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原山俠客】</p><p class="ql-block">文/崔春營</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第一章：霧鎖山門</p><p class="ql-block"> 秋霜染紅了原山深處的楓林，卻染不白那柄斜插在亂石間的斷劍。劍身斑駁的銹跡里嵌著幾粒暗紅的血珠，在晨光下像凝固的星子。我蹲下身，指尖剛觸到劍格，身后枯枝突然爆裂。</p><p class="ql-block"> "別碰那把劍。"</p><p class="ql-block"> 聲音從頭頂傳來。我抬頭看見個穿灰布短打的年輕人，正蹲在斷崖邊的松樹上啃炊餅。他腰間別著把豁口的柴刀，褲腳沾滿泥點，卻掩不住腳踝處一道猙獰的刀疤。</p><p class="ql-block"> "這是三年前'血手判官'的佩劍。"他跳下來，用鞋尖撥開劍身下的落葉，露出半截焦黑的指骨，"他在這兒殺了十二個鏢師，最后被雷劈死了。"</p><p class="ql-block"> 我盯著他袖口露出的半截刺青——青面獠牙的判官像，與江湖傳聞中"閻羅刀"的標(biāo)記分毫不差。他卻突然笑起來，露出虎牙："你眼睛里藏著東西，不像采藥郎。"</p><p class="ql-block">第二章：鬼市迷蹤</p><p class="ql-block"> 子時的鬼市飄著魚腥味與脂粉香。我在三岔口第七個攤位前停下，攤主是個獨眼老嫗，面前擺著串用死人指甲串成的念珠。</p><p class="ql-block"> "要買什么？"她掀開蒙眼布，露出瞳孔里旋轉(zhuǎn)的六芒星。</p><p class="ql-block"> 我掏出從斷劍旁撿到的青銅鑰匙，鑰匙齒紋是罕見的"逆鱗"形。老嫗突然掐住我手腕，指甲深深陷進(jìn)皮肉："閻羅刀門下？"</p><p class="ql-block"> 巷口傳來嗩吶聲，十二盞白燈籠從霧里浮出來。抬轎的是四個紙扎人，轎簾上繡著血紅的"奠"字。穿灰布衫的年輕人從轎頂?shù)箳煜聛?，柴?quot;當(dāng)啷"掉在我腳邊。</p><p class="ql-block"> "閻羅刀早死了。"他翻身落地，刀疤在月光下泛著青，"現(xiàn)在管這片山頭的，是'活死人'。"</p><p class="ql-block">第三章：地宮驚變</p><p class="ql-block"> 地宮里的壁畫會流血。當(dāng)我的火把照亮第三幅"判官夜行圖"時，石壁突然滲出暗紅液體，空氣中彌漫著鐵銹味?；乙氯擞貌竦秳濋_自己手掌，將血抹在壁畫上判官的眼睛上。</p><p class="ql-block"> "看清楚了？"他指著判官握著的卷宗，"三年前被滅門的肖家，卷宗里藏著鹽引圖。"</p><p class="ql-block"> 地宮深處傳來機(jī)括轉(zhuǎn)動的悶響。我們跟著血字指引找到密室，里面躺著具水晶棺，棺中人的臉與我七分相似?；乙氯送蝗粨]刀砍向棺蓋，水晶碎片飛濺中，我看見自己倒影里長出獠牙。</p><p class="ql-block"> "你父親是肖家最后的血脈。"他擦著刀上的血，"而你是'活死人'培養(yǎng)的容器。"</p><p class="ql-block">第四章：俠骨本相</p><p class="ql-block"> 原山上的楓葉紅得像火。我站在懸崖邊，看著灰衣人用柴刀劈開自己的肚子，腸子里掉出半塊青銅鑰匙——與我的正好拼成完整的"逆鱗"。</p><p class="ql-block"> "閻羅刀是我的義父。"他笑著把鑰匙塞進(jìn)我手里，"當(dāng)年他殺肖家是為了偷鹽引圖，卻被朝廷利用滅了門。我潛伏三年，就等著你這個'活死人'容器覺醒。"</p><p class="ql-block"> 山下傳來火把的亮光，官兵的包圍圈正在縮小。我握緊雙刀，刀柄上的判官刺青突然發(fā)燙?；乙氯俗詈罂戳宋乙谎郏v身跳下懸崖："記住，俠客的骨血里，流著的是..."</p><p class="ql-block"> 他的聲音被山風(fēng)撕碎，我低頭看見自己掌心浮現(xiàn)出與他一模一樣的刀疤。遠(yuǎn)處傳來第一聲雞啼時，我揮刀斬斷了系在腰間的身份牌——上面刻著"肖十三"。</p><p class="ql-block">第五章：原山新鬼</p><p class="ql-block"> 三年后的中元節(jié)，有個采藥郎在斷劍處發(fā)現(xiàn)了兩把新刀。一把刻著"閻羅"，另一把刻著"判官"。山風(fēng)穿過刀柄上的鈴鐺，發(fā)出嗚咽般的聲響。</p><p class="ql-block"> 采藥郎說，每到月圓之夜，就能看見兩個影子在楓林里練刀。高的那個總在說："手腕再低三寸。"矮的那個就罵："你當(dāng)年沒教全！"</p><p class="ql-block"> 而原山腳下的酒肆里，掌柜的會告訴你，三年前有位大俠燒了鹽引圖，從此江湖上多了個專殺貪官的"雙判官"。只是沒人見過他們的真容，只傳說他們出刀時，會有兩片楓葉從刀鋒上飄落。</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