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案頭幾只瓶，盛的是一整個暮春的錦繡。</p> <p class="ql-block">朱砂紅的瓣是揉了霞的，疊著粉白的軟、鵝黃的暖，連那舒展的葉，都染著玉色的淡青——工筆勾出的牡丹，不是院角那陣風(fēng)里搖落的艷，是把四月的熱烈、端莊，都收在絹素里的靜。</p> <p class="ql-block">青花、素釉的瓶是舊的，花是新的。一筆筆暈開的紅，裹著盛唐的酒意；輕染的粉，又藏著江南的軟風(fēng)。沒有蜂蝶鬧，只有墨色的枝、釉色的瓶，襯得這滿叢繁華，像從時光里捧出的一捧春——不慌不忙，卻把“國色天香”四個字，鋪成了卷不盡的長情。</p> <p class="ql-block">花瓣的絨、花蕊的細(xì)，連瓶身釉色的紋，都被筆鋒妥帖收著。這哪里是畫，是把春宴擺在了案頭，讓國色在絹上，開成了不會謝的錦繡。</p> <p class="ql-block">這組瓶中牡丹，是把“艷”織進(jìn)了“雅”里——</p> <p class="ql-block">朱砂瓣尖那點濃，是研了胭脂的，卻順著筆鋒暈成絨絨的暖；粉白的瓣像洇了晨露，連脈絡(luò)都軟得像呼吸；連葉子的青，都分了淺深：向陽的是嫩玉，背陰的是墨苔，裹著枝椏的拙，襯得瓶身釉色的紋都溫了。</p> <p class="ql-block">沒有煙火氣，只有絹素上凝住的春：是把牡丹開在時光里的樣子，艷得端方，雅得綿長。</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