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美篇昵稱：上海旭日東升</p><p class="ql-block">美篇號：13961788</p> <p class="ql-block">所謂“彈硌路”，指由卵石、塊石鋪筑的路面。上了年紀(jì)的上海人都很熟悉：過去的弄堂人家，推開門就是“彈硌路”；小孩子跑進(jìn)跑出，再熟悉不過了。當(dāng)年上海有不少這樣的路，可隨著城市發(fā)展，“彈硌路”逐漸被瀝青路、水泥路取代，到上世紀(jì)90年代，已基本淡出公眾視野。</p> <p class="ql-block">從一則報道中得知，嘉定區(qū)婁塘老街至今仍保留著較為完整的“彈硌路”。于是，趁雙休日，我專程去了一趟婁塘老街。</p> <p class="ql-block">婁塘老街始建于明朝朱元璋年間，距今逾600年。蜿蜒的街巷與縱橫的水系相互交織，年代久遠(yuǎn)、墻面斑駁的傳統(tǒng)民居群落留存其間，大多是二三層樓的老磚瓦房。正如古詩所云“老街深巷藏古韻”，這片“養(yǎng)在深閨人未識”的老街，連不少上海本地人都不知曉，卻藏著上海最后的完整“彈硌路”。</p> <p class="ql-block">走進(jìn)老街，踩在高低不平的石子路上，街巷又窄又深、蜿蜒曲折；兩邊的低矮房屋，依舊保持著舊時模樣。街上走著白發(fā)駝背的老人，默默見證著歲月變遷。自行車、助動車行在“彈硌路”上，全車不停跳動，一段路走下來，扶車把的手震得發(fā)麻。有時車子“蕩人”，坐在書包架上的人，屁股像挨了頓打，小孩子便戲稱這是“吃彈簧屁股”——上海人向來這樣調(diào)侃車輛震動時坐車人屁股受罪的模樣。</p> <p class="ql-block">婁塘老街，像個被遺忘的江南小鎮(zhèn)，雖顯破舊，卻滿是韻味。兩三米寬的“彈硌路”上格外安靜，臨街開門的民居鮮少見人，卻不乏生活氣息：路邊有小媳婦低頭刺繡的身影，耳邊忽然傳來“甜酒釀——甜酒釀來了”的吆喝聲，是一位大叔推著三輪車，車上的瓦缸里裝著自制甜酒釀，沿街叫賣；還有幾個小孩在街上嬉戲，笑聲清脆，漾滿整條小巷。</p> <p class="ql-block">當(dāng)?shù)赜小皧涮两謼l條歪，七曲八彎十七八個大井堂”的說法，走在盤曲的小街上，妙趣橫生，古意盎然。只是縱橫交錯的電線橫亙天空，攀附在房屋間隙間，像一張大蜘蛛網(wǎng)，網(wǎng)住了老街上所有房子，倒也讓這些老建筑有了無法割舍的牽連。</p> <p class="ql-block">老街上的“中光理發(fā)店”還保留著上世紀(jì)五六十年代的老式理發(fā)椅，全鐵打造，格外結(jié)實(shí)，能調(diào)節(jié)各種角度，坐上去安穩(wěn)又舒服；一旁的日用品商店，依舊是自產(chǎn)自銷的老模式，透著親切的煙火氣。</p> <p class="ql-block">小東街的“紀(jì)念婁塘坊”格外醒目，坊名由書法家沈恩孚手書，碑文則由原婁塘鎮(zhèn)知名人士潘昌豫撰寫。碑文中記載：“日寇侵占婁塘后，為給天上巡邏的飛機(jī)通風(fēng)報信，頃刻之間，婁塘坊一片汪洋火海，房屋頓時化為烏有……愛國華僑們慷慨解囊，捐錢捐物，建造統(tǒng)一格式的新屋……”</p> <p class="ql-block">這段歷史要從民國21年（1932年）說起：3月3日，日軍占領(lǐng)婁塘，小東街70余家民居十毀其九；同年5月日軍撤退，居民回歸卻無棲身之所，新加坡僑胞捐巨款助其重建，居民才得以安家。當(dāng)年秋天，李馥蓀、張公權(quán)、朱吟江、胡筠莊、黃炎培、朱愷儔等人發(fā)起籌款，建造了這座紀(jì)念坊。如今，四根石柱依舊屹立，柱上紅色漆皮雖經(jīng)歲月洗禮漸漸脫落，但那段“血與火”的歷史，永遠(yuǎn)定格在人們記憶中。</p> <p class="ql-block">上世紀(jì)，上海對小馬路進(jìn)行路面改造時，“彈硌路”全被鋪成了柏油路。那時我們還竊喜：“到底是現(xiàn)代化了！”如今“彈硌路”已消失在視線里，才懂“舊物難尋總念昔”——失去的，往往最是美好。不知上海嘉定婁塘老街，能否留住這些“彈硌路”，以解我們對舊時光的念想？</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