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2025年12月6日,成都的初冬陽光溫潤,天空湛藍(lán)得像是被洗過一般。我牽著樂迪的小手,一路向西,穿過城市的喧囂,來到天府新區(qū)的麓客島。他才三歲多,走路還帶著點(diǎn)蹣跚的可愛,可一聽說要去看“小花豬”,腳步立馬輕快起來,嘴里念叨著:“我要喂它們吃青菜!”</p> <p class="ql-block">剛進(jìn)園區(qū)沒多久,兩只小豬就出現(xiàn)在視線里——一只黑白花的,像穿了件小西裝;另一只粉白相間,圓滾滾的身子走起路來一扭一扭。樂迪蹲在水泥地上,手里攥著從工作人員那兒領(lǐng)來的綠油油的菜葉,小手微微發(fā)抖,既緊張又興奮。那兩只小豬鼻子一拱一拱地湊上來,蹭著他的手心搶食,他咯咯直笑,眼睛彎成了月牙。</p> <p class="ql-block">陽光斜斜地灑在水泥地上,映出孩子和小豬的影子,擠在一起,像一幅會動的剪紙畫。路過的行人放慢腳步,有人輕聲說“真可愛”,也有人舉起手機(jī)悄悄拍下這一幕。樂迪全然不覺,只專注地把菜葉一片片遞過去,嘴里還模仿著“哼哼”的聲音,仿佛和小豬達(dá)成了某種只有他們懂的暗語。</p> <p class="ql-block">再往里走,是一圈粗木搭成的圍欄,幾只小豬在里頭或躺或踱,有的懶洋洋曬太陽,有的用鼻子拱著地上的干草。樂迪站在木柵欄外,手里不知從哪兒撿了根小木棍,隔著欄桿輕輕點(diǎn)一點(diǎn),像是在試探朋友的反應(yīng)。一只小豬抬起頭,黑溜溜的眼睛盯著他,他也盯著它,兩人就這么對視了幾秒,忽然同時動了——孩子笑了,小豬哼了,世界好像就在這瞬間安靜了下來。</p> <p class="ql-block">他很快又蹲下來,從口袋里掏出最后一片菜葉,小心翼翼遞進(jìn)柵欄。那片葉子在風(fēng)里微微顫著,像一片小小的希望。小豬湊上來,溫?zé)岬谋窍⒎鬟^他的指尖,他屏住呼吸,直到那口菜被一口叼走,才猛地松口氣,回頭沖我一笑:“媽媽,它吃了!”</p> <p class="ql-block">我站在幾步之外,沒上前打擾。遠(yuǎn)處有成年人的身影走過,穿著黑外套,步履匆匆,像是從另一個世界誤入此地。而這里,時間像是被拉長了,孩子的專注、小豬的憨態(tài)、冬日暖陽下的塵埃,都在緩慢地浮動,像一首沒有歌詞的童謠。</p> <p class="ql-block">又一陣風(fēng)掠過,卷起地上的紅土,輕輕落在木柵欄的金屬扣上。樂迪依舊蹲著,帽子歪了也沒扶,全副心神都在那兩只黑白花的小家伙身上。我忽然想起小時候,也曾在鄉(xiāng)下外婆家喂過豬,那時的我,大概也像他這樣,眼里只有眼前的鼻子、耳朵和那口熱乎乎的呼吸。</p> <p class="ql-block">這一刻,他不是在“參觀”動物,而是在交朋友。沒有圍欄能隔開純粹的好奇與善意。小豬們湊近時的小心翼翼,孩子遞出食物時的輕手輕腳,都是最原始、最溫柔的對話。</p> <p class="ql-block">離開豬圈時,他牽著我的手,沿著石板小路往出口走。路旁立著個木牌坊,上面寫著“WATERFOWL PARK”,紅果綠葉纏繞其間,像是從童話里搬出來的門。他仰頭看了看,說:“媽媽,這里像圣誕村?!蔽倚χc(diǎn)頭——是啊,哪怕還沒到節(jié)日,這份童真本身,就已經(jīng)是禮物了。</p> <p class="ql-block">小路兩旁的樹染上了秋末的顏色,黃的、紅的葉子在風(fēng)里輕輕打著旋兒。遠(yuǎn)處城市的高樓靜靜矗立,而腳下這片公園,卻像被時光溫柔地遺忘了一角。樂迪蹦跳著踩過落葉,發(fā)出“沙沙”的響,像在為自己伴奏。</p> <p class="ql-block">走到公園中央,一棵高大的圣誕樹靜靜立著,掛滿了銀鈴和紅球,樹頂?shù)男切窃陉柟庀麻W閃發(fā)亮。他停下腳步,仰著小臉看了好久,忽然說:“等下雪了,小豬會不會冷?”我蹲下來,把他帽子的繩子系緊了些,輕聲說:“不會的,它們有厚厚的稻草窩,還有我們記得它們呢?!?lt;/p> <p class="ql-block">他點(diǎn)點(diǎn)頭,像是得到了最安心的答案。然后舉起小手,比了個“V”,沖我笑得燦爛。我也笑了,掏出手機(jī),拍下了這一刻——陽光、孩子、圣誕樹,還有背后那片他剛剛告別的小豬樂園。沒有刻意擺拍,只有生活本身流露的暖意。</p> <p class="ql-block">回家的路上,他靠在車座上睡著了,小臉紅撲撲的,嘴角還帶著笑。我知道,今天他喂的不只是小豬,更是自己心里那份對世界的好奇與溫柔。而這個初冬的好天氣,恰好讓一切發(fā)生得剛剛好——不冷,不燥,陽光灑在身上,像被輕輕擁抱。</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