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開賽里木湖，大巴車在景色奇美的山谷里穿行，駛過在立體多變的空間里跨度和造型堪稱一絕的果子溝大橋，在如畫的景色中轉向西南行去。漫山遍野的塔松、云杉逐漸為葳蕤的雜樹所代替，山勢低緩了下來，在一片蔥蘢中駛向了開闊的原野。天完全放晴了，軍墾63團、64團的地界牌閃過窗扉，泛著綠浪的玉蜀黍成片地展現(xiàn)在眼前，田野里的植被較伊寧更加茂密蒼翠。前方出現(xiàn)了一座建筑新穎、空間自由而互不干擾、綠化很美的城市，那就是中哈邊境三大口岸最大的霍爾果斯口岸，現(xiàn)在叫做霍爾果斯特區(qū)，或霍爾果斯市。 <p class="ql-block"> 1983年，經國務院批準，以伊犁霍爾果斯口岸恢復對哈薩克斯坦國和第三國的開放。數年間，因為準格爾盆地的門戶作用和伊犁通往哈薩克斯坦的交通要沖的地位，再加之功能齊全，霍爾果斯很快上升為國家一類陸路公路口岸。 它距離烏魯木齊市670公里，距伊寧市90公里，出境后到哈薩克斯坦雅爾肯特市僅35公里，到阿拉木圖市378公里，均是半天以內的行程。交通方便，貨物吞吐量大的優(yōu)點使它年進出口貨物達到200萬噸，出入境人次超過300萬，因此成為通關能力最強的西部口岸。附加設施、倉儲商貿、旅游服務因之健全，數十年間，由一個邊境小鎮(zhèn)上升為一個邊境城市，也成為國內明星大腕競相注冊私人公司的地方。如今，舊貌早已換新顏了。</p> <p class="ql-block"> 大巴車穿過建設中的樓群，駛進霍爾果斯政府和海關大樓前側的廣場，在免稅交易大廳和邊關待檢口岸前停下了。這里是供旅客和游人休憩購物的處所，也可以憑票通關前往邊境國門參觀。</p> <p class="ql-block"> 我對邊境國門早有認識，沒有好奇心，好奇的是霍爾果斯的市容和風貌。穿過廣場上密密麻麻的車輛向北而去，那里，一個巨大的以紅色為主調的花園正北，廣場高大的臺基上矗立著政府大樓和邊貿機構。大樓左側后，海關大樓更其高峻和莊嚴；右側后，則是豐呈秀色的各種建筑，當然也是政府的附屬機關，和邊貿的相應輔助單位。</p> <p class="ql-block"> 竹形斜柱分立在高敞的正廳臺階兩邊，挺著翹起的前廊出檐，一桿國旗在中央大廳的頂端迎風飄揚，兩側建筑依次降低了身段，呈波浪形展開，以致圓柱依次斜傾，以屋頂的坡度相應變向，構成了靈動活泛的集合美。</p> <p class="ql-block"> 拍照留影過來，和女人們經過安檢手續(xù)，進了免稅大廳。琳瑯滿目的獨聯(lián)體東亞六國的商品，成列在展柜和展臺里，200平方米的大廳擠得滿滿當當。塔吉克斯坦的紅酒、亞美尼亞的毛皮、哈薩克斯坦的裝飾品、土庫曼斯坦的工藝品，烏茲別克、阿塞拜疆的食品應有盡有，價格和國內相差無幾而稍貴，我打消了300元一瓶購買塔吉克斯坦紅酒的念想，任由妻子購買著綿羊油、化妝品、葡萄干，權當觀賞了一道亮麗的風景。</p> <p class="ql-block"> 大巴離開赫爾果斯，走向了返回伊寧的歷程。過了農墾64團、63團的地界，來到了霍城縣清水河地區(qū)。解憂公主薰衣草莊園的廣告牌時不時地出現(xiàn)在公路邊。前行不久，大巴轉向南行，從青紗帳密布的田野來到一處風景秀美的莊園。這一路，很少見葡萄園和玉蜀黍，遠遠近近，深綠泛藍的田野里，是一片片花已凋謝或行將凋謝的薰衣草。路邊的店鋪，也多是與薰衣草有關的商品買賣。這里是新疆最大的薰衣草種植和加工基地，空氣里彌漫著一股有點焦燥的馥郁香氣，在處暑的空氣里，似乎連大地都沉醉了。</p> <p class="ql-block"> 漢解憂公主劉解憂，本是楚王劉戊之女，漢武帝下嫁烏孫國的公主劉細君死后，烏孫國主昆莫岑娶為持續(xù)與漢朝的關系，請求續(xù)娶漢朝公主。武帝便將解憂以公主名，經烏孫古道來此嫁他。昭帝時，昆莫岑娶病故，兒子泥靡年幼，遂將王位傳于侄兒翁歸靡，并約定將來再把王位傳給泥靡。翁歸靡即位，續(xù)娶解憂，在其襄助下大破匈奴，遂決意立解憂公主子元貴靡為王儲而不遵前約。翁歸靡死后，烏孫國權臣遵約立泥靡為主，納解憂。烏孫國內亂，幾經分崩離析。解憂公主在侍女，中國杰出的女外交家馮嫽的幫助下，背依漢朝強大的國威，說服了敵對勢力，劃烏孫為二，爭權者各領其一，終于穩(wěn)定了烏孫局勢，保有了漢朝這個可靠的同盟。完成自己的命后，解憂公主上書漢宣帝，陳述思鄉(xiāng)之苦，請求把自己的遺骨埋葬在故國 。一代中興之王的漢宣帝同情她的遭遇，將她迎回故國，最終魂歸于故土。她一生三嫁烏孫主祖孫，為國家西陲的安寧盡心竭力，真正是一代女杰。</p> <p class="ql-block"> 薰衣草莊園不過借其名以蜚聲天下而已……</p> <p class="ql-block"> 進了面西的大門，一座幽靜的庭院，右側過去是真正的薰衣草莊園；左側則是博物館、展銷廳和精油等加工車間。南歐風格的建筑，尖拱形高屋頂，澄紅色琉璃瓦，高大明亮的窗戶和巴洛克式的墻飾。讓人心頭敞亮。進了博物館，薰衣草最初的種植加工工具，品種標本和圖紙，加工工藝流程和用途一一展出，可以了解現(xiàn)在這個世界上馳名的香料的來由和生產銷售。出了博物館從右側進去，花香鳥語，鳳光旖旎。濃蔭的行道樹邊是錯落有致的薰衣草的花海，只是季節(jié)已過，花多凋零。荷蘭式的風車、磚石的甬道，園林邊白色的欄桿，構成了一個個各異的圖騰園地。回望來路，金盞菊隔著薰衣草帶，形成了彩色的條幅，南面，綠樹環(huán)繞中，是更大的薰衣草園地，一片蒼青色。轉過甬道北的一座小花圃，帷幔掛得嚴嚴實實的加工車間面對著我們，悄悄進去，寂靜、整潔，一塵不染，密封的玻璃窗內，三三兩兩衣著整潔的工人在窗內儀器旁忙碌。向西走去想，長長的走廊寂無人聲，除了窗旁墻上掛的圖表介紹文字，便只有我們自己。到西頭上了二樓，這里是薰衣草成品展銷大廳，各種香料 、精油、洗手皂、輔助產品應有盡有。靜穆在玻璃柜里，迎接著游人和賓客。而莊園大門外的西面，則是旅游局屬下的免稅大廳，以薰衣草產品和霍爾果斯口岸的展銷品為主，吸引著各方游人。</p> <p class="ql-block"> 帶著某種遺憾驅車前行，拐向惠遠古堡，這里在伊犁河南岸，是清代伊犁將軍駐蹕地。經過了伊犁事件、經過了文化大革命，其實早已沒有什么古跡，舊瓶裝新酒，吸引游人眼球而已。我們沒有進古堡，來到停車場后的涼亭，坐在惠遠古城管理委員會的門前納涼品茶。最前側的攤主是一個維族小伙。吃瓜、喝卡瓦斯之間，他和王旸拉上了呱，說得投機，免了她的卡瓦斯錢，邀請我們到他家里做客。訪問維族村居，正是今天旅游的最后一課，官方收費組織，我們接受小伙邀請，則不由導游主持。在邊境不愿多事的我，本無意前去，但不好阻擋女人們的熱情和好奇。勉力隨在他們身后，和熱情主人走進了維族村落。</p> <p class="ql-block"> 這是惠遠鎮(zhèn)所屬的中國鄉(xiāng)村旅游模范村——央布拉克。街道整潔寬敞，花樹壁立兩旁，海棠紅果艷艷，百日菊、月季競相吐芳。藍色的門內。是別致而造型美麗、極具維族風格的庭院民居，每一個相隔二三十米的大門，都各有千秋，或莊嚴華貴，或在門庭外加金屬雕飾的繡戶。主人喝了點酒，內在的熱情迸發(fā)，主動邀請我們進一戶戶感興趣的人家參觀。他在這兒人緣好，很受待見，雖然醉酒，仍受好客的維族女主人歡迎。敞開了門扉，由我們進出。那一個個以葡萄架遮蔽天空的庭院，是一個個以綠色生命為依傍的休憩樂園，有夏日炎暑納涼的半暢式帶小炕的晾屋，招待客人的、通風透亮、頂部有庇護的客屋。至于正面主建筑，皆有扶手踏階廊庭，庭下擺滿了五顏六色的鮮花。維吾爾，實際好客、熱情、愛美、愛生活。正如小伙所言，維族并不都是壞人，他們一樣喜歡和平、安樂、自由、幸福，不過在特定的時期、特殊的條件下，為生存掙扎，甚至受蠱惑。前幾年的動亂大都為宗教上層蠱惑裹挾，他為此丟了在伊寧的飯館，只能到鄉(xiāng)間擺攤。</p> <p class="ql-block"> 來到了小伙的家，一樣的整潔、優(yōu)雅，一群小孩正和他的小兒子嬉戲。小伙并不厭煩他們，仍然大著舌頭介紹著自己：他離了兩次婚，大兒十八歲、小兒六歲，都由母親代養(yǎng)。說話間，其母親回來了，一個老實不多言、很內斂的婦女。隨和地應對著女人們。小伙則從葡萄架上為我們摘了一串甘美的綠葡萄。母子，仍然不肯收我們一分錢。</p> <p class="ql-block"> 告別了老夫人，我們回到停車場，發(fā)生了一個小小的插曲。導游不高興了，有一個教長似的老人和一個胖小伙再三質詢王旸和來自廣州的四妹，非要問她們給了小伙家多少錢。那小伙并無所謂。我恍然明白：這邊疆，我們并不自由，因為民族家訪既涉及到安全、也會涉及宗教，更會涉及有計劃地賺錢，當然私人自由訪問會受干擾，政府的、宗教的，有利益的。心中不免黯然……</p> 晚九時半，我們回到了行將落日的伊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