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0px;"> 石城初冬:霧與光織就的婺源夢</b></p><p class="ql-block"> </p><p class="ql-block"> 我們是踩著晨露撞進石城的。</p><p class="ql-block"> 天剛蒙亮,觀景臺的風還裹著濕冷,無人機先我一步刺破霧靄——低頭望時,整座石城村正浸在乳白的煙里。白墻黛瓦是被暈開的墨痕,幾株老楓偏要燒得熱烈,橙紅的葉尖戳破霧層,像把“霜葉紅于二月花”的殘句,釘在了初冬的軟幕上。霧是流動的,裹著炊煙漫過屋宇,連遠處的山都成了淡青的影,倒應了“煙霏霏,雪霏霏”的軟,只是少了寒,多了煙火的暖。</p><p class="ql-block"> 往林間走時,光忽然砸了下來。</p><p class="ql-block"> 是晨霧沒遮嚴實的縫隙,金芒劈霧而來,裹著細碎的煙粒,成了看得見的“天光”。有人站在光里伸開手臂,影子被拉得很長,落在落滿枯葉的泥地上——那刻忽然懂了,石城的初冬從不是冷的。煙是暖的,光也是暖的,連風裹著的水汽,都浸著“天光云影共徘徊”的溫柔,像把整個婺源的晨,揉成了能捧在手心的碎金。</p><p class="ql-block"> 再往深里走,檐角接住了我的視線。</p><p class="ql-block"> 馬頭墻翹著黛色的檐,老楓的橙紅正往墻面上潑,藍得發(fā)透的天做了底色,倒成了幅撞色的畫。連土黃的老院都沾了暖意,墻皮剝落后露著白痕,樹影斜斜地搭在上面,像時光寫歪的詩行。我摸了摸瓦當?shù)募y路,涼的,可抬頭撞見葉隙里的光,又覺著手心是暖的——原來婺源的秋從沒走,是藏在了白墻的留白里,躲在了老院的斑駁中。</p><p class="ql-block"> 等日頭爬高,霧散了大半,無人機再升起來時,古村已經(jīng)清晰了。白墻是骨,楓紅是魂,煙火是氣,連風里都裹著“此景只應天上有”的悵然。我把相機揣進懷里往回走,衣角還沾著晨霧的濕,口袋里卻像揣了一整個石城的初冬——是霧織的夢,是光縫的詩,是婺源把季節(jié)的冷,釀成了煙火的暖。</p><p class="ql-block"> (作者:王加莊)</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