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2px;">霧渡·第8章</b></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2px;"> </b></p><p class="ql-block">青溪渡的霧，在仲秋漫成了一層薄紗。晨露凝結(jié)在蓮硯藥廬的窗欞上，折射著細(xì)碎的晨光，將“蓮硯藥廬”四字匾額暈染得愈發(fā)溫潤。阿阮正坐在案前整理沈硯的日記，指尖撫過泛黃的紙頁，上面“醫(yī)者仁心，渡人渡己”八個字，被歲月磨得有些模糊，卻依舊透著穿透紙背的力量。日記里夾著一片干枯的荷花瓣，是當(dāng)年沈硯在青溪渡親手摘下的，如今雖失了色澤，卻仍殘留著淡淡的荷香，像一段未曾遠(yuǎn)去的記憶。</p><p class="ql-block">門外傳來念硯的聲音，帶著少年人特有的清朗：“阮姨，柳叔說青溪源頭的霧中蓮又開了，今年竟結(jié)出了并蒂蓮子！”</p><p class="ql-block">阿阮放下日記，起身走到門口。只見念硯手中捧著一個青瓷碗，碗里躺著兩顆緊緊相依的蓮子，瑩白如玉，頂端還帶著一點(diǎn)嫩黃的蓮心，散發(fā)著清冽的荷香。柳舟站在一旁，手中握著那把魯班尺，尺身的符文在晨光中隱隱發(fā)亮，像是藏著無盡的暖意。“這并蒂蓮本就罕見，結(jié)出的蓮子更是神物，沈硯日記里提過，‘并蒂蓮心，輔以靈泉，可續(xù)骨生肌’，或許能治那棘手的‘枯骨癥’?！绷圯p聲說，目光落在青瓷碗上，滿是期許。</p><p class="ql-block">阿阮心中一動。近日江南一帶爆發(fā)“枯骨癥”，患者起初只是關(guān)節(jié)酸痛，隨后骨骼日漸萎縮，疼痛難忍，最終連起身都無法做到。蘇珩從江南傳來的書信中說，短短半月，患病者已逾百人，許多名醫(yī)都束手無策，藥莊里的藥材也快要耗盡?！拔覀冞@就去取靈泉，配制湯藥?！彼D(zhuǎn)身回屋，取來一個特制的琉璃瓶，這是當(dāng)年靈龜贈珍珠時所用的容器，據(jù)說能鎖住藥材的靈氣。</p><p class="ql-block">三人剛要出發(fā)，沈岳從藥廬后堂走來，手中拿著一本剛整理好的《蓮硯醫(yī)典》，封面上的字跡遒勁有力，是他模仿沈硯的筆跡所寫?！鞍⑷?，念硯，你們看，這是最后一卷，收錄了沈硯關(guān)于骨科病癥的所有良方，正好能用上?！彼_書頁，指著其中一頁，“你看，這里記載的‘續(xù)骨湯’，需以霧中蓮心為引，搭配靈泉、當(dāng)歸、杜仲等十二味藥材，與并蒂蓮子搭配，正是枯骨癥的克星?！睍撆赃€畫著細(xì)致的藥材圖譜，是沈岳根據(jù)記憶補(bǔ)畫的，栩栩如生。</p><p class="ql-block">蘇婉清也聞訊趕來，身后的隨從抬著四個沉重的木箱，箱上貼著蘇家藥莊的封條?！拔覄倧慕匣貋?，帶了些藥材，正好能派上用場?！彼疽怆S從打開木箱，里面整齊碼放著當(dāng)歸、杜仲、牛膝等常用藥材，還有許多名貴的靈芝、人參，“蘇珩在信中說，患者多是貧苦百姓，家中早已無錢買藥，這些藥材，就當(dāng)是我為百姓盡一份力?！?lt;/p><p class="ql-block">眾人不再耽擱，帶著青瓷碗、琉璃瓶和藥箱，沿著溪邊的小徑往青溪源頭走去。仲秋的山路鋪滿了金黃的落葉，踩上去沙沙作響，像是在訴說著歲月的故事。霧中的青溪像一條碧綠的綢帶，蜿蜒伸向深山，兩岸的蘆葦已經(jīng)泛黃，在風(fēng)中輕輕搖曳。念硯走在最前面，手中的魯班尺偶爾發(fā)出微光，為眾人指引方向——這把尺子，早已成為他們出行不可或缺的守護(hù)，每當(dāng)遇到危險或迷茫時，總能帶來力量。</p><p class="ql-block">抵達(dá)青溪源頭時，霧剛好散去。潭水清澈見底，陽光透過樹葉的縫隙灑在水面上，波光粼粼。瀑布從山崖上傾瀉而下，濺起的水花中，幾株霧中蓮?fù)ねび窳ⅲ郯椎幕ò晟线€凝著晨露，其中一朵并蒂蓮開得正盛，花瓣緊緊相依，像是一對不離不棄的戀人。那只通體黝黑的老龜趴在潭邊的巨石上，看到他們前來，緩緩睜開了眼睛，眼中帶著一絲欣慰。</p><p class="ql-block">“靈龜前輩果然知曉我們的來意?！卑⑷钚χ鴱澭?，走到潭邊。老龜緩緩爬進(jìn)水中，潛入潭底，片刻后，口中銜著一個琉璃瓶浮出水面，將瓶子放在岸邊，然后又爬回巨石上，閉上了眼睛。琉璃瓶中裝著半瓶靈泉，清澈透亮，帶著一絲清涼的暖意，與阿阮手中的瓶子一模一樣。</p><p class="ql-block">“這是靈龜前輩特意為我們準(zhǔn)備的靈泉?！蹦畛幮⌒囊硪淼貙⒉⒌偕徸臃湃腱`泉中，蓮子遇水便發(fā)出淡淡的光暈，與靈泉交融在一起，散發(fā)出沁人心脾的清香。</p><p class="ql-block">沈岳看著這一幕，眼中滿是感慨：“當(dāng)年兄長曾說，青溪源頭的靈龜是神物，能通人性，守護(hù)著青溪渡的安寧。如今看來，果然如此?！?lt;/p><p class="ql-block">返程時，霧又起了，卻不再帶著迷茫，反而像一層溫柔的守護(hù)，將青溪源頭籠罩在一片朦朧的詩意中。阿阮望著身邊的柳舟、沈岳、念硯，忽然覺得，沈硯從未離開過——他的影子，在念硯的眉眼間，在沈岳的醫(yī)術(shù)里，在柳舟的陪伴中，更在這青溪渡的每一縷霧靄里，在每一朵荷花的綻放中。</p><p class="ql-block">回到藥廬，眾人立刻開始配制湯藥。阿阮負(fù)責(zé)掌勺，將靈泉倒入大瓦罐中，然后依次加入當(dāng)歸、杜仲、牛膝等藥材，火候掌握得恰到好處。柳舟在一旁幫忙劈柴燒火，火焰跳躍著，將藥廬映照得暖意融融。沈岳指導(dǎo)念硯分揀藥材，將藥材按照比例分成一份份，動作嫻熟而認(rèn)真。蘇婉清則指揮隨從將煎好的湯藥裝入瓷瓶，貼上標(biāo)簽，標(biāo)簽上寫著“續(xù)骨湯”三個字，還有服用的方法和注意事項(xiàng)。</p><p class="ql-block">藥廬里彌漫著濃郁的藥香，混合著窗外的荷香，成了青溪渡最動人的氣息。附近村落的百姓聽說蓮硯藥廬配制出了治療枯骨癥的湯藥，紛紛趕來詢問，藥廬外排起了長長的隊(duì)伍，每個人的臉上都帶著期盼。</p><p class="ql-block">就在這時，一個隨從匆匆跑來，神色慌張：“阮姑娘，蘇姑娘，江南傳來緊急消息，蘇珩先生為了救治患者，日夜操勞，自己也染上了枯骨癥，如今已經(jīng)臥床不起，連話都說不出來了！”</p><p class="ql-block">蘇婉清聞言，手中的瓷瓶“哐當(dāng)”一聲掉在地上，摔得粉碎，湯藥灑了一地。她的淚水瞬間涌了上來，聲音顫抖：“兄長！他怎么會……”</p><p class="ql-block">阿阮心中一緊，連忙扶住蘇婉清：“蘇姑娘莫慌，我們已經(jīng)配好了續(xù)骨湯，現(xiàn)在就出發(fā)去江南，一定能救蘇珩公子?！彼D(zhuǎn)頭對柳舟說：“藥廬就交給你和沈叔了，這里的百姓還需要你們照顧。我?guī)е畛幒吞K姑娘去江南，盡快把蘇珩公子救回來?！?lt;/p><p class="ql-block">柳舟點(diǎn)頭，眼中滿是擔(dān)憂：“你們路上小心，記得用魯班尺護(hù)身。”他將魯班尺遞給阿阮，又從懷中取出一個平安符，“這是我去古寺為你們求的，一定要帶在身上?！?lt;/p><p class="ql-block">阿阮接過魯班尺和平安符，握緊了手中的琉璃瓶：“放心，我們一定會平安回來，也會把蘇珩公子安全帶回來?！?lt;/p><p class="ql-block">當(dāng)日午后，阿阮、念硯和蘇婉清帶著裝滿湯藥的木箱，登上了前往江南的快船。船行至青溪渡時，柳舟和沈岳站在渡口，揮著手目送他們離去，霧中的身影漸漸模糊，卻透著濃濃的牽掛?？齑谒嫔霞柴Y，兩岸的風(fēng)光飛速后退，阿阮站在船頭，望著青溪渡的方向，心中滿是不舍，卻也充滿了堅(jiān)定。</p><p class="ql-block">蘇婉清坐在船艙里，不停地擦拭著眼淚，口中喃喃道：“兄長從小就疼我，他為了學(xué)醫(yī)，吃了多少苦。如今好不容易能為百姓做點(diǎn)事，卻……”</p><p class="ql-block">阿阮坐在她身邊，輕輕拍著她的肩膀：“蘇珩公子吉人自有天相，他心中的仁心就是最好的良藥。我們一定會治好他的，相信我。”</p><p class="ql-block">念硯也上前安慰道：“蘇姨，你別擔(dān)心，我父親的日記里說，續(xù)骨湯不僅能治療身體的病痛，還能喚醒人心中的信念。叔父他那么善良，一定能挺過來的?！?lt;/p><p class="ql-block">三日后，快船抵達(dá)江南蘇家藥莊。藥莊里擠滿了患病的百姓，呻吟聲此起彼伏，空氣中彌漫著一股苦澀的藥味。蘇珩躺在后堂的榻上，面色蒼白如紙，雙腿已經(jīng)明顯萎縮，瘦得只剩下一把骨頭，看到他們前來，眼中露出一絲虛弱的笑容，卻連開口的力氣都沒有。</p><p class="ql-block">“蘇珩叔父！”念硯連忙走上前，取出琉璃瓶和湯藥，“這是青溪源頭的并蒂蓮子和靈泉配制的續(xù)骨湯，一定能治好你！”</p><p class="ql-block">蘇珩緩緩搖了搖頭，眼中滿是絕望，他抬起手，指了指外面的百姓，又指了指桌上的藥碗，意思是讓他們把藥留給百姓。</p><p class="ql-block">阿阮握住他的手，將魯班尺放在他掌心：“蘇珩公子，你忘了沈硯的話嗎？醫(yī)者仁心，不僅要救別人，更要救自己。你若倒下了，這些百姓怎么辦？沈硯的醫(yī)書還怎么傳承下去？你對得起沈硯的囑托嗎？”</p><p class="ql-block">魯班尺的暖意透過掌心傳來，蘇珩看著尺身的符文，眼中漸漸泛起淚光。他想起了沈硯當(dāng)年的模樣，想起了兩人一起學(xué)醫(yī)的日子，想起了沈硯臨終前的囑托，心中的絕望漸漸被信念取代。</p><p class="ql-block">念硯趁機(jī)將續(xù)骨湯喂給蘇珩，又按照沈硯日記中的記載，用銀針為他針灸。銀針落下，蘇珩的身體微微顫抖，臉上露出痛苦的神色，卻始終沒有閉上眼睛。蘇婉清則在一旁輕聲說著青溪渡的近況，說著蓮硯藥廬的百姓，說著念硯的成長，試圖分散他的注意力。</p><p class="ql-block">幾日后，蘇珩的病情漸漸好轉(zhuǎn)，雙腿的萎縮開始緩解，臉上也有了血色。他終于能開口說話了，雖然聲音依舊虛弱，卻充滿了力量：“阿阮姑娘，念硯，多謝你們。若不是你們，我恐怕早已放棄了?！?lt;/p><p class="ql-block">阿阮笑了：“這是你自己的功勞，是你心中的仁心支撐著你。你看，外面的百姓都在等著你康復(fù)，他們需要你。”</p><p class="ql-block">蘇珩轉(zhuǎn)頭看向窗外，百姓們正在念硯的指導(dǎo)下服用湯藥，許多人的病情都有了好轉(zhuǎn)，臉上露出了久違的笑容。他點(diǎn)了點(diǎn)頭，眼中重新燃起了希望：“沒錯，我不能倒下。我還要把沈硯的醫(yī)書傳遍天下，讓更多的人受益，讓更多的百姓擺脫病痛的折磨?！?lt;/p><p class="ql-block">半個月后，江南的枯骨癥徹底得到控制。患病的百姓陸續(xù)康復(fù)，藥莊里的呻吟聲漸漸消失，取而代之的是歡聲笑語。阿阮、念硯和蘇婉清準(zhǔn)備返回青溪渡，蘇珩執(zhí)意要送他們到渡口。船行至江面時，霧又起了，與青溪渡的霧一模一樣，輕柔而溫暖，將江面籠罩在一片朦朧的詩意中。</p><p class="ql-block">“阿阮姑娘，念硯，你們回去后，一定要替我照顧好蓮硯藥廬，照顧好柳舟和沈岳?！碧K珩握著念硯的手，眼中滿是不舍，“這《蓮硯醫(yī)典》，就交給你了，你一定要好好傳承下去，不能辜負(fù)了沈硯的心血?！?lt;/p><p class="ql-block">念硯接過醫(yī)典，鄭重地點(diǎn)了點(diǎn)頭：“叔父放心，我一定會的。我會把父親的醫(yī)術(shù)學(xué)好，把他的仁心傳承下去，救治更多的百姓。”</p><p class="ql-block">船靠岸時，柳舟和沈岳早已在青溪渡等候?？吹剿麄兤桨矚w來，柳舟快步上前，緊緊握住阿阮的手，眼中滿是溫柔：“你回來了，我很想你?！?lt;/p><p class="ql-block">阿阮眼中也泛起淚光，點(diǎn)了點(diǎn)頭：“我也很想你?！?lt;/p><p class="ql-block">沈岳看著蘇珩，笑道：“回來就好，藥廬還等著你一起整理醫(yī)書呢。這些日子，我又想起了一些你兄長當(dāng)年的藥方，正想和你商量。”</p><p class="ql-block">蘇珩笑著點(diǎn)頭：“我這就跟你們回去，我們一起把《蓮硯醫(yī)典》完善好，讓它成為真正能造福百姓的寶典?！?lt;/p><p class="ql-block">此后，蘇珩也留在了青溪渡，與阿阮、柳舟、沈岳、念硯一同經(jīng)營蓮硯藥廬。藥廬的名氣越來越大，不僅江南、京城的患者慕名而來，連海外的商人也聽聞消息，乘船前來求藥。阿阮他們始終堅(jiān)守著沈硯的遺愿，對前來求醫(yī)的百姓一視同仁，無論貧富，都悉心診治，從不收取高額診金。</p><p class="ql-block">這年冬至，青溪渡下了一場大雪，整個渡口銀裝素裹，像是被鋪上了一層厚厚的白毯。蓮硯藥廬里，眾人圍坐在火塘邊，火塘里的炭火噼啪作響，散發(fā)著溫暖的光芒。沈岳正在整理新修訂的《蓮硯醫(yī)典》，念硯在一旁記錄，蘇婉清和蘇珩正在炮制草藥，空氣中彌漫著草藥的清香。柳舟則為阿阮披上厚厚的棉襖，眼中滿是寵溺。</p><p class="ql-block">“今年的雪真大，不知道明年的霧中蓮會不會開得更盛?！碧K婉清望著窗外的雪景，輕聲說。</p><p class="ql-block">阿阮笑了，從懷中取出那枚“蓮硯同心”玉佩，放在火塘邊的光影里，玉佩上的“蓮硯同心”四字在火光中熠熠生輝：“會的，只要我們心中的仁心還在，青溪渡的霧中蓮就會永遠(yuǎn)盛開，沈硯的精神也會永遠(yuǎn)傳承下去?！?lt;/p><p class="ql-block">柳舟握住她的手，輕聲說：“無論霧有多大，雪有多厚，我都會陪你一起擺渡，一起守護(hù)這青溪渡，守護(hù)我們的家，守護(hù)沈硯的遺愿?！?lt;/p><p class="ql-block">念硯看著阿阮和柳舟，又看了看沈岳和蘇珩，心中忽然明白，青溪渡的霧，從來都不是用來困住人的，而是用來守護(hù)的。它守護(hù)著沈硯的遺愿，守護(hù)著眾人的情感，守護(hù)著這世間最純粹的仁心，守護(hù)著每一個需要溫暖的靈魂。</p><p class="ql-block">雪漸漸停了，霧又起了，輕柔地籠罩著青溪渡，籠罩著蓮硯藥廬。船頭的銅鈴在風(fēng)中發(fā)出清越的聲響，與藥廬里的藥香交織在一起，成了青溪渡最動人的旋律。阿阮站在渡口，望著霧中的水面，仿佛看到了沈硯的身影，他白衣勝雪，眉眼帶笑，正對著她緩緩招手。她知道，沈硯一直都在，他活在這青溪渡的每一縷霧靄里，活在《蓮硯醫(yī)典》的每一個字里，活在他們每個人的心中，活在每一個被他們救治過的百姓的笑容里。</p><p class="ql-block">“沈硯，你看，”阿阮輕聲說，眼中滿是平靜與幸福，“我們都很好，青溪渡也很好。你的仁心，我們會一直傳承下去，直到永遠(yuǎn)。”</p><p class="ql-block">霧中的水面泛起層層漣漪，像是沈硯的回應(yīng)。船頭的燈籠亮了起來，橘色的光芒在霧中搖曳，照亮了往來的路，也照亮了他們往后的歲月。這青溪渡的船，會一直擺渡下去；這蓮硯藥廬的藥香，會一直飄散下去；這世間的仁心，會像這青溪渡的溪水，源遠(yuǎn)流長，生生不息，溫暖著每一個走過霧靄的人。</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b>（末完待續(xù)）</b></p><p class="ql-block"><b>?</b></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