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center;"><span style="font-size:22px;">書法家戴午橋印象</span></p><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center;"><b>隨云</b></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 與午橋兄相識已逾十載。彼時(shí)我任重慶知青雜志總編,慕其名請他題寫刊名。一番暢談后得知,我倆同為牛年生人,他長我?guī)自拢銘蛞浴按笈!弊跃?,笑喚我“小牛”。這般生肖緣,恰似兩株盤根古松,根系在歲月里“暗結(jié)連理”,枝葉于風(fēng)雨中相攜相扶,天然透著幾分默契。每逢相聚,總有聊不完的翰墨舊聞、品不盡的丹青新韻,連時(shí)光都似被這雅談牽住,悄悄放緩了腳步。</span></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 午橋兄的書法根基,是從五歲起便承自父親戴光亮先生 —— 那位名動巴蜀、素有“草書大王”之譽(yù)的書家。幼時(shí)他總黏在父親的書案旁,看父親揮毫?xí)r筆走龍蛇,墨色在宣紙上翻涌如浪,連收筆時(shí)的飛白都帶著勁健風(fēng)骨。到了五歲,父親正式教他握筆,先練 “指實(shí)掌虛” 的基本功,初臨的便是自家傳承的書帖。他總記不住筆畫走勢,把字寫得歪歪扭扭,父親不惱,只握著他的小手在紙上示范:“寫字要先立骨,再傳神,骨是功底,神是心性,連橫畫都要藏著氣力。”父親常為鄉(xiāng)鄰寫聯(lián)、為商號題匾,墨香里裹著煙火氣,也讓他打小就懂了 “書法要寫進(jìn)生活里”的道理,埋下后來不尚虛華、貼近民生的筆墨初心。</span></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 身為國家一級書法家,午橋兄在書壇聲望卓著,卻始終守著布衣本色。他的工作室里,既有善本碑帖在博古架上泛著墨香,也有鄉(xiāng)野老農(nóng)捎來的粗陶茶罐盛著新茶;墻上懸著名家真跡,案頭卻擺著鄰?fù)盔f的紙片。我曾見他為收藏家揮毫,筆鋒似龍蛇躍紙,墨色如云霞漫卷,滿室都浸著墨香;也曾見他蹲在巷口,為賣豆腐的老漢寫春聯(lián),紅紙黑字里裹著質(zhì)樸祝福,引得圍觀者嘖嘖贊嘆。他常說:“書法若只蜷在金絲楠木案上,便成了供人賞玩的標(biāo)本。真正的墨香,該飄進(jìn)尋常百姓家?!边@般胸襟,恰如他筆下的顏體楷書 —— 端莊厚重里藏著通透豁達(dá),亦藏著父親“草書為心、筆墨為民”的教誨余溫。</span></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 午橋兄的書法,最動人的是“古拙中見靈動,雄渾里蘊(yùn)清雅”的獨(dú)特風(fēng)骨。觀其楷書,取顏魯公《多寶塔碑》的沉雄筋骨,融北魏墓志的方勁筆意,筆畫似刀削斧鑿,力透紙背,卻偏藏著一絲流動的溫潤。他寫 “國” 字時(shí),外框筆力千鈞,如鑄銅成壁;內(nèi)里“玉”字卻婉轉(zhuǎn)如流,似清泉漱石,剛?cè)嵯酀?jì)間盡顯大家氣象。行草更見性情,既承父親草書的縱逸血脈,又摻黃庭堅(jiān)的跌宕開合,筆鋒掃過宣紙,如驚蛇入草、飛鳥出林;墨色由濃至淡、由濕到干,自然暈出枯潤相生的妙趣。最絕的是他獨(dú)創(chuàng)的 “酒意書風(fēng)”—— 酒至微醺時(shí)揮毫,筆下字跡忽而狂放如天馬踏云,忽而內(nèi)斂似老僧趺坐,醉意與墨意纏在一起,便有了“醉時(shí)狂草真名士,醒后楷書大丈夫”的鮮明反差。</span></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 這般造詣,源于他數(shù)十年如一日的苦功。每日破曉,城市還浸在酣眠里,他的書房已亮起一盞孤燈。硯中新磨的墨汁泛著清輝,像深潭里漾開的月色;狼毫在宣紙上游走,沙沙聲似春蠶食葉,又似細(xì)雨潤階。他臨帖極重“形神相契”,常道“臨帖如晤友,既要摹其形,更要悟其魂。”故而他的作品,既守著古帖精髓,又藏著自己的巧思與父親的草書意韻。我曾見他臨《蘭亭序》,初看與原帖分毫不差,細(xì)品卻見妙處 ——“之” 字的捺腳略拉長,添了幾分飄逸;“仰” 字的豎鉤改作懸針,生了幾分靈動,隱隱透著父親教他的 “藏勁于筆” 之道。這般 “師古不泥古” 的智慧,正是他書法藝術(shù)的魂。</span></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 午橋兄好酒,酒量也驚人,圈里人送雅號 “千杯不醉”。每逢雅集,他總捧著個(gè)粗瓷大杯,與眾人推杯換盞,酒到杯干,滿座都染著他的豪氣。酒至半酣,便起身揮毫,筆下字跡愈發(fā)縱逸,似有酒氣化作墨香,在紙面上漫開來,那股勁健灑脫,竟與他父親當(dāng)年的草書神韻有幾分重合。有時(shí)寫到盡興處,有人問:“酒與書法,孰重?” 他正色道:“酒是墨的催化劑,墨是心的血。二者少一不可,方能成佳作。若無三分醉意,怎敢學(xué)張旭揮毫?可若沒十年苦功,醉后也只算涂鴉。” 說罷仰頭飲盡杯中酒,引得滿堂喝彩。</span></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 如今想來,午橋兄就像他筆下的狂草:外表是脫韁的豪放,內(nèi)里卻藏著深扎的功力、家學(xué)的傳承與未改的赤子心。他以筆為犁,在宣紙上耕出自己的天地;以酒為墨,在人生卷上寫下率性的章句。這般真性情、真功夫,大抵就是他能在書壇獨(dú)樹一幟的緣由。恰如他常寫的對聯(lián)“筆底風(fēng)云開勝境,胸中丘壑養(yǎng)天真”用來形容他,再貼切不過。前幾日去他家拜訪,見他正為友人書《牛魂賦》長卷,滿紙篆籀筆意如鐵畫銀鉤,字字遒勁似老牛犁田,力透紙背處藏著風(fēng)骨。卷末題“老牛亦解韶光貴”,筆鋒陡轉(zhuǎn)處盡是蒼勁。我望著案頭未干的墨跡,忽然懂了:這哪里是寫牛魂,分明是寫他自己這頭永不知倦的 “拓荒牛” ?。?lt;/span></p> <p class="ql-block">附:戴午橋簡介</p><p class="ql-block">戴午橋,重慶人,生于1949年5月。自幼深受被譽(yù)為”當(dāng)代草書王”的父親戴光亮的薰陶,熟研諸家書體。</p><p class="ql-block">午橋在全面繼承家父精義的基礎(chǔ)上,將行、楷、篆、隸之神韻了然于胸,兼容于佑任標(biāo)準(zhǔn)草書體,形成了自己獨(dú)特的藝術(shù)風(fēng)格。其特色:易識、準(zhǔn)確、美觀,寓巧麗于簡約質(zhì)樸之中,猶如陳年佳釀,觀之清澈如水,品之厚重醇香,余味無窮。</p><p class="ql-block">中央電視臺、中國書法報(bào)、香港鳳凰衛(wèi)視等多家媒體,先后對戴午橋的藝術(shù)人生作了介紹。午橋的作品被馬來西亞、新加坡、美國、俄國等國際友人及國家收藏。其代表作有:十米長卷《前后出師表》、《將進(jìn)酒》、《赤壁賦》、《滿江紅》等。</p> <p class="ql-block">筆者與午橋先生在西雙版納時(shí)的合影</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