ql-block"> 民國五年(1916年),45歲的祖父范文德站在桃花吐村的土地上,目光落在了席文有手中的莫古山地。那是個兵荒馬亂的年代,糧食是命,土地是根,誰攥住了土地,誰才算握住了一家人活下去的希望。后聽聞席文有要賣地,祖父范文德沒半分猶豫,立刻找來說合人協(xié)商,以五十吊錢的地價,從席文有手中購得兩段土地。如今家中仍保存著當年的地契文約,紙頁雖已泛黃,但字跡還很清楚,當年的倒賣地契文約上面寫道:(見編號:7)</p><p class="ql-block">立倒賣契文約人席文有,因手乏不湊今將自已座落在下桃花吐南莫古山荒地,山前面二坡計荒地貳段,計開四至,東至郭姓,西至山根,南至溝,北至溝,四至分明。自煩中人說妥,情愿賣于范文德名下耕種,永遠永業(yè),一概等事,由要主自便,不與賣主相干,同中人言明賣地價錢伍拾吊,正其錢筆下交足不欠,每年秋後交租錢壹吊此係,兩家情愿各無返悔恐口無憑立字為證。</p><p class="ql-block"> 中見人;劉玉連、魏祥、邱文玉</p><p class="ql-block"> 代字人;郭維榮 </p><p class="ql-block"> 民國五年拾月初三日</p><p class="ql-block"> 祖父范文德在民國五年(1916年)以五十吊的地價,從席文有手中購得位于莫古山的荒地,地契上清晰地寫明了其四至范圍,宛如為這片土地繪制了一幅獨屬于它的地圖。</p><p class="ql-block"> 在中人劉玉連、魏祥、邱文玉的熱心說合之下,這場土地交易順利達成。雙方皆是心甘情愿,席文有因手頭不便,情愿將土地賣于范文德名下耕種,且約定了這土地從此歸范文德所有,為永遠永業(yè),往后一切事宜皆由祖父自主決定,賣主不再干涉。那五十吊的地價,當場筆交足數(shù),分毫未欠,同時還約定了每年秋后交租錢一吊,這看似簡單的約定,實則是那個時代土地交易的一種默契與規(guī)矩。而后,代字人郭維榮工工整整地將這一切寫于倒賣地契文約之上,白紙黑字,成為了這段交易的有力見證,也為家族的發(fā)展留下了一份沉甸甸的憑證,承載著祖父對家族興旺的期許。</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 (3)第二張地契</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 </span> 據(jù)父親說,在中華民國六年,那年已13歲了, 祖父范文德本就有著那份為家族開疆拓土的決心與魄力,似乎在土地經(jīng)營上有著更為長遠的規(guī)劃。轉(zhuǎn)年到了民國六年(1917年),看著家中嗷嗷待哺的孩子,祖父又一次找到席文有,商議另一塊地。旁人或許不解,在這戰(zhàn)火隨時可能蔓延的年月,為何要把身家都押在土地上?可祖父心里清楚,多一塊地,就多一份收成,孩子們就多一分不挨餓的保障。</p><p class="ql-block"> 中華民國六年(1917年)十二月初五日,時序流轉(zhuǎn),吐默特旗寒意漸濃,下桃花吐西北山坡的一段熟地,成了范氏家族生計脈絡(luò)里的重要節(jié)點——祖父范文德與席文有在此開啟了一場基于自愿的土地交易,以地契文書為憑,留下了一段清晰的民間土地流轉(zhuǎn)印記。現(xiàn)今范家保存當年地契文約是這樣記載的:(見編號:8)</p><p class="ql-block">立倒賣契文約人席文有因手之不便,今將自巳座落在下桃花吐西北山坡計熟地一段,計開四至,柬至溝,西至譚士富,南至溝,北至溝,四至分明。自煩中人說妥,情願賣輿范文德名下耕種,永遠為業(yè),一概事由要主自便,不輿賣主相干。同中人言明,賣地價錢叁拾吊正,其錢筆下交足不欠,每年秋後交租錢壹吊。此係兩家情願,各無返悔,恐口無憑,立字為證。</p><p class="ql-block"> 中見人:劉玉蓮、魏祥、徐鳳閣</p><p class="ql-block"> 代字人:郭維榮</p><p class="ql-block"> 民國六年拾貳月初五日</p><p class="ql-block">上面蓋有中華民國吐默特旗支局驗訖印章,1052號</p><p class="ql-block"> 彼時,席文有因“手之不便”,決意出讓自有熟地。該地塊坐落于下桃花吐西北山坡,四至界限明確:東至溝、西至譚士富地界、南至溝、北至溝,無分毫模糊之處,為交易的順利推進奠定了基礎(chǔ)。范文德有意購地耕作,經(jīng)雙方合意,特請劉玉蓮、魏祥、徐鳳閣三人作為中見人從中說和,最終敲定交易細節(jié)。</p><p class="ql-block"> 按照約定,席文有自愿將此段熟地“賣與范文德名下耕種,永遠為業(yè)”,此后地塊相關(guān)事宜均由范文德自主處置,與席文有無涉。雙方還言明,該地塊售價為叁拾吊,交易當日范文德便“筆下交足不欠”,同時約定每年秋后需繳納租錢壹吊,權(quán)責條款清晰明確。為保交易無虞、杜絕日后糾紛,眾人一致同意立契為證,載明“兩家情愿,各無反悔”。文書由郭維榮代為書寫,中見人一并署名,確保了地契的合法性與公信力。</p><p class="ql-block"> <span style="color:rgb(28, 31, 35);">彼時交易,雙方皆懷誠意,為讓這份約定更具信服力,二人未止于口頭協(xié)定,而是鄭重立下地契文約,將交易的細則、土地的位置與歸屬一一載明。更難得的是,這份泛黃的文約之上,至今仍清晰印著“中華民國吐默特旗支局驗訖”的印章,編號“1052”的印記雖歷經(jīng)歲月,卻依舊透著當年的規(guī)整與嚴肅。這枚官方印章,并非簡單的符號,而是給這場民間土地交易賦予了時代的公信力,讓一紙私約有了官家核驗的背書。</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color:rgb(28, 31, 35);"> 于旁人而言,這或許只是一份土地歸屬的證明,是山坡熟地易主的憑證;但于祖父范文德而言,這蓋著驗訖印章的地契,遠不止于此——它是他為家人撐起生計的第一步,是動蕩民國年代里為家族尋得安穩(wěn)根基的見證。那清晰的印泥痕跡,如同歲月刻下的承諾,既印證了民國年間土地交易的規(guī)整流程,更藏著一位先輩為家庭奔波的踏實與擔當。</span></p><p class="ql-block"> 當契約簽訂的那一刻,或許祖父范文德的眼前已經(jīng)浮現(xiàn)出家族的未來,家中的日子也隨著土地的增多越發(fā)紅火起來,曾經(jīng)那些生活里的不確定和艱難,仿佛都在土地的滋養(yǎng)下漸漸消散。</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 </span></p><p class="ql-block"> </p><p class="ql-block"> </p><p class="ql-block"> </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 (4)、第三張地契</span></p><p class="ql-block"> 民國六年(1917年)的二月,正是春寒料峭時,可比天氣更冷的,是祖父范文德心里的焦灼。在那個兵戈擾攘、糧米緊俏的年代,那時候的世道,兵荒馬亂是日常,苛捐雜稅像刮不完的風,莊稼人的日子本就踩在溫飽線上。</p><p class="ql-block"> 祖父范文德所焦灼的是,在民國五年從席文有手中接過那張地契,原以為多一塊地便多一份底氣,可亂世的艱難,總比預(yù)想中更沉,卻沒承想苛捐雜稅、日常用度像兩座山,壓得“正用不足”的家喘不過氣,家庭生活艱難的困窘逼到了墻角。于這年二月十三日,他終究沒忍住心疼,提筆立下了給本村賈樹春的地契,把自己的熟地“當”了出去。(見編號:6)</p><p class="ql-block">立當?shù)仄跷募s人范文德因正用不足,將自己熟地壹天有余,座落在西北山坡,計開四至,東至徐鳳閣,西至荒界,南至溝,北至溝,四至分明。自煩中人說允,情愿當與賈樹春名下耕種三年,秋后錢到許贖。同中人言明,當價給錢貮佰九十,其錢筆下交足,分文不欠。每年秋后納小稅五百文。此系兩家情愿各無反悔,空口無憑,立當契文約存證。</p><p class="ql-block"> 中正人:徐風閣、魏祥、范榮</p><p class="ql-block"> 代字人:吳鳳玲</p><p class="ql-block"> 民國6年2月13日。</p><p class="ql-block"> 地契上寫得明明白白:那是塊“壹天有余”的熟地,落在西北山坡上,四至分毫不差——東至徐鳳閣的地界,西到荒界,南邊北邊都挨著溝。這土地是祖父早前攥在手里的指望,每一寸都連著一家人的口糧,可如今,那紙地契上的字跡,至今讀來仍能觸到當時的無奈:“自煩中人說允,情愿當與賈樹春名下耕種三年。他沒把地“絕賣”,只約了“秋后錢到許贖”,這短短一句里,藏著他沒說出口的盼頭:等湊夠了錢,總要把地贖回來,把家里的根找回來。</p><p class="ql-block"> 同中人說好的當價是二百九十錢,“筆下交足,分文不欠”——這筆錢沉甸甸的,不是收益,是救急的救命錢,要填家里的窟窿,要應(yīng)付催繳的雜稅,要讓孩子能吃上一口熱飯。就連后續(xù)的約定都透著艱難:“每年秋后納小稅五百文”,這又是一筆要從牙縫里省的開支,可祖父還是應(yīng)了,為了渡眼前的難關(guān),他只能咬牙扛下。</p><p class="ql-block"> 那天,徐風閣、魏祥、范榮三位中正人坐在一旁見證,代字人吳鳳玲一筆一畫把這些約定寫進地契,最后落下“民國六年二月十三日”的日期。這不是一筆普通的交易,不是冰冷的文書,是祖父在動蕩年代里,在“正用不足”的困局里,湊不齊苛稅,祖父不得不把剛攥熱的地又賣了出去。那張賣地契上的字,該比買地時重許多——他賣的不是田,是心里剛?cè)计鸬陌卜€(wěn)??杉幢闳绱?,他也沒讓家人餓過肚子,把擔當亮給了日子。他沒說什么豪言,只憑一張地契,把生活的苦自己咽了,把生的希望留給了家里人,把對家人的責任,寫進了亂世的紙頁里。</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color:rgb(28, 31, 35); font-size:22px;"> (5)三張地契證</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color:rgb(28, 31, 35);"> 祖父范文德的三張地契,至今仍被范氏家人妥帖收在木匣里。紙頁已泛出歲月的黃,邊角也有些微卷,可上面的墨跡卻依舊清晰——民國五年的“買地契”上,記著他從本村席文有手中購得兩畝薄田的決斷;民國六年的兩張紙,一張是續(xù)買的憑證,另一張,卻藏著他不得已賣地的無奈。</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color:rgb(28, 31, 35);"> 那是個連生存都要攥緊拳頭的年代。社會動蕩像沒根的風,刮得莊稼人不得安寧,苛捐雜稅更是一層壓一層,壓得土坯房都喘不過氣。祖父攥著錢去買地時,手指該是發(fā)緊的吧?他要的從不是“地主”的虛名,只是想多塊田,多收些糧,讓屋里的孩子能頓頓吃上飽飯,讓妻子不用總在夜里摸著空米缸嘆氣。落筆時的每一筆,都不是交易,是給家人筑的“生存屏障”。</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color:rgb(28, 31, 35);"> </span>祖父范文德在民國五年、民國六年用自己的智慧與勤勞,通過兩次連續(xù)購買土地,為家族撐起了一片可以遮風擋雨的天地。這可不是一次簡單的交易,它象征著家族扎根土地、開枝散葉的新起點,彰顯出了他對家族未來的擔當和期望,為家族的繁榮打下了堅實的基石。購買的土地承載著祖父范文德的夢想與期望,它們不僅僅是一片可供耕種的土壤,更是范家走向更加繁榮昌盛的新起點。</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color:rgb(28, 31, 35);"> 可民國六年的家庭正用不足,湊不齊苛稅,祖父不得不把剛攥熱的地又賣了出去。那張賣地契上的字,該比買地時重許多——他賣的不是田,是心里剛?cè)计鸬陌卜€(wěn)??杉幢闳绱?,他也沒讓家人餓過肚子,只是把無奈自己咽了,把擔當亮給了日子。</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color:rgb(28, 31, 35);"> 祖父范文德沒留下什么驚天動地的故事,只留下了民國時代的三張地契文書。今天當我們再看那三張地契,紙頁上的字跡已有些模糊,可他的身影卻愈發(fā)清晰。祖父范文德沒讀過多少書,不懂什么大道理,只知道要靠自己的雙手,讓子女平安長大。把“養(yǎng)育”二字寫得沉甸甸的——那是土地的重量,他用一生的辛勞,在時局混亂的民國歲月中,他從不讓田地荒著。</span></p><p class="ql-block"> 隨著時代的發(fā)展,社會的進步,我們范氏家族,當年買賣土地的三張地契仍被妥善保存,仿佛是一位忠實的歷史記錄者,于我們范氏家族而言,是發(fā)展歷程里一個意義非凡的重要時刻。 見證了先輩的智慧與勤勞,也成為了范氏家族傳承中無比珍貴的歷史印記。這三張紙不僅是民國時期土地交易的實物見證,更藏著祖父范文德在亂世中,為家庭生計權(quán)衡、抉擇的擔當——即便身處困境,仍努力為家庭謀劃,又在絕境中務(wù)實破局,這份沉甸甸的責任,都凝在泛黃的三張地契之上。家族的歷史,因為這些張張地契而變得更加厚重。</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二}、民國三年范宅記 </span></p><p class="ql-block"> 范氏家族座落在下桃花吐村西北處的范家大院,承載著無盡故事與家族榮耀的所在,而這一切,都繞不開我的祖父——范文德。中華民國三年(1914年),祖父范文德在 范家大院翻建起五間正房,東廂房三間,壘起護院的院墻。這新建的范家宅院承載民國那段人丁興旺的歲月,已然成為家族歷史中最珍貴的寶藏。祖父范文德用自己的一生,奠定了家族繁榮的基石——范家大院,它不僅僅是一座建筑,更是祖父范文德一生心血與家族精神的凝聚之所。同時也記錄了民國歲月的變化,烙下了范氏家人悲歡離合,酸甜苦辣的印痕,講述著一個個精彩的故事。 </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 (1)、翻建老住宅</span></p><p class="ql-block"> 民國時期,天下風云變幻,百姓生活雖歷經(jīng)諸多動蕩,但下桃花吐村西北處的范家大院里,中華民國三年(1914年)初春,風暖榆柳的春風中傳來刨木擊石的聲響。范文德跟著父親范魁,正和工匠們一起整理木料石料——這是范家置下白氏叔侄宅院后,頭回正經(jīng)翻建老宅。</p><p class="ql-block"> 三年前,清朝宣統(tǒng)3年(1910年),曾祖范魁果斷買下下桃花吐村白氏叔侄兩人的宅院。至此,范魁買下的宅院與自己原有的范氏老宅,巧妙地連成了一片。它們不再是彼此孤立的存在,而是相互融合、相互映襯,矗立在下桃花吐西北處,這塊宅院便成了村里數(shù)得著的規(guī)整院落。到了民國三年,父子倆合計著:“得蓋幾間結(jié)實房,撐得起范家的日子?!?lt;/p><p class="ql-block"> 曾祖.范魁與祖父范文德決定翻建宅院,動工前,請陰陽先生來看風水,按陰陽八卦等確定方位,選擇良辰吉日破土開工,先生觀宅相后斷言:“此宅藏風聚氣,必是人財兩旺之地?!币勒诊L水先生安排的日期,建房的序幕拉開。動工那日,范魁早早起了,把老宅拆下的木料搬到院心,特意把老宅紅松脊檁放在一旁,歲月的痕跡悄悄爬上紅松檁子,它的顏色在時光里變得越發(fā)深沉。</p><p class="ql-block"> 說起這根紅松檁子可有年頭了,它采自于200年前黑鍋山(桃花山)上,它原本只是原始森林中一棵挺拔的松樹,卻在某個久遠的日子里,被高祖范成太相中,與它的同伴們一起,告別了生長的桃花山原始森林,開啟了另一段意義非凡的旅程。那時的高祖范成太,懷著對家的殷切期盼,帶著質(zhì)樸的愿望,要為家人遮風擋雨,打造一處安穩(wěn)的居所。他和族人們齊心協(xié)力,將這棵紅松精心加工成檁子,鄭重地安放在新建房屋的屋頂中間,讓它成為了整個家的脊梁。那時候的房子略顯簡陋,可一家人圍聚在這紅松檁子撐起的屋檐下,日子就在四季更迭中平穩(wěn)地流淌著。</p><p class="ql-block"> 曾祖范魁在這有著紅松檁子的屋檐下慢慢長大,那根紅松檁子見證了他從青澀少年到挑起家族重擔的過程。在那些艱難的日子里,范氏家人在紅松檁子的庇佑下,人口漸多,日子雖不富裕,卻也有著濃濃的溫馨味道,鄰里間的往來、家中的節(jié)慶喜事,都在這紅松檁子的注視下一一上演。曾祖范魁接過了高祖范成太守護家族的責任,在大清光緒廿一年又陸續(xù)買下了盁各卜的窩鋪。兩處窩鋪合為一起,范家大院擴大了?,F(xiàn)如今翻建了老房子,這根紅松檁子還將繼續(xù)履行它的使命,傳承家族的勤勞與堅韌,依舊會穩(wěn)穩(wěn)地支撐著屋頂,堅守在這里,守護著這一屋子的煙火氣息,守護這片家園。建房前范魁把這根紅松檁子特意精心修理。</p><p class="ql-block"> 建房工匠放線定基時,范文德蹲在旁邊,手里攥著父親.范魁給的舊墨斗,時不時幫著扯線;打地基用的石料,他也挨塊挑,怕有劣等石料的影響牢固。范魁常站在地基里看他,偶爾喊一句:“房要正,人要直,地基得扎穩(wěn)?!狈段牡卤銘?yīng)著,把地基打得更實些。</p><p class="ql-block"> 父親說,在中華民國3年(那年父親范青林已12歲)建房時,自已也是親歷者也是參與者,干過一些力所能及的活。那時建土墻房屋,既耗時長,又費人力,建房的活,不是一家一戶可以單獨可以完成的活計。吐默特旗(下桃花吐)村子里建房都互相幫工,你幫我家蓋房子,我?guī)湍慵叶獯髩Γ旧隙际且患疑w屋、壘墻,全村幫忙。范家大院所建每一間房屋,都浸潤著全村父老鄉(xiāng)親們的汗水,一間間敦實的土房,攏著一方靜謐而自足的天地,這是人丁興旺正景過日子的范氏家族。</p><p class="ql-block"> 月余后,范家大院內(nèi)宅院規(guī)制分明,中軸線上起五間正房,承北方民居之厚重;東側(cè)續(xù)建廂房三間,與正房呼應(yīng),供子輩起居;四周院墻高筑,圈定一方安寧。最后建大門時,范文德選了大門西向,納四方之氣——推開便能看見村外的官道,日后家里人出遠門、來客上門,都方便。</p><p class="ql-block"> 竣工那日,村里鄉(xiāng)鄰來道賀,范文德陪著范魁站在新屋前,看朝陽照在范家大院五間正房上,映得滿院亮堂。他摸了摸漆過油黑的大門,木紋還帶著新漆的溫乎氣,心里清楚:這房不只是五間正房,是祖輩傳下的家業(yè)范家大院,也是自己要守的根。往后的日子,就憑著這規(guī)整宅院,好好往下過。</p><p class="ql-block"> 在下桃花吐村,祖父范文德憑借著自己的勤勞、擔當,心懷壯志,用勤勞的雙手和智慧的頭腦,將這片宅院打造成了一個功能齊全、布局合理的居住之所,堅實而莊重,承載著家族的起居日常宅院。坐北朝南方向五間正房,中間是廚房,有灶臺、水缸、碗架子等擺設(shè),廚房的南北兩端有前后門,廚房的東西兩側(cè)分別有兩間房,格局基本是一個大的通房是兩間面積,南側(cè)墻都有窗,窗戶通常是扁寬型的,木頭做的,比較小。窗欞是用小木條做成井字格然后糊上窗戶紙。能保暖,這對于有著漫長冬季的東北來說是至關(guān)重要的,窗臺下邊是一條大炕,分為兩個屋是在搭好整條火炕的基礎(chǔ)上。在這范家大院里感受著歷史的韻味,領(lǐng)略著家族的傳承與發(fā)展。這樣的房子最根本的原因就是采光和取暖的需要,這一由自然環(huán)境造成的建筑格局的風格最后演繹成一種意識形態(tài)上的風俗習慣。新建范家大院它成為了下桃花吐村的一處獨特風景,更是范氏家族凝聚力的象征。</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 (2)范宅人財旺</span></p><p class="ql-block"> 在中華民國年代 ,那時的下桃花吐村莊街道是黃土路面,晴天塵土飛揚,雨天泥濘濕滑,房屋更是土坯墻土房,院墻都是泥土墻看上去既低矮又猥瑣。用土筑成了范家大院的四周院墻,院子內(nèi),擱啥東西就有挨有靠的,看著順眼,住著就安生,留住了一家人溫暖。范家大院的院墻與歲月都默默無聞、無聲無息,院墻堅守一個范家大院,歲月卻溜走的無影無蹤。院墻堅守著范文德一家人丁興旺,在下桃花吐村里扎根,同時也記錄了下桃花吐村歲月的變化,烙下了范氏家人悲歡離合,酸甜苦辣的印痕,講述著一個個精彩的故事。</p><p class="ql-block"> 新宅落成,祖父范文德攜家遷入,建宅時的愿景終成現(xiàn)實。范家大院里,房屋錯落有致,庭院深深,綠樹成蔭。既有寬敞明亮的正房,供家族長輩居住和舉行重要儀式;又有偏房和廂房,滿足家族成員的日常生活需求。在這大院里,祖父范文德育有四子一女,大爺、二大爺、父親先后娶妻成家,十幾口人生活在一起,雖人口眾多,卻秩序井然,處處洋溢著家興人旺的氣息。父輩們傳承著祖父勤勞善良、踏實肯干的品德,把小日子過得紅紅火火。家中時常傳出新生兒的啼哭聲,孩童們嬉笑玩耍,追逐在一處處庭院之間,他們的笑聲回蕩在大院的上空,那是屬于家族新生力量的蓬勃朝氣,那是家族不斷添丁進口的喜悅信號,一個個新生命的誕生,讓家族的枝葉愈發(fā)繁茂,讓大院愈發(fā)充滿生機。而年幼的四叔,被祖父范文德送進私塾,祖父深知知識的力量,希望四叔能通過讀書明理,日后為家族增光添彩。四叔也不負所望,在書卷墨香中汲取養(yǎng)分,那朗朗的讀書聲仿佛也成為了范家大院里別樣的旋律,預(yù)示著家族未來的希望。</p><p class="ql-block"> 祖父范文德住進范家大院的五間正房,每天進出都能抬頭看見中間房房的那根紅松檁子,它再次成為新房的脊檁,又被做為脊檁放在房屋中間,讓它繼續(xù)在屋頂發(fā)揮著自己的作用。在那些為生活奔波忙碌的日子里,新建的房子和紅松檁子就成了祖父范文德心靈的寄托,無論在外遭遇多少辛苦,像一位沉默的長者,俯瞰著曾祖范魁在院子里種的豆角藤,聽著范青田兄弟在堂屋里追逐的笑聲。在紅松檁子撐起的這片空間里,就能感受到家的溫暖,感受到祖輩們留下的深厚情誼和默默守護。它早就不是根木頭了,是懸在頭頂?shù)陌踩?,是無論如何都會托住日子的那雙手。</p><p class="ql-block"> 歷史車輪轉(zhuǎn)到1993年,我在下桃花吐村翻建老房子時,還是把這根紅松檁子用上,放在房子中間。陽光穿過玻璃天窗,在松木紋里流淌出金褐色。妻子笑我頑固,我卻知道,這紅松檁子歷經(jīng)五代,見證了家族從艱難起步到如今枝繁葉茂的全過程,它就像一條無形的紐帶,仿佛是連接過去與現(xiàn)在的紐帶。從簡陋的老房子到如今的新住宅,經(jīng)五代數(shù)次的翻建,仍不腐朽,堅實挺用,傳承家族精神。</p><p class="ql-block"> 祖父范文德坐在屋檐下,看著子孫滿堂,與父輩談?wù)撝易逋舻墓适乱约皩ξ磥淼钠谠S,談?wù)撝駠臅r局,發(fā)生的事件,村公所派交的稅收。逢年過節(jié),大院里更是熱鬧非凡,張燈結(jié)彩,家族成員從各處歸來相聚一堂,大家圍坐在擺滿豐盛菜肴的桌前,舉杯同慶,共敘親情,那濃濃的家族情誼在大院的每一個角落彌漫開來。祖父范文德建的這所宅院承托著一家的興旺——人丁愈發(fā)繁茂,家業(yè)日漸豐實,恰應(yīng)了當年風水先生“人財兩旺”的讖語。</p><p class="ql-block"> 每至春節(jié),這份興旺更添了敬祖的虔誠。祖父總會提前將家譜請回家中,小心展開置于堂屋供桌之上。他凈手整衣,率家人在家譜前躬身跪拜,目光望向家譜上列祖列宗的名諱,語氣莊重又滿含感激:“承蒙列祖列宗庇佑,我范家自遷新宅,人丁愈發(fā)繁茂,家宅始終安寧。這份福澤,子孫后輩不敢忘,唯愿世代承繼家風,不負祖先護佑。”祖父以一宅安家族,以祭祖?zhèn)骷绎L。這民國年間建起的院落,藏著“人財兩旺”的吉兆;歲首的祭祖儀式,更將家族的興旺與感恩,一代代刻進了范家人的心里。讓范家的家風與煙火氣,在宅院中代代相傳。 </p><p class="ql-block"> 在民國那個物質(zhì)相對匱乏、生活充滿挑戰(zhàn)的年代,祖父范文德成為了家族乃至整個村子發(fā)展中舉足輕重的人物。樂善好施,時常接濟村里的困難人家,哪家若是遇到了難處,只要找到祖父,他總是會毫不猶豫地伸出援手,或送去糧食,或幫忙出謀劃策。在下桃花吐村的各種公共事業(yè),祖父范文德也積極參與,倡議修繕村里的道路,方便大家出行,和鄉(xiāng)親們一起努力讓村子變得更加美好。</p><p class="ql-block"> 范家大院的厚實沉穩(wěn)的土院墻,正北朝南的五間房,朝西大道的門房,便是中華民國祖父范文德的印跡,通往范家大院道路的痕跡,是經(jīng)年走過的腳印,是累月留下的足跡。時光流轉(zhuǎn),范家大院承載的那段人丁興旺的歲月,已然成為家族歷史中最珍貴的寶藏。祖父范文德用自己的一生,奠定了家族繁榮的基石——范家大院,它不僅僅是一座建筑,更是祖父范文德一生心血與家族精神的凝聚之所。大院那里面濃濃親情,歡聲笑語都訴說著往昔的故事,記錄著家族的興衰榮辱,見證著祖父范文德為家族的繁衍、為下桃花吐村的繁盛與振興所做出的重大貢獻。</p><p class="ql-block"> 范家大院的建造在歷史的變遷中,進行了多次的修繕和擴建,以適應(yīng)時代的發(fā)展和家族的需求。它是一部家族的奮斗史和成長史。 按分家單的分配,中間胡同北我大爺范青田住在東北角(老宅院),二大爺范青雲(yún)住在西北角;胡同南我父親范青林分在東南角,四叔范青年分在西南角。幾十年后,范洪軍、范洪豹個倆在東南角和西南角建房,現(xiàn)如今的范家大院還保留著原樣,中間八尺胡同,東西南北四角建有壯觀的平房。</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三}、抵御土匪守家院 </span></p><p class="ql-block"> 中華民國建立后,并未如人民所愿迎來和平,相反中國這片土地墜入新的動蕩深淵,連年戰(zhàn)爭不斷,匪患惡化也日益猖獗,土匪不僅搶劫,還通過綁架人質(zhì)來勒索財物,難以維持最基本的底層秩序。各地鄉(xiāng)村為了活命,不得不抱團自保。下桃花吐村在祖父范文德帶領(lǐng)下組建了自衛(wèi)隊,共同抵御著土匪的侵襲,他用自己的勇氣和智慧,為村莊筑起了一道堅固的防線。自衛(wèi)隊雖然沒有先進的武器裝備,面臨著重重困難,但他們從未放棄,有一種不屈的精神和對下桃花吐的深深眷戀,齊心協(xié)力,守護自己的家園下桃花吐村。</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 (1)匪患陰影下 </span></p><p class="ql-block"> 回溯至民國時期,辛亥革命的槍響曾讓百姓盼過和平??煞榛鹨幌?,這片中國的土地沒等來安穩(wěn)日子,反倒被連年戰(zhàn)亂撕開缺口,匪患像惡疾般蔓延,把村民的日子拖進了暗無天日的深淵。那時軍閥混戰(zhàn),有槍就是王,遼西大地社會秩序崩塌更加動蕩,盜匪“胡子”如惡狼般肆虐橫行。下桃花吐村也同樣處于這樣的風雨飄搖之中,時刻面臨著被侵擾的危險、土匪胡子的威脅,給寧靜的村莊帶來無盡的恐懼與災(zāi)難。那時候的下桃花吐村,處于北票到朝陽的交通要道,背靠桃花山,是土匪胡子經(jīng)?;顒拥牡貐^(qū),這些土匪胡子無惡不作,燒殺搶劫,下桃花吐村莊中潛藏著無盡的危機。</p><p class="ql-block"> 胡子的馬蹄聲,是村民最怕聽的聲音。只要村口傳來“嘚嘚”的馬蹄響,家家戶戶就忙著關(guān)門堵窗,女人把孩子藏起來,男人則攥著沒磨亮的菜刀,躲在門后渾身發(fā)抖。更讓人心慌的是“夜匪”。他們專挑深更半夜摸進村子,闖進農(nóng)家院子強迫做飯喂馬,搶卻糧食、財物等,還強迫女人陪睡。為了躲胡子,村民們不敢在村里待,只能往村的深溝里跑。有的村民在深溝挖窯洞,小時候還經(jīng)??匆姶鍠|楊家溝、張家溝、于家溝的窯洞,我家住的桃花山下的范家溝,前面是魏家溝、郝家溝,我家住的范家溝那是就有五處窯洞,年久有的塌陷,現(xiàn)今保存下來只有一處了。窯洞里又潮又黑,大人孩子擠在一起,啃著窩頭,聽著遠處下桃花吐村里傳來的土匪的吆喝聲,誰也不敢出聲。</p><p class="ql-block"> 據(jù)母親講,民國年代的孩子們,有時大哭大鬧,大人們在哄孩子時,一句“胡子來了”,孩子立馬就鴉雀無聲,停止哭鬧,可見胡子禍害鄉(xiāng)間的名聲多么恐懼。為防止胡子騷擾截舍,老百姓用泥土垛成的房屋,墻體很厚,而且窗戶小,每間房只南北兩個窗戶,墻垛子都很寬,雖然屋子里面光線暗淡,但卻具備防御能力。</p><p class="ql-block"> 地處鄉(xiāng)野的下桃花吐村,曾是春日里桃花滿枝、雞犬相聞的寧靜村落,卻因土匪頻繁滋擾,村民日夜被恐懼裹挾,白日不敢遠出耕作,夜里常被異響驚醒,往日的平和被攪得支離破碎。村民們眼里沒了光,說話都帶著怯意,只盼著哪天能有個安穩(wěn)日子,能好好種回地,能讓孩子在院里放心跑——可這簡單的盼頭,在匪患猖獗的民國年月里,卻成了遙不可及的奢望。土匪的劫掠如同一把高懸在村民頭頂?shù)睦麆ΓS時可能落下。因此家家提心吊膽,戶戶加強提防。為遏制匪患、維護地方治安,保甲制度便在這樣的背景下,逐步推行至這片鄉(xiāng)土。</p><p class="ql-block"> 彼時的保甲制度有明確規(guī)制,以6-15戶為一甲,6-15甲為一保,如同一張細密的網(wǎng),將散落的農(nóng)戶串聯(lián)起來。最初,保長由縣政府直接委任,后來逐漸轉(zhuǎn)為保民大會選舉產(chǎn)生,從“自上而下派任”到“自下而上推選”的轉(zhuǎn)變,也讓這一制度多了幾分鄉(xiāng)土自治的意味。保長的職責繁雜,上承官府指令,下接村民需求:既要登記戶籍、核查人口,確保村中人口清晰可查;又要牽頭維護治安,組織防范土匪劫掠;每逢賦稅收繳、夫役征派,也需保長奔走協(xié)調(diào),同時還要處理村民間的民事糾紛,充當鄰里矛盾的調(diào)解人。</p><p class="ql-block"> 保甲制度的落地,也催生出了村級自衛(wèi)組織。下桃花吐村的自衛(wèi)隊,便是依托保甲體系組建而成——農(nóng)戶按甲編組,我的祖父范文德,正是在村民的推舉下,擔起了自衛(wèi)隊隊長的重任,讓村民們在惶惶不安中,多了一絲安穩(wěn)。</p><p class="ql-block"> 在那個動蕩的年代,保甲制度或許算不上完美的治理方案,卻實實在在地成了鄉(xiāng)野村落的“防護網(wǎng)”。它將分散的農(nóng)戶凝聚起來,以自治的力量抵御風險,而下桃花吐村的自衛(wèi)隊、祖父范文德隊長的堅守,正是這一制度在鄉(xiāng)土間最鮮活的印記,見證著普通村民在民國亂世中對安寧的守護與期盼。</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 (2)重擔自衛(wèi)隊 </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 </span> 民國年間,時局動蕩,戰(zhàn)火連綿,各種派系、各路軍閥到處橫征暴斂。戰(zhàn)火離鄉(xiāng)野雖有距離,可土匪“胡子”的騷擾卻像陰云般籠罩著村落,匪兵過處,百姓妻女錢帛常被洗劫一空。下桃花吐村的村民們,最大的心愿不過是夜里能睡個安穩(wěn)覺,不被土匪搶劫。45歲的范文德接過自衛(wèi)隊長的擔子時,心里揣著的,正是這份對“安穩(wěn)”的執(zhí)念,保護村莊,深知這份責任的重大。他知道,單靠幾個人的力氣護不住整個村子。上任頭一天,就挨家挨戶敲門,跟村民們商量:“咱村的平安,得靠咱自己守。每家出個人,夜里輪著巡邏,既不耽誤白天種地,也能把家門口看緊。”鄉(xiāng)鄰們都懂“唇亡齒寒”的理,沒多猶豫便應(yīng)了下來。</p><p class="ql-block"> 打那以后,范文德每日不辭辛勞地精心安排組織,讓每家都出人輪流參與夜間巡邏。,每到黃昏,村中廣場就會聚集起當天巡邏的村民。范文德總先站在石頭上叮囑:“夜里黑,多看多聽,遇到動靜別慌,先吹哨子喊人?!彼约阂矎臎]落下過巡邏,要么領(lǐng)著隊伍在村口的土路上走,要么繞著村邊的田埂轉(zhuǎn),手里的燈籠晃著暖黃的光,在霧里暈開,把可能藏著危險的角落都照了個遍,這燈火成了夜里村民們最安心的信號。</p><p class="ql-block"> 每一個參與巡邏的村民懷著對家園的熱愛和守護的決心,在黑暗中默默堅守。他們手持簡陋的武器巡邏,無論是晨曦微露的清晨,還是月掛枝頭的夜晚,寒夜的風刺骨,但他們的眼神中卻燃燒著堅定的火焰,肩負著沉重的責任,他們邁著堅定的步伐,穿梭在村莊的每一個角落,瞪大雙眼,不放過任何一個可疑的動靜,警惕著任何一絲危險的氣息。</p><p class="ql-block"> 下桃花吐村子的各個角落都能看到范文德帶領(lǐng)巡邏隊員堅毅的身影,時刻警惕著外來的侵擾,防止土匪流寇對村莊的掠奪,守護著每家每戶的安寧。讓村民們能夠在亂世中依然安心地在田間勞作、在家中休憩,他就像一座堅固的堡壘,為下桃花吐村遮風擋雨,成為了村民們心中的依靠。</p><p class="ql-block"> 據(jù)父輩講,有一年,下桃花吐村周邊地區(qū)匪患猖獗,有天晚間一群胡子馬隊闖進村子,意圖洗劫村莊。我祖父范文德帶領(lǐng)的自衛(wèi)隊發(fā)現(xiàn),向全村發(fā)出警報,迅速召集全村自衛(wèi)隊成員,有條不紊地安排布防。自己則親自帶領(lǐng)巡邏的隊員,手持簡陋的武器,在村內(nèi)主要街道巡視。胡子馬隊未曾料到村子會有組織的自衛(wèi)隊,剛一進村就被巡邏隊發(fā)現(xiàn),放棄在村內(nèi)搶劫,沖出村不知去向。范文德帶領(lǐng)的自衛(wèi)隊成功保衛(wèi)了村莊,讓村民們免遭土匪的劫掠,也讓下桃花吐村的名聲在周邊傳開,那些胡子馬隊再也不敢輕易打村子的主意。 </p><p class="ql-block"> 此后,范文德絲毫沒有懈怠,他制定了詳細的巡邏制度,將自衛(wèi)隊員分成幾個小組,每天定時在村子里巡邏,無論嚴寒酷暑,從不間斷。村里出現(xiàn)了陌生可疑的人,范文德總是第一時間前去盤查。在他的努力下,下桃花吐村始終保持著安穩(wěn)祥和的生活環(huán)境。</p><p class="ql-block"> 在中華民國那些年里,范文德沒有驚天動地的大事,卻用日復(fù)一日的堅持,把“守護”兩個字,刻在了下桃花吐村的民國歲月里。范文德帶領(lǐng)自衛(wèi)隊一個個在黑夜里默默堅守,有人裹著厚棉襖在寒風里跺腳取暖,有人借著月光盯著遠處的動靜,有人輕聲跟同伴聊著家里的孩子,話里滿是“得把家守好”的勁。正是靠著范文德的牽頭和全村人的齊心,下桃花吐村在混亂的民國歲月里,硬是守住了一方安穩(wěn),讓炊煙能照常升起,讓孩子們的笑聲能留在村口。</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 (3)、奶奶斗土匪 </span></p><p class="ql-block"> 民國元年(1912年),42歲的范文德正值壯年,接過了下桃花吐村自衛(wèi)隊長的擔子。彼時鄉(xiāng)野不寧,匪患時有發(fā)生,這個擔子一頭挑著全村人的安危,一頭壓著他作為中年漢子的責任。往后十幾年里,范文德成了村里的“定心石”。他領(lǐng)著自衛(wèi)隊的鄉(xiāng)親們守村口,夜間組織巡邏。那些年,靠著他的周密防備,村里沒遭過一次大的劫擾,家家戶戶能安心種地、養(yǎng)雞,孩子們也敢在村口玩耍。</p><p class="ql-block"> 可安穩(wěn)日子隨著1939年范文德的離世戛然而止。這年他68歲,走后留下58歲的妻子和十幾口人的大家庭,更留下了他時刻掛念的自衛(wèi)隊。沒了領(lǐng)隊的范文德組織安全布置,村里的防備也松了勁。下桃花吐村民日子本就因少了頂梁柱變得拮據(jù),土匪“胡子”又盯上了沒了守護者的下桃花吐村。他們趁夜摸進村子,搶走農(nóng)戶積攢的糧食、布匹,甚至牽走耕地的牲口。村民看著空蕩蕩的糧缸和嚇得哭啼的孩子,只能攥緊拳頭咬著牙,硬撐著生活下。 </p><p class="ql-block"> 據(jù)父親說有一天,我大爺范青田、二大爺范青云都在外地,幾天沒回家了,父親范青林起早就到三莫古山地里干活,家里只有奶奶及孩子和兒媳婦。幾個騎馬的胡子突然闖進下桃花吐村,進村后首先沖進范家大院,奶奶見胡子進院搶劫,招呼著大娘、二娘、母親看好孩子,不要出屋。自已與胡子周旋,胡子說還沒吃飯,叫奶奶給弄些吃的,把馬喂些草料,奶奶說現(xiàn)在青黃不接自己家里沒有糧食和吃的食物,讓他們走。胡子見奶奶堅決,沖進屋搜查,那時家里有些糧食在東廂房內(nèi),五間正屋內(nèi)一進門廚房,有一口大缸,裝著糧食。胡子一進屋搜查到缸內(nèi)有糧食,奶奶見狀,不顧一切地沖過去,毫不畏懼地站在胡子面前,義正言辭地斥責他們的惡行,并緊緊地護住大缸,大聲喊道:“這是我們?nèi)业拿?,你們不能拿走!”,大娘、二娘、母親在屋里沖出來,同奶奶一齊護住大缸里的糧食。 </p><p class="ql-block"> 其中一個胡子走上前,一腳把奶奶踹倒在地,但奶奶迅速爬起來,再次撲向大缸。胡子被奶奶的頑強激怒了,開始拳打腳踢。奶奶咬緊牙關(guān),就是不松手,盡管身軀在那些胡子眼中顯得單薄,但奶奶眼中燃燒的正義之火卻讓那些胡子都為之震懾,堅決和勇敢讓胡子一時有些不知所措。就在這時,村里的村民聽到胡子闖進村子,在大街上拼命呼喊著“胡子進村了”,村民拿著農(nóng)具、棍捧,就朝范家大院趕來。胡子見勢不妙,擔心村民圍住難以脫身,把大缸砸破,糧食撒了一地,最終罵罵咧咧地騎上馬倉忙離開范家大院。 </p><p class="ql-block"> 奶奶保護了糧食,胡子砸壞的大缸。現(xiàn)今這口大缸在我家還保存著,缸的破處鋦好。我還清楚記的,小時候,在下桃花吐村的大街小巷經(jīng)常聽到“鋦盆、鋦碗、鋦大缸”的吆喝聲,鋦瓷匠會一頭是裝有各種鋦子和使用工具的木箱子,一頭是小板凳、鐵砧子等物件。挑著擔子走街串巷招攬生意,聽到吆喝聲的老百姓,便會拿出家里破碎的缸、碗、碟等讓鋦瓷匠幫忙修補,方便日后繼續(xù)使用。那時父親聽到鋦瓷匠喊聲,喊住鋦匠。講好價錢,鋦匠就把攤子支在家門口,父親把破胡子砸破的大缸拿出,開始“縫補”,是用一種彎曲的鋦子將有裂縫打上鈀鋦。</p><p class="ql-block"> 修補好的大缸在1942年父輩四兄弟分家時,奶奶說這口大缸對我傷害太深,就隨我留給老三(我父親范青林)吧。后經(jīng)歷幾次搬家,都沒舍得扔掉,現(xiàn)在還保存在下桃花吐老家。同時這鋦有二道縫上十幾個鈀鋦的大缸,見證了奶奶用她的頑強和堅定,成功護住了家里的糧食,在動蕩的民國統(tǒng)治下的社會中,展現(xiàn)出了令人敬佩的氣節(jié)。</p><p class="ql-block"> 時代不同,會造就不同時代的人,奶奶就是經(jīng)歷過那個中華民園時代的人,混亂的社會秩序中,伴隨著苦難貧窮。奶奶生活在動亂的民國年代,生活艱難,造就了奶奶遇事不驚,不畏強暴的氣節(jié),造就了在逆境中抗爭的性格。</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