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 題記:湘江，經(jīng)過千里的奔襲，由高山溪流之水到下游，形成了寬闊的江面。也許她太累了，到了這里，流速緩了下來，在長沙市地段，讓滯留的泥沙形成三個內(nèi)河洲即:芭溪洲、橘子洲和月亮島。因橘子洲是我國內(nèi)河的最大沖積洲，也因她與岳麓山遙相呼應(yīng)，更因毛主席早年常在此活動，寫了那首著名詩篇《沁園春.長沙》，成為了聞名全球的名洲。而芭溪洲以前僅是漁民們暫居的荒洲，她的發(fā)展是近二十來年的事。上周末，與家人又上洲一玩，看了變化，不能釋懷，寫下此文。</p> <p class="ql-block"> 最早到芭溪洲游玩，是上世紀末，快三十年了。那時是什么樣子呢？現(xiàn)在回憶起來，還是那么的清晰。也許就只有幾戶漁民住家，也許他們每年至少要搬一次家于大堤上，如遇秋汛，還需搬兩次以上。洲上，除了他們開墾的菜地外，沒有其他作物。要說有的，僅有蘆葦、茅草和幾棵叫不上名的雜樹。小動物有蛇、鼠外，便是龜?shù)攘?，這就是一個大概的輪廓，因而給人印象深刻。但這些漁民與洲有著深厚的感情，他們知到，除了這荒洲能給他們“家”外，能安身的就只有小小的漁舟了。</p><p class="ql-block"> 那年上洲是個周末，我掛職的幾位年輕朋友見自己在所沒回市里，便來邀我說，今天帶你去個新鮮地方玩玩，吃最新鮮的魚宴。因無事，也因地新，更因能魚宴，我受邀前往。</p><p class="ql-block"> 掛職單位離洲不遠，我們幾人開了輛邊三輪前往，二十多分鐘便到了。將車停在大堤，下車來到江邊，小徐對著對岸小屋喊，“劉大爺，我們來了，您駕船接我們一下吧?！睉?yīng)聲，從后門出來一位六十開外的老人，他邊下屋臺邊回應(yīng)，“來了來了，不是說十點鐘嗎？”小徐說，“我朋友聽說上洲上玩，他急于來，這不，就提前了些。”說話間，船已到跟前，上船僅幾分鐘，便到岸。進入他家，劉大爺說，“沒什么招待，喝口我做的煙茶，吃點南瓜籽，嘗嘗我的閹蘿卜。”這時，我打量起劉大爺來。他一身灰布衣，因常年劃船身子前傾，背有些坨。也因常年風(fēng)雨生活，患了風(fēng)濕癥，腿有些變形，走路不太利索。皮膚幽黑粗糙，臉上的皺紋象是刀刻似的，很深很深。聽口音，不象長沙市區(qū)的。個子不太高，最多一米六左右，但身子還硬朗，不象有病的。我落坐后問，“劉大爺，今天打擾了。”他馬上說，“不打擾，不打擾，不是小徐與我兒熟，請都請不來的貴客?！蔽覇?，“您兒呢？”“他下江打魚去了。如今我上岸了，由他替我駕船下江打魚，我便在家種點菜，干點小活打發(fā)日子?！蔽覇?，“家里還有誰呢？”他說，“小孫子在對岸讀小學(xué)，兒媳隨船幫兒打下手，老伴早些年被蛇咬后身亡?！甭犃诉@，心里為劉大爺有些難過，也不再深談了，便說，“劉大爺，今天來，主要想在洲上轉(zhuǎn)轉(zhuǎn)?！眲⒋鬆?shù)故撬烊?，他說，“去吧去吧，中午就在家里吃個便飯，別的菜沒有，魚還是有的?！?lt;/p><p class="ql-block"> 出了屋，小徐讓我們每人手里拿根棍說，“邊走邊掃，趕蛇?！甭犝f蛇，我這怕蛇的人，心里發(fā)怵起來問，“蛇多嗎？”小徐說，“沒事的，‘常言道，蛇咬頭，狗咬尾。’我在前為你們開路，要咬就咬我。其實，用棍子探路，邊走邊打，它早就跑了。”聽他一說，在巡洲時，我高度緊張著，走了一圈，僅在江邊沒蘆葦之地，視野也開闊，我的心才放寬了些。望著清沏的江水，對岸的田野，江面時不時泛游的小鳥，上空的藍白云，周邊青青的蘆葦。那青紗帳隨著風(fēng)兒，掀起一陣陣的綠波，這時，我才感到了洲的美感。在江邊玩了會，看了會，想到蛇，我又緊張地對小徐說，“怎樣，回轉(zhuǎn)吧?！?lt;/p><p class="ql-block"> 不一會到家，劉大爺做魚的香味早已彌漫著整個小屋，它極大的調(diào)動了我的胃口，加上那泡菜的酸味，讓我的口水直往上冒，連連的下咽了幾口。劉大爺見我們進屋，忙說，“就一個小菜炒了，上桌上桌?！蔽乙矝]客套，等劉大爺小菜上桌，便夾了一塊酸蘿卜送進了嘴，邊吃邊說，“劉大爺，您這酸菜做的真好?！彼o我遞了一杯酒說，“這酸水有好些年了，是老伴留下的。吃魚，你吃魚?！边@時，我定眼看桌，什么清蒸魚、水煮魚、紅燒魚、魚丸炒肉，等等，滿滿一桌。真可謂是頓“魚宴”。</p><p class="ql-block"> 酒足，飯飽，魚味好。與劉大爺話別時，他還一個勁說沒招待好，歡迎下次再來。</p><p class="ql-block"> 上了岸，芭溪洲的印象:景美、荒涼與熱情。</p> <p class="ql-block"> 現(xiàn)在的芭溪洲，沒有了荒涼，也看不到以前那矮小的幾戶民宅和菜地。上洲，不再是小船渡人，而是一橋飛架東西，方便極了。洲上也不再冷清，而是熱鬧非凡。洲上，除了自然界那些“原居民”蘆葦外，多了好些“移民”。因是仲冬了，樹葉開始競風(fēng)流起來。那楓與那不知名的樹，葉子紅了；那銀杏、梧桐與楊柳葉成了金黃；還有些常青樹的葉子，雖沒變色，但葉子老沉了許多，成了深綠；“原居民”蘆葦呢，桿兒與長條的葉子開始泛黃，頭頂上的“白胡須”的蘆花有些洋洋得意，高傲地隨風(fēng)擺弄頭，象對世人說，“這里，只有我的年齡最大?！?lt;/p><p class="ql-block"> 也許是周末，也許是冬陽的溫暖，但更多的應(yīng)該是現(xiàn)在人們生活方式發(fā)生的變化，要不，就是人們更會享受了生活，他們不再僅限于在洲上隨意地走走看看的那么簡單了。過了橋，上了洲，那五色六色的帳蓬，那穿得花枝招展的人群，仿佛讓人進入了春天般的“花園”，到處讓人感到的是春天的氣息。那帳蓬里，年輕人吃著自己野炊的燒烤，年長者與孫兒們戲耍。帳蓬外，愛運動的，在灑滿了陽光的草坪里打著羽毛球。戀愛的小青年，手挽著手，親親我我，時不時地吻上一下。愛花梢的老娭毑們還大包小包的，帶上幾套服裝，時不時的換上一套，在楓、杏樹下，擺弄各種姿勢，照像留影，成了一道道靚麗的風(fēng)景。在洲上，還看幾位十分吐槽的范兒，她們穿著大紅大綠的衣，披著金黃或大紫深藍的長發(fā)，一眼望去，像極了卡通畫里的人物，雖有些夸張，但也些可愛。本來嘛，世界就是多彩的。更何況，我們生活在的是一個充滿生機，一個和平安逸的國度？是的，象中國這么祥和的，世界上也許沒幾個。</p><p class="ql-block"> 我們家人們也是有備而來。雖沒在穿著上大紅大紫，也沒有攜老帶孫，也沒有用帳蓬“安營扎寨”。但也帶有野外旅行的折疊椅桌，也有水果面包之類的食物，沒有燒烤，也有幾門可口的鹵味。找了一空曠的草坪，架起了桌子，玩起了摜段牌來。我與夫人一對，小舅子與他妻子一邊，開始了“激烈的戰(zhàn)斗”。開始，我與夫人猛沖猛打，一下子由二打到Q?？山K因“糧草”不足，攻勢降了下來。舅子夫妻，乘勢而入，在“彈藥”充沛下，一路攻城奪地，他們返敗為勝，除了在打K時遭遇了一下無力的抵抗外，很快過A，結(jié)束了戰(zhàn)斗。</p><p class="ql-block"> 摜段，這種才入湘不久的游戲，吸納了多種撲克牌的玩法，講究著如何相互配合的技巧，選擇出牌的時機，怎樣利用優(yōu)勢沖鋒，怎樣在劣勢時打好“守勢戰(zhàn)”。這是種講究戰(zhàn)略戰(zhàn)術(shù)的游戲，與麻將不同。麻將講的是“個人英雄主義”，摜段講的是“精誠合作”的“集體主義”。這游戲，考驗著人的智力，讓小孩更聰明，讓老人防“癡呆癥”，有益健康。</p><p class="ql-block"> 轉(zhuǎn)眼間，太陽開始偏西，江面的風(fēng)也變得涼了起來，我收拾著行禮，向橋的西頭走去，離開這浪漫的芭溪洲……</p> <p class="ql-block"> 照片攝于二O二五年十一月三十日芭溪洲</p><p class="ql-block"> 寫作于二O主五年十二月六日凌晨長沙至德堂</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