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案幾上的銅爐輕搖著煙，把八戒的禪定扯成了半夢半醒的模樣</p> <p class="ql-block">他垂著眼，指尖捻著佛珠的紋路，像在數(shù)取經(jīng)路上那些被風(fēng)沙埋了的黃昏。高老莊的油燈曾在他手心里暖過，翠蘭姑娘的針腳，縫過他那件粗布衫的袖口——那時(shí)他還不是凈壇使者，只是個(gè)想把日子過成煙火氣的壯漢，會為了一籠熱包子笑，會在月光下盯著姑娘的發(fā)簪發(fā)呆?？删o箍咒響在耳邊，師傅說“八戒，上路了”，他扛起釘耙的那一刻，紅蓋頭就成了香霧里抓不住的影子。</p> <p class="ql-block">香煙纏成女子的輪廓，腰是翠蘭當(dāng)年系的紅綾模樣，發(fā)鬢挽著他記得墜子。月老的線明明繞過他的手腕，怎么就斷在“取經(jīng)”兩個(gè)字里？他坐在蒲團(tuán)上，肚皮隨著呼吸輕晃，像揣著半壇沒喝完的桂花酒——多情的人最苦，是懂了“天命”。卻沒懂怎么把心空出來，。菩提是佛門的因果，紅顏是人間的牽掛，他選了西去的路，就只能看著那縷煙，把“舍不得”燒成一圈圈散不開的霧。</p> <p class="ql-block">連香爐里的火星都在嘆，這凈壇使者的禪，從來沒靜過。那煙一飄，就是他藏了一輩子的、沒說出口的“我念著”。</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