攝影/張滬 <p class="ql-block">走進上海老城廂的腹地,一座紅墻黛瓦的廟宇靜靜佇立在喧囂之中,這便是上海城隍廟。它原是供奉西漢大將軍霍光的金山廟,到了明代永樂年間,隨著城市的發(fā)展,這里被改建為供奉秦裕伯的城隍廟。我每每走過方浜中路,總?cè)滩蛔●v足片刻——這座占地三千多平方米的道教宮觀,像是一本打開的古籍,一頁頁寫滿了市井煙火與信仰的低語。</p> <p class="ql-block">廟門高聳,藍底金書的“城隍廟”牌匾在陽光下熠熠生輝,門楣上的木雕龍鳳仿佛隨時會騰空而起。屋檐翹起如飛翼,脊獸昂首向天,守護著這一方香火。我曾在一個清晨經(jīng)過,香爐前已有老人虔誠上香,青煙裊裊升騰,與雕梁畫棟交織成一幅靜謐的畫卷。那一刻,時間仿佛慢了下來,城市的喧囂被隔在了紅墻之外。</p> <p class="ql-block">跨過門檻,腳下是鋪得平整的紅毯,金漆對聯(lián)垂掛兩側(cè),字跡蒼勁有力。香爐蹲踞門前,銅身已被歲月磨出溫潤光澤,爐中香枝密密匝匝,像是無數(shù)心愿在無聲燃燒。游客來來往往,有人合掌默念,有人舉機拍照,但沒人高聲喧嘩——仿佛連呼吸都放輕了,生怕驚擾了這份莊重。</p> <p class="ql-block">正門上方那塊藍底金字的牌匾,在雨后的微光中顯得格外清亮。幾個年輕人站在門前自拍,笑聲清脆,卻又自然地避開了正在上香的老人。香爐里青煙繚繞,一縷縷升騰,纏繞著屋檐下的雕花,也纏繞著這座廟宇六百年的記憶。我站在一旁,忽然覺得,這哪里只是旅游景點?分明是活著的歷史,在市井中呼吸,在煙火里延續(xù)。</p> <p class="ql-block">廟前的廣場上,香爐巍然矗立,游客圍攏四周,有人閉目祈福,有人輕聲交談。那尊高聳的建筑在背后靜靜俯視,龍形屋脊在灰瓦間盤旋騰躍,仿佛隨時會破空而去。我抬頭凝望,竟有種被注視的錯覺——是神明的威嚴,還是歷史的凝視?說不清,只覺得心靜如水。</p> <p class="ql-block">步入內(nèi)殿,祭壇上金身神像端坐中央,雙手合十,目光低垂,似在聆聽人間悲喜。兩側(cè)神像手持法器,神情肅穆。鮮花與供品整齊擺放,香爐青煙裊裊,背景的雕梁畫棟在幽光中若隱若現(xiàn),每一根梁、每一道刻痕,都像是在低語著古老的傳說。我雖不信神,卻在此刻生出幾分敬畏——不是對神像,而是對這份綿延不絕的虔誠。</p> <p class="ql-block">三官殿前,藍底金匾高懸,“三官殿”三字筆力千鈞。兩側(cè)對聯(lián)墨跡沉穩(wěn),殿內(nèi)神像金光熠熠,供桌上鮮花盛放,香火不斷。我見過太多寺廟的冷清,可這里不同——香客絡(luò)繹不絕,有老人顫巍巍地點香,也有孩子好奇地張望。信仰在這里不是孤寂的修行,而是融入日常的溫暖儀式。</p> <p class="ql-block">觀音殿中,一尊金身觀音懷抱嬰孩,慈眉善目,兩側(cè)童子侍立,燈光柔和,映照出一片安寧。前方供桌上擺著鮮花與果品,信徒們默默跪拜。我站在角落,看著那盞盞小燈在金柱間閃爍,忽然明白,人們來此,求的或許不是奇跡,而是一份心安——在這座快節(jié)奏的城市里,能有一處讓人停下腳步的地方,已是莫大的慰藉。</p> <p class="ql-block">走出廟宇,華寶樓靜靜矗立,飛檐翹角下掛著金色燈籠,黑底金字的“華寶樓”牌匾莊重典雅。樓下商鋪人流不斷,有人進進出出,笑聲不斷。這座樓,既是廟宇的延伸,也是市井的縮影——傳統(tǒng)與生活,在這里沒有界限,只有交融。</p> <p class="ql-block">再往前,一條老街鋪展眼前,牌坊上“衣場”二字赫然醒目。紅燈籠高掛,旗幟飄揚,商鋪林立,行人如織。遠處現(xiàn)代高樓聳立,與眼前的飛檐翹角遙遙相望。我站在街口,一邊是千年古意,一邊是都市繁華,竟分不清哪一邊更真實?;蛟S,這正是上海城隍廟最動人的地方——它不躲在博物館里,而是活在人潮中,活在香火里,活在每一個愿意抬頭看一眼屋脊神獸的路人眼中。</p> 歡迎觀看謝謝分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