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2px;">霧渡·第4章</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2px;"><span class="ql-cursor">?</span></b></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青溪渡的霧，在深秋竟染上了幾分肅殺。連日的西北風(fēng)卷著枯葉掠過水面，讓原本溫潤的霧氣都帶了涼意。阿阮將新補的厚布簾掛在船篷外，指尖剛觸到船板，就見遠(yuǎn)處霧色里飄來一盞紅燈籠，隨著水波起伏，像鬼火般飄忽。她心頭一緊，青溪渡的夜渡本就稀少，這般詭異的燈籠，更是十年未見。</p><p class="ql-block">“姑娘，可渡我等過河？”</p><p class="ql-block">粗啞的男聲伴著水波聲傳來，燈籠漸漸靠近，才看清岸邊立著三個人。為首的是個滿臉橫肉的壯漢，腰間挎著彎刀，身后跟著兩個精瘦的隨從，三人都罩著黑布斗篷，斗篷下擺還沾著暗紅的污漬。最奇怪的是他們腳邊的木箱，半人來高，用粗鐵鏈捆著，透著一股若有若無的腥氣。</p><p class="ql-block">阿阮握著竹篙的手緊了緊，父親臨終前曾叮囑，夜渡三不接：蒙面不露臉者、攜帶不明重物者、言語詭異者。眼前這三人，竟占全了。“天色已晚，霧大難行，公子還是明日再來吧。”她婉言拒絕，腳下悄悄將船往水深處挪了挪。</p><p class="ql-block">壯漢眉頭一皺，從懷里掏出一錠沉甸甸的銀子，“咚”地砸在岸邊石板上：“夠不夠？這箱貨物急著運到對岸，誤了時辰，拆了你的渡口！”銀子在月光下泛著冷光，足夠?qū)こＨ思疫^上半年。兩個隨從也上前一步，手按在腰間的兵刃上，眼神兇狠。</p><p class="ql-block">阿阮心中猶豫，青溪渡雖偏僻，卻也怕招惹亡命之徒。正在這時，懷中的魯班尺忽然微微發(fā)燙，尺身上的符文隱約發(fā)亮，像是在警示什么。她想起蘇珩說過，這尺子能辨吉兇，定人心，當(dāng)下便打定主意：“銀子我不要，若真是急事，我渡你們，但需打開木箱讓我看看。”</p><p class="ql-block">壯漢臉色一變，剛要發(fā)作，身后的隨從低聲勸道：“大哥，別節(jié)外生枝，她一個弱女子，看了也無妨?！眽褲h這才悻悻點頭，示意隨從解開鐵鏈。木箱打開的瞬間，一股濃重的藥味混著血腥氣撲面而來，里面竟躺著個昏迷的女子，衣衫染血，臉色蒼白如紙，手腕上還纏著浸血的繃帶。</p><p class="ql-block">“她是我家小姐，途中遇了劫匪，受了傷。”隨從慌忙解釋，眼神卻閃躲不定。阿阮俯身細(xì)看，女子脖頸處有一道細(xì)小的針孔，膚色透著詭異的青黑，不像是劫匪所傷，反倒像是中了毒。她剛想再問，魯班尺的溫度驟然升高，燙得她指尖發(fā)麻。</p><p class="ql-block">“上船吧?！卑⑷畈辉俣嘌裕瑩沃窀輰⒋瑒澖?。三人小心翼翼地將木箱抬上船，船身猛地一沉，吃水比往常深了許多。壯漢坐在木箱旁，死死盯著阿阮，仿佛怕她?；ㄕ?。阿阮握著魯班尺，只覺尺身的符文越來越亮，映得掌心發(fā)燙，心里隱約不安。</p><p class="ql-block">船行至河心，霧忽然濃得化不開，燈籠的光芒只能照出半尺遠(yuǎn)。壯漢忽然開口：“姑娘，這青溪渡的霧，是不是藏著什么秘密？我聽說，十年前有個書生在這里丟了性命，魂魄就困在霧里。”</p><p class="ql-block">阿阮心頭一震，沈硯的事雖有人知曉，卻很少有人敢在她面前提及?！肮诱f笑了，不過是民間傳言罷了。”她強作鎮(zhèn)定，木槳劃水的速度卻不自覺加快。</p><p class="ql-block">“傳言？”壯漢冷笑一聲，猛地抽出腰間彎刀，“我看不是傳言！我等此番前來，就是為了找那書生留下的東西！”兩個隨從也立刻起身，將阿阮團團圍住。</p><p class="ql-block">阿阮握著竹篙后退一步，警惕地看著他們：“你們要找什么？”</p><p class="ql-block">“自然是沈硯當(dāng)年藏起來的醫(yī)書?！眽褲h眼中閃過貪婪，“傳聞他得到了一本上古醫(yī)書，能解百毒，治絕癥。我家主子得了怪病，尋遍天下名醫(yī)都無效，只要拿到醫(yī)書，必能痊愈！”</p><p class="ql-block">阿阮這才明白，他們口中的“小姐”，恐怕就是他們的主子。她想起沈硯確實酷愛收集醫(yī)書，年少時曾說過，要編一本能救治天下百姓的藥書，卻從未聽說過什么上古醫(yī)書?！拔覐奈匆娺^什么醫(yī)書，你們找錯人了?！?lt;/p><p class="ql-block">“沒見過？”壯漢眼中兇光畢露，“那沈硯與你情投意合，他的東西定然藏在你這里！今日你若交出來，便放你一條生路，否則，就別怪我們不客氣！”彎刀在霧中閃過一道寒光，直逼阿阮面門。</p><p class="ql-block">阿阮側(cè)身躲過，手中的竹篙順勢橫掃，正中壯漢手腕。壯漢吃痛，彎刀“哐當(dāng)”一聲掉在船板上。“敬酒不吃吃罰酒！”兩個隨從見狀，立刻拔刀上前。阿阮雖自幼在船上長大，習(xí)得一些防身術(shù)，卻終究不敵兩個壯漢，很快就被逼到船邊。</p><p class="ql-block">就在這時，懷中的魯班尺突然爆發(fā)出一陣耀眼的光芒，一道白光從尺身射出，直刺三人眼睛。三人驚呼一聲，捂著眼睛連連后退。阿阮趁機撿起彎刀，橫在身前：“你們再過來，我就跳河！這青溪渡的水情我最清楚，你們?nèi)粝胝裔t(yī)書，就別逼我！”</p><p class="ql-block">壯漢緩過神來，看著阿阮手中的彎刀，又看了看洶涌的河水，臉色陰晴不定?！澳銊e?；樱 彼麗汉莺莸卣f，“我們知道沈硯當(dāng)年在古寺留過東西，你若帶我們?nèi)フ?，我們便放了你，還會給你重金酬謝！”</p><p class="ql-block">阿阮心中一動，沈硯當(dāng)年確實在古寺題過字，或許真的留下了什么。她握著魯班尺，只覺尺身的光芒漸漸柔和，像是在指引方向。“好，我?guī)銈內(nèi)?，但你們必須答?yīng)我，不得傷害無辜，也不得損壞古寺的一草一木。”</p><p class="ql-block">壯漢點頭應(yīng)允，示意隨從收起兵刃。阿阮調(diào)轉(zhuǎn)船頭，往對岸山坳的古寺劃去。霧中的古寺隱約可見，檐角的銅鈴在風(fēng)中發(fā)出嗚咽般的聲響，透著幾分陰森。船靠岸時，天色已近三更，月光透過薄霧，灑在古寺的青石板上，映出斑駁的光影。</p> <p class="ql-block">古寺的大門虛掩著，推開時發(fā)出“吱呀”的聲響。寺內(nèi)蛛網(wǎng)密布，灰塵厚積，顯然許久無人打理。壯漢命隨從四處搜查，自己則盯著阿阮，寸步不離。阿阮握著魯班尺，順著尺身符文的指引，一步步走向大殿后方的藏經(jīng)閣。</p><p class="ql-block">藏經(jīng)閣的門早已腐朽，輕輕一推就倒了。里面堆滿了破舊的經(jīng)書，墻角的木架上擺著些殘缺的法器。魯班尺的光芒越來越亮，最終停在一個上鎖的木柜前?！搬t(yī)書應(yīng)該就在里面?！卑⑷钫f。</p><p class="ql-block">壯漢大喜，立刻讓隨從撬開木柜。木柜打開的瞬間，里面并沒有什么醫(yī)書，只有一本泛黃的日記和一個小小的錦盒。壯漢見狀，怒不可遏：“你敢耍我！”彎刀再次指向阿阮。</p><p class="ql-block">“我沒有騙你?！卑⑷顡炱鹑沼洠_第一頁，上面正是沈硯的字跡。日記里記錄著他赴京趕考后的遭遇：他確實得到了一本醫(yī)書，卻并非什么上古奇書，而是一位民間神醫(yī)所著的草藥圖譜。他在京城無意中發(fā)現(xiàn)，有人利用假藥害人牟利，便想憑此書揭露真相，卻不料遭人暗算，被誣陷入獄。</p><p class="ql-block">“他在獄中染上重病，卻仍堅持整理草藥圖譜，希望能留給后人?！卑⑷钶p聲念著日記，淚水忍不住落下，“他說，醫(yī)者仁心，治病救人是本分，若用醫(yī)術(shù)謀取私利，與禽獸無異。”</p><p class="ql-block">壯漢愣在原地，臉色復(fù)雜。他身后的木箱忽然有了動靜，里面的女子醒了過來，虛弱地喊道：“放了她……這不是她的錯?！比诉B忙圍過去，女子掙扎著坐起身，看著阿阮手中的日記，眼中滿是愧疚：“姑娘，對不起，是我執(zhí)念太深，聽信了旁人的謠言，才讓他們?yōu)殡y你。”</p><p class="ql-block">原來，女子名叫蘇婉清，是江南名醫(yī)蘇家的后人。她的父親晚年沉迷煉制丹藥，想追求長生不老，卻不慎中了毒，日漸衰弱。有人告訴她，沈硯手中的醫(yī)書能解百毒，她才派手下前來尋找?！拔腋赣H常說，真正的醫(yī)術(shù)，是心懷慈悲，而非追求虛無縹緲的神效。”蘇婉清嘆了口氣，“是我違背了祖訓(xùn)，險些釀成大錯?！?lt;/p><p class="ql-block">阿阮打開錦盒，里面裝著幾片干枯的草藥和一張藥方?！斑@應(yīng)該就是沈硯留下的草藥圖譜節(jié)選?！彼f著，將藥方遞給蘇婉清，“或許這些草藥能救你父親。”</p><p class="ql-block">蘇婉清接過藥方，看著上面熟悉的草藥名稱，淚水潸然淚下：“這是我蘇家失傳多年的解毒方！當(dāng)年我祖父將藥方贈給沈硯的父親，沒想到竟能以這種方式找回?！彼D(zhuǎn)頭對壯漢說：“大哥，我們回去吧，不要再強求不屬于自己的東西了?！?lt;/p><p class="ql-block">壯漢看著蘇婉清，又看了看阿阮手中的日記，終于放下了彎刀：“小姐，是我糊涂，險些害了無辜之人?！彼麑χ⑷罟笆值狼福骸肮媚?，今日之事，是我等魯莽，還請見諒。”</p><p class="ql-block">阿阮搖了搖頭：“知錯能改，善莫大焉。沈硯若泉下有知，也會欣慰的?！彼罩敯喑撸挥X尺身的光芒漸漸褪去，恢復(fù)了溫潤的觸感。</p><p class="ql-block">眾人離開古寺時，天已蒙蒙亮。霧漸漸散去，陽光穿透云層，灑在古寺的屋檐上。蘇婉清將那錠銀子遞給阿阮：“姑娘，這是船費，也是我的一點心意。多謝你幫我找回藥方，還點醒了我?！?lt;/p><p class="ql-block">阿阮沒有收下銀子：“船費我不能要，這藥方本就該物歸原主。沈硯當(dāng)年最大的心愿，就是讓醫(yī)術(shù)造福百姓，你若能救你父親，再將藥方傳承下去，就是對他最好的報答?！?lt;/p><p class="ql-block">蘇婉清深深點頭：“姑娘放心，我定會將沈公子的仁心傳承下去，用醫(yī)術(shù)救治更多的人?！彼D(zhuǎn)身登上渡船，臨走前又道：“姑娘，若日后有需要，可隨時來江南蘇家找我，我定當(dāng)傾力相助。”</p><p class="ql-block">渡船駛離岸邊，漸漸消失在晨霧中。阿阮站在古寺門口，握著那本日記，心中百感交集。沈硯的一生雖短暫，卻始終堅守著醫(yī)者仁心，這份初心，值得所有人銘記。</p><p class="ql-block">回到渡口時，岸邊已站著個熟悉的身影。柳舟穿著青色長衫，懷里抱著幾卷書，臉上帶著焦急：“阿阮姑娘，你昨晚一夜未歸，我擔(dān)心你出事，便一早過來等你?！?lt;/p><p class="ql-block">阿阮心中一暖，這幾日柳舟在附近的村落教書，時常會來渡口看她?！拔覜]事，只是遇到了些事情?！彼χ鴮⑷沼浭蘸?，“讓你擔(dān)心了。”</p><p class="ql-block">柳舟看到她身上的塵土和船板上的血跡，眉頭一皺：“姑娘是不是遇到了危險？”阿阮便將昨晚的遭遇簡略說了一遍，柳舟聽得心驚膽戰(zhàn)：“這些人為了醫(yī)書不擇手段，實在太過兇險。以后夜渡，你可千萬要小心?！?lt;/p><p class="ql-block">“放心吧，我有魯班尺護著?！卑⑷钆e起手中的魯班尺，笑著說。陽光灑在尺身上，符文隱隱發(fā)亮，像是藏著無盡的力量。</p><p class="ql-block">兩人正說著，遠(yuǎn)處傳來一陣馬蹄聲。蘇珩騎著一匹白馬，急匆匆地趕來，臉上帶著焦急：“阿阮姑娘，不好了！我家鄉(xiāng)爆發(fā)了疫病，許多百姓都病倒了，我尋遍草藥都無效，想起沈硯留下的醫(yī)書，便趕來找你！”</p><p class="ql-block">阿阮心中一緊，連忙取出那本日記：“蘇公子，這是沈硯留下的日記，里面或許有救治疫病的方法。”蘇珩接過日記，飛快地翻閱起來，眼中漸漸露出希望：“有了！這里記載著一種百草湯，能治傳染性疫??！只是其中一味主藥‘霧中蓮’，只生長在青溪源頭的懸崖峭壁上，采摘極為兇險?！?lt;/p><p class="ql-block">“我?guī)闳ィ 卑⑷盍⒖陶f道。青溪源頭她去過一次，雖路途艱險，但想到能救治百姓，便無所畏懼。柳舟也上前一步：“我也一起去，多個人多份力量?！?lt;/p><p class="ql-block">三人立刻出發(fā)，沿著溪邊的小徑往深山走去。晨霧未散，山路濕滑難行，蘇珩邊走邊講解疫病的癥狀：“患病的人起初只是發(fā)熱咳嗽，后來會渾身潰爛，呼吸困難，許多人都沒能撐過三日?！?lt;/p><p class="ql-block">阿阮想起日記中記載的霧中蓮，生長在懸崖峭壁的石縫中，只有在清晨霧濃時才會綻放，太陽一出便會凋謝?！拔覀兊泌s在日出前找到它?！彼涌炷_步，心中只有一個念頭：一定要找到霧中蓮，救治那些患病的百姓。</p><p class="ql-block">走了約莫三個時辰，終于抵達青溪源頭。潭水依舊清澈，瀑布從山崖上傾瀉而下，水霧繚繞。阿阮抬頭望去，懸崖峭壁上，果然長著幾株潔白的蓮花，在霧中亭亭玉立，散發(fā)著淡淡的清香。</p><p class="ql-block">“那就是霧中蓮！”蘇珩大喜過望?？蓱已露盖?，幾乎垂直，根本無從攀爬。柳舟四處查看，發(fā)現(xiàn)懸崖下有一根枯木，或許可以當(dāng)作云梯?！拔襾碓囋??！彼f著，便要攀爬枯木。</p><p class="ql-block">“不行，太危險了！”阿阮連忙拉住他，“這枯木年久失修，恐怕承受不住人的重量?！彼肫鹦r候父親說過，青溪源頭的靈龜能通人性，或許可以求助于它。</p><p class="ql-block">阿阮走到潭邊，輕聲呼喚：“靈龜前輩，今日百姓遭難，急需霧中蓮救治，還望你能相助?！痹捯魟偮?，潭水忽然涌動起來，那只通體黝黑的老龜緩緩浮出水面，眼中帶著靈性。</p><p class="ql-block">老龜游到岸邊，示意阿阮騎在它背上。阿阮有些猶豫，老龜卻用腦袋輕輕蹭了蹭她的手，像是在鼓勵她?！岸嘀x靈龜前輩?！卑⑷铗T上龜背，老龜立刻調(diào)轉(zhuǎn)方向，往懸崖下游去。</p><p class="ql-block">懸崖下的石縫中，霧中蓮開得正盛。阿阮小心翼翼地采摘著，花瓣柔軟細(xì)膩，帶著清涼的觸感。就在她采摘最后一朵時，腳下的巖石忽然松動，她驚呼一聲，險些墜落。老龜及時游過來，穩(wěn)穩(wěn)地接住她，將她送回岸邊。</p><p class="ql-block">“阿阮姑娘，你沒事吧？”柳舟和蘇珩連忙上前攙扶。阿阮搖了搖頭，舉起手中的霧中蓮：“沒事，都采到了?！?lt;/p><p class="ql-block">三人立刻返程，蘇珩將霧中蓮與其他草藥混合，熬制成百草湯。柳舟則幫忙將湯藥分發(fā)給患病的百姓。阿阮守在渡口，為往來送藥的人擺渡，魯班尺始終握在手中，像是在為他們祈福。</p><p class="ql-block">幾日后，疫病漸漸得到控制，患病的百姓陸續(xù)痊愈。蘇珩帶著百姓們來到渡口，對著阿阮深深一揖：“阿阮姑娘，多謝你舍命采摘霧中蓮，救了我們?nèi)迦说男悦?！這份恩情，我們永世不忘！”</p><p class="ql-block">百姓們也紛紛跪下，向阿阮道謝。阿阮連忙扶起他們：“大家不必多禮，救治百姓是沈硯的心愿，也是我該做的。”她望著遠(yuǎn)處的青山，心中忽然明白，沈硯留下的不僅僅是醫(yī)書和藥方，更是那份濟世救人的仁心。</p><p class="ql-block">蘇珩臨走前，將日記還給阿阮：“這本日記，還是留給你保管吧。沈硯的仁心，需要有人傳承下去?！彼D了頓，又道：“我打算留在江南，將沈硯的醫(yī)書整理成冊，傳授給更多的人。以后，若有需要，我定會回來相助?！?lt;/p><p class="ql-block">阿阮點頭應(yīng)允，看著蘇珩離去的背影，心中充滿了敬意。柳舟走到她身邊，輕聲說：“阿阮姑娘，你真了不起。沈公子若泉下有知，定會為你驕傲。”</p><p class="ql-block">阿阮笑了，陽光灑在她臉上，溫暖而明媚。她握著魯班尺，看著往來的行人，忽然覺得，這青溪渡的霧，不再是迷茫的象征，而是希望的載體。它能藏住往事，也能孕育新生；能困住執(zhí)念，也能喚醒仁心。</p><p class="ql-block">黃昏時分，阿阮將船泊在老槐樹下，坐在船板上，翻開沈硯的日記。日記的最后一頁，是他臨終前寫下的話：“醫(yī)者仁心，渡人渡己。青溪渡的霧終會散去，而善良與堅守，會像這溪水一樣，源遠(yuǎn)流長?！?lt;/p><p class="ql-block">阿阮輕輕摩挲著泛黃的紙頁，淚水落在紙上，暈開一小片水漬。她想起沈硯的笑容，想起蘇珩的仁心，想起柳舟的陪伴，想起靈龜?shù)南嘀?，心中充滿了溫暖。</p><p class="ql-block">“沈硯，我做到了。”她輕聲說，“我會守著這青溪渡，傳承你的仁心，渡往來客，也渡每一個需要幫助的人。你放心，這青溪渡的水，會永遠(yuǎn)清澈，這世間的善良，會永遠(yuǎn)傳承?！?lt;/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晚風(fēng)拂過，帶來陣陣草藥的清香。阿阮將日記收好，起身點亮船頭的燈籠。橘色的光芒在夜色中搖曳，像一顆溫暖的星辰，照亮了霧中的渡口，也照亮了她往后的人生。她知道，只要心中有仁心，有堅守，無論霧有多濃，都能找到前行的方向。而這青溪渡的船，會帶著她的初心，一直走下去，渡人，渡己，渡盡人間疾苦。</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b>（未完待續(xù)）</b></p><p class="ql-block"><b><span class="ql-cursor">?</span></b></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