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b>小區(qū)老李在煤礦工作，今年五十八歲。在過去的歲月里，有過精明，也有過糊涂；算計過別人，也被別人算計過；是一個早熟的人，也是一個晚熟的人。他這輩子經(jīng)歷的人和事，都與人性有關(guān)，以至于現(xiàn)在回憶起來，五味雜陳，感慨滿滿。</b></p><p class="ql-block"><b>二十八年前，老李的女兒七歲，上了一年級，入學(xué)三個月一直坐在后排。一天放學(xué)，老李去接女兒，女兒激動地對老李說:“爸爸，老師今天提問我了，還表揚了我，說我回答的好，把我調(diào)到了前排?！崩侠盥犃?，緊皺的眉頭舒展了，心里在笑，昨天才送了老師兩百元，今天就立竿見影，怪不得人們常說“有錢能使鬼推磨”，果不其然，一點不假。老李看著女兒那天真可愛的粉團笑臉，鼓勵道:“老師就喜歡學(xué)習(xí)好的孩子，你可不要辜負了老師的期望啊?！?lt;/b></p><p class="ql-block"><b>幾年后，老李的女兒十一歲，上了五年級。中秋節(jié)后的一天，女兒歡天喜地的跑回家，一進門就“媽媽”“媽媽”喊個不停。老李也是剛下班回家，忙問女兒是不是有好消息要告訴媽媽？”女兒莞爾一笑:“爸爸，你看，老師給我買的毛衣。”說著，從書包里拿出一件漂亮的淡黃色毛衣。老李撫摸著女兒紅潤的臉龐問道:“老師為什么要給你買毛衣？”女兒怔怔地望著老李，說:“不知道?！崩侠钫f:“等你長大了，爸爸告訴你?！迸畠翰恢腊职趾J里賣的什么藥，雀躍著找媽媽去了。</b></p><p class="ql-block"><b>世界上沒有無緣無故的愛，凡是都有因果。老師給女兒買毛衣也是有原因的，因為中秋節(jié)前夕，老李送了老師五百元，希望對女兒多多關(guān)照。</b></p><p class="ql-block"><b>多年后，老李回憶起這些點點滴滴，感慨道:“童年對人性無知，最可愛?！?lt;/b></p><p class="ql-block"><b>光陰似箭，轉(zhuǎn)眼老李的女兒到了二十多歲，大學(xué)畢業(yè)后，投簡歷到一國企，被錄用。這家國企總部設(shè)在縣城，基層都有分設(shè)機構(gòu)。三個月實習(xí)期結(jié)束后，女兒風(fēng)塵仆仆地趕回家，滿臉春風(fēng)地對老李說:“爸爸，我的運氣太好了，我們新來的這批大學(xué)生，就我和另一個男的留在了縣城，其他人都分到了基層。”老李微笑著說:“挺好，家門口上班，方便，省心?！?lt;/b></p><p class="ql-block"><b>其實關(guān)于女兒分配的事，老李早在幾天前就心中有數(shù)了，只是不便對女兒說，一來怕影響她的心情，給她的人生留下陰影，二來怕她張揚出去，對她以后的發(fā)展不利。</b></p><p class="ql-block"><b>事情的原委是這樣的，就在不久之前，女兒實習(xí)的那段時間里，老李就開始了未雨綢繆，算計著如何把女兒留在縣城。他托關(guān)系找人，請客送禮，破費了兩萬多才把事情搞定。為了女兒，也算是下了血本。</b></p><p class="ql-block"><b>五十歲以后，老李感慨:“青年對人性無知，最可笑。”</b></p><p class="ql-block"><b>十年前，老李因工作關(guān)系結(jié)識了一個材料供應(yīng)商，這人姓賴，經(jīng)常來礦上送工礦配件，一來二去，他們成了熟人。有一天，老賴急匆匆找到老李，問老李借五萬元，許諾三個月還，利息按五分計算。老李一聽給這么高的利息，有些不解，但考慮到老賴常和礦上打交道，應(yīng)該不會出現(xiàn)什么意外，于是就爽快地答應(yīng)了。老賴找來紙筆，麻利地寫好借條按上手印，老李接過來小心翼翼地折疊起來，揣到懷里，然后把從銀行取出來的錢交給老賴。雙方完成交易后，各忙各的，暫時無話。</b></p><p class="ql-block"><b>三個月很快就過去了，老賴不僅沒有如期歸還本金和利息，連面也不露了。這時的老李就有些撐不住氣，打電話過去問怎么回事，只聽到老賴有些不耐煩地說:“資金周轉(zhuǎn)困難，下個月保證還?！?lt;/b></p><p class="ql-block"><b>到了下個月，依然不見老賴動靜，老李只得打電話再次催問。打了十幾次才打通，只聽老賴語氣不善地道:“有了就給你呀，你催什么催？我才欠你五萬，你就催上沒完了，你們礦上欠我一百多萬，我也沒像你這樣催過！”</b></p><p class="ql-block"><b>老賴的強詞奪理，差點把老李氣得背過氣去。老李回懟:“礦上欠你錢和我有什么關(guān)系？你說才欠我五萬，欠五毛也是你欠我的，我又不欠你，你朝我發(fā)什么脾氣？你說下個月還我，這不是下個月是哪個月？難道我問你要錢要錯了？你說話究竟算不算數(shù)？有沒有誠信？”</b></p><p class="ql-block"><b>老賴被老李懟得啞口無言，當下便惱羞成怒，在電話里無理取鬧，最后竟理直氣壯地說:“有了還你呀，不要再給我打電話了！”說完掛斷了電話。</b></p><p class="ql-block"><b>接下來，老李每天都活在焦慮和不安中，有時翹首以盼，有時萬念俱灰，上班上不到心事上，回家睡不安穩(wěn)覺。</b></p><p class="ql-block"><b>直到有一天，老李看見銀行門頭電子顯示屏滾動的“拒絕高利誘惑”的宣傳標語，才意識到自己被騙了——你貪人家的高利，人家貪你的本金，你拿到的借條是空頭支票，人家拿到的錢卻是真金白銀。</b></p><p class="ql-block"><b>再后來，老李隔三差五給老賴打電話，對方要么不接，要么就是各種搪塞和敷衍。</b></p><p class="ql-block"><b>老李想訴諸法律，到法院一打聽，才知道老賴早被人起訴了，因為還不了錢，已上了黑名單，成了名副其實的“老賴”。</b></p><p class="ql-block"><b>老李這才如夢初醒，第一反應(yīng)就是:這錢要不回來了！然而為時已晚，悔青腸子也沒用了。</b></p><p class="ql-block"><b>到現(xiàn)在十年過去了，老李還時不時給老賴打電話，老賴幾乎不接。</b></p><p class="ql-block"><b>老李說，這些年來，他至少給老賴打過幾千個電話，老賴連十個都沒接過。想尋老賴，又不知道老賴住在哪里，躲在什么地方，自己被老賴困擾的身心俱疲，心力憔悴。</b></p><p class="ql-block"><b>如今一說起這件事，老李就感慨:“中年對人性無知，最可憐也最可悲?！?lt;/b></p><p class="ql-block"><b>老李的經(jīng)歷，只是紛繁復(fù)雜社會中的一個縮影，相信許多人都能從中看到自己的過往，有過可愛，有過可笑，甚至有過可憐和可悲。</b></p><p class="ql-block"><b>尼采說:“人的身上藏著許多東西，遠超許多哲學(xué)家的想象。”</b></p><p class="ql-block"><b>我們不是哲學(xué)家，我們平常人能做到的就是，當你認清生活的真相后，依然能選擇溫柔地對待這個世界。</b></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