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清晨的陽光穿過樹梢,灑在通往潞江的小路上,我沿著蜿蜒的土徑緩步前行。兩旁竹林幽深,樹葉在風(fēng)中輕輕搖曳,投下斑駁的光影。遠(yuǎn)處山巒起伏,天空湛藍(lán)無云,仿佛一幅未被打擾的山水畫??諝饫飶浡嗤僚c青草的芬芳,讓人忍不住深呼吸,把整個秋天都吸進(jìn)肺里。</p> <p class="ql-block">路上偶遇一位男子,穿著米色夾克,雙手插兜,靜靜地望著遠(yuǎn)方的山脈。他沒有說話,只是那樣站著,像與這片天地融為了一體。我也停下腳步,順著他的目光望去——青山如黛,層林盡染,陽光溫柔地鋪在山脊上,仿佛時間也在此刻放慢了腳步。</p> <p class="ql-block">繼續(xù)前行,溪水聲漸漸清晰起來。一條小溪從石縫間流淌而出,水清得能看見底下的鵝卵石,陽光在水面跳躍,泛起細(xì)碎的銀光。岸邊蘆葦隨風(fēng)輕擺,幾株野花在石縫中探出頭來,紫色的小漿果藏在枝葉間,像是秋天悄悄留下的印記。</p> <p class="ql-block">溪上有座石橋,古樸而安靜,橫跨兩岸,連接著山的這一邊與那一邊。我走上橋面,腳下是潺潺流水,抬頭是藍(lán)天下?lián)u曳的紅葉樹。那一刻,忽然明白為何古人總愛寄情山水——不是逃避,而是回歸,回到一種最本真的生活狀態(tài)。</p> <p class="ql-block">途中一棵老樹吸引了我,樹干粗壯,苔蘚斑駁,像是寫滿了歲月的故事。枝頭還掛著幾片未落的楓葉,在陽光下紅得耀眼。我伸手輕觸樹皮,粗糙的質(zhì)感從指尖傳來,仿佛聽見了風(fēng)穿過林間的低語,也聽見了自己內(nèi)心的寧靜。</p> <p class="ql-block">轉(zhuǎn)過一個彎,忽然看見一面凸面鏡立在路邊,鏡中映出我小小的身影,還有身后那條伸向深處的林間小路。鏡底標(biāo)牌上寫著“靈川縣2019年”,像是一個時間的標(biāo)記,提醒我:這不是某張明信片上的風(fēng)景,而是真實存在的、可觸摸的日常。</p> <p class="ql-block">再往前,一塊紅褐色的石頭靜靜立在山路旁,上面刻著“潞江泉”三個大字,筆力遒勁,下方還有一行小字:“生態(tài)道場”。我不由駐足——原來這里不只是自然的饋贈,更有人文的守望。泉水雖未見,但名字已讓人心生清涼。</p> <p class="ql-block">午后的陽光更加柔和,穿過紅葉灑在肩頭,暖意融融。我坐在溪邊一塊石頭上,脫了鞋,把腳浸入溪水中。涼意從腳心蔓延上來,驅(qū)散了徒步的疲憊。抬頭看,紅色的葉子與綠色的樹冠交織,光影斑駁,像一場無聲的秋日獨舞。</p> <p class="ql-block">沿著山路繼續(xù)走,護(hù)欄外是陡峭的坡地,長滿茂密的植被。遠(yuǎn)處山峰連綿,藍(lán)天如洗,偶爾有飛鳥掠過。這條路并不寬,卻讓人走得安心——它不急于通向哪里,只是靜靜地陪伴你,走過一段屬于自己的時光。</p> <p class="ql-block">傍晚時分,我登上了一個小山坡,回望整個潞江山谷。夕陽將樹梢染成金黃,霧氣開始從山腳升騰,遠(yuǎn)處的村莊隱約可見。那一刻,山林、溪流、小路、石橋,全都安靜下來,仿佛在等待夜幕輕輕蓋上它的被子。</p> <p class="ql-block">途中遇見一位穿黑色運(yùn)動衫的男子,他正笑著自拍,頭發(fā)被風(fēng)吹得有些凌亂,陽光落在他臉上,溫暖而生動。他朝我點頭微笑,我也回以一笑。在這片山水之間,陌生人之間的善意,也像溪水一樣自然流淌。</p> <p class="ql-block">下山的路上,一個路牌立在樹旁,白字藍(lán)底寫著“崩山村”,邊緣有些磨損,卻格外親切。我忽然覺得,這些地名不只是地理坐標(biāo),更是記憶的錨點——多年后若再提起,仍能想起今日的風(fēng)、光、水、影。</p> <p class="ql-block">回程時,我又經(jīng)過那條小溪,蘆葦在晚風(fēng)中輕輕搖曳,金黃的穗子像在揮手告別。我蹲下身,拍了一張倒影——水中的天空、樹影、還有我自己,全都靜得不像話。原來最美的風(fēng)景,從來不是用眼睛看的,而是用心記住的。</p> <p class="ql-block">這一日的潞江之行,沒有喧囂,沒有打卡式的匆忙,只有一條小路、一片山林、一灣溪水,和一個愿意慢下來的自己。當(dāng)城市的生活越來越像一場奔跑,我慶幸還有這樣的地方,讓人停下來,抬頭看看天,低頭聽聽水,靜靜地說一句:原來,我也屬于自然。</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