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3>昵稱:朱文偉<br>美編號：398085548</h3> <h3>（圖片來源:自攝）</h3> <h3> 盤龍江自城北高筑群山中的松花壩水庫傾瀉而下，一路歡歌滾滾向南，全程二十多公里，將昆明壩子劈為東西兩半，最終匯入滇池。<br> 在這條有“春城母親河”之譽(yù)的沿江兩岸，建有無數(shù)小區(qū)、沿江公園和隔段式的沿江道路。其中，位于它中游的江岸小區(qū)，小區(qū)側(cè)門臨江的那條路，便叫盤江西路，江對面則為盤江東路。兩條小路皆為雙向兩車道。兩條路自連通北云路的江岸大橋往南延伸約一千余米，便到了盡頭——此處地名“油管橋”，實則橫亙著的，卻是一座廢棄的鐵路大橋，米軌早已停運，銹蝕的鋼軌與高出路面五六十公分的路基，硬生生將兩條路截成了“斷頭路”。機(jī)動車輛至此唯有調(diào)頭，行人與自行車、電動車之類，則可推行。這不通車的死角，反倒成了自帶煙火氣息的地攤集市滋生地。</h3> <h3>野市入口處的彩燈標(biāo)牌</h3> <h3>標(biāo)牌旁的花壇</h3> <h3>盤龍江中游江岸小區(qū)段與野市相伴</h3> <h3>這就是盤江東路，野市全長約一千余米。</h3> <h3>廢棄的鐵路大橋</h3> <h3>高起的鐵路路基與路障</h3> <h3>廢棄的米軌</h3> <h3> 相較而言，在盤江東路自江岸大橋往南延伸的這一千余米路段的中部，又橫插過來一條與其相交行成的丁字路，故顯得比盤江西路這邊熱鬧。這便是盤江西路尾部更閉塞的五百米路段，為何會自發(fā)形成地攤集市，也有人稱之為“鬼市”的原因。每日午后四五點，攤主們陸續(xù)趕來，塑料布往地上一鋪，怕臟的舊衣物、紡織品便堆碼擺放其上；大件的古玩雜件不懼塵土，直接就地陳列。起初逛市的閑人寥寥，待夕陽落山、夜幕四合，地攤上的充電電燈次第亮起，路燈桿下也擠滿了借光叫賣的攤主，到晚間九點，便形成了集市的高峰期。</h3> <h3>午后四五點時，陸續(xù)趕來的攤主們。</h3> <h3>入夜后，集市逐漸熱鬧起來。</h3> <h3>自發(fā)行成的地攤</h3> <h3>不怕臟的大件古玩，直接陳列地上。</h3> <h3>入夜后，有年青人光顧的熱門攤位。</h3> <h3>地上陳列的瓶灑及其它包裝食物。</h3> <h3> 一時間，人聲鼎沸，擁擠不堪。文玩古玩、舊書字畫、翡翠玉器、金銀飾品、釣魚漁具，花卉綠植、二手自行車、音響樂器、手機(jī)、二手相機(jī)等攝影器材、乃至罐頭、瓶裝酒、袋裝零食，琳瑯滿目擺滿路邊，有時貨物太多，攤位便從人行道漫到路面，卻因少有車輛往來，倒也無礙交通。叫賣聲、討價還價聲此起彼伏，賣音響的攤主播放的流行樂曲混著偶爾駛過的小型車輛的喇叭聲，更有“城管來了，趕快收！”的報警呼喊穿插其間。曾幾何時，城管粗暴執(zhí)法引發(fā)的爭執(zhí)乃至肢體沖突，也成了這街市圖景里刺眼卻真實的一幕，種種聲響交織，將“人間煙火”四個字勾勒得鮮活立體。</h3> <h3>鋪房古玩店之一</h3> <h3>鋪房文玩店之一</h3> <h3>地攤舊書</h3> <h3>水果夜市</h3> <h3>漁具特價處理</h3> <h3>售買樂器，日租十元的地攤棚。</h3> <h3>攤主自稱全新的手機(jī)</h3> <h3>二手相機(jī)“專柜”</h3> <h3>拎來江水澆綠植</h3> <h3>二手自行車“專柜”</h3> <h3> 這“鬼市”里十之八九都是舊貨，價格低廉，偶有攤主售賣自稱全新的手機(jī)等物品，售價遠(yuǎn)低于線上線下門店，只是質(zhì)量好壞無從預(yù)判。我常來閑逛，結(jié)識了賣文玩手串的王師傅，他的攤位不大，擺滿了各式小葉紫檀、黃花梨手串和瑪瑙、黃龍玉手串，還有些小巧的古玩雜件。這天夜里，借著路燈昏黃的光，我與他攀談起來。<br> “王師，近來生意咯好？”我指著他幾乎未動的貨物問道。<br> 他嘆口氣，拿起一串桃木手串摩挲著：“好那樣，今天又是‘抬滑桿’?！?lt;br> “那您還天天來，圖那樣？”我不解，“總‘抬滑桿’，哪來的耐心堅持？”<br> 他苦笑一聲：“進(jìn)貨的錢都壓在這堆東西上，不來擺擺，連回本的指望都沒了，只要能賣上幾樣，哪怕少虧點也好。再說，在家閑著也是閑著，過來碰碰運氣，萬一遇到有人識貨有人買……”話音未落，他又望向人流，眼神里藏著一絲不易察覺的期盼。</h3> <h3>雖顯冷清，街景卻堪入鏡。</h3> <p class="ql-block">地攤棚“老板娘”</p> <h3>位置最佳兩間連通的鋪房</h3> <h3>學(xué)學(xué)攤主獨特的“廣告詞”</h3> <h3>少不了的寵物服務(wù)</h3> <p class="ql-block">貨雖“野”卻人氣滿棚</p> <h3>琳瑯滿目一小店</h3> <h3>偶爾也有“顧客盈門”之時</h3> <p class="ql-block"> 這般自發(fā)形成的集市，漸漸成了“法不責(zé)眾”的規(guī)模，工商與城管也曾睜一只眼閉一只眼，帶管不管的。直至今年九月下旬，變化悄然發(fā)生。先是電工搭起移動腳手架，在行道樹上安裝霓虹燈，起初眾人以為是迎國慶的裝飾，緊接著，沿河的小廣場與寬敞人行道上，一座座簡易鋪房拔地而起——鐵質(zhì)骨架搭配化學(xué)板材，金屬地板，統(tǒng)一通電，門頭還裝了店主自擬的招牌。入口處更立起一座牌坊，干花綴成門洞，上書“五華區(qū)蓮花文玩野市”——“野市”者，乃露天集市之謂也。只是未見官方張貼或懸掛有關(guān)這“野市”的文告，而“野市”卻早已開張！</p><p class="ql-block"> 每間四五平米的鋪房月租六百元，需一次性繳納一季度租金；人行道剩余空間則搭起帆布頂棚的簡易商棚，日租十元、月租三百元。入夜后，霓虹燈與鋪房燈光交相輝映，整條街燈火輝煌，較之往日的雜亂，多了幾分規(guī)整的時代氣息。再配以江流的喧鬧和岸邊高大樹木的映襯，這新辟的“野市”之野，倒也名副其實。景致不錯，租鋪經(jīng)營的攤主也不少，有賣普洱茶的、賣珠寶手串的、賣自創(chuàng)書畫的，賣金銀飾品的、也有賣水果、化妝品、服裝的，還有開理發(fā)小店并特意制作懸掛了一面“理發(fā)五元”廣告小旗的——唯有這比其他兩家同行少收一元的“小四川理發(fā)”，生意尚可。余者則大多門可羅雀，常常是攤主們相視無言，徒嘆生意清淡。</p> <h3>一字排開一路空置的“地攤棚”</h3> <h3>還是選擇露天擺攤無費用</h3> <h3>露天攤位中的“大戶”</h3> <h3>自創(chuàng)自賣的“書畫博主”</h3> <h3>規(guī)范經(jīng)營的地攤棚</h3> <h3>生意不錯的理發(fā)小店</h3> <h3> 我曾與一位租了鋪房賣女裝的張大姐閑聊，她的鋪房收拾得干凈整潔，衣服掛得井然有序，卻鮮有人駐足。<br> “原先擺地攤，不交租金，賣多少都是自己的，雖說也賺得不多，但好歹沒有房租壓力?！?lt;br> 她一邊整理衣服，一邊無奈地說，“現(xiàn)在租下這鋪子，一季度一千八的租金雷打不脫，每天守到半夜，完全是在替工商苦房租。本想著租間鋪房上了擋次生意會好點，沒想到反倒更難了?！彼D了頓，眼神黯淡下來，“我們這些擺攤的，差不多都是靈活就業(yè)，賺的都是辛苦錢，三十塊錢的月租都覺吃力，更別提六百了，再混混瞧，混不下去只有退租回去重擺地攤?！?lt;/h3> <h3>小巧玲瓏的扎染小店</h3> <h3>人間煙火氣的真實寫照：母女各得其所。</h3> <p class="ql-block"> 如今的盤龍江畔，規(guī)整的鋪房與零散的地攤錯落分布，霓虹燈的光亮取代了昔日昏暗的電燈，卻未能完全驅(qū)散攤主們臉上的愁云。唯有那身旁的盤龍江，不識人間疾苦，仍在不舍晝夜地奔流。在現(xiàn)在這樣的經(jīng)濟(jì)大環(huán)境下，從自發(fā)散亂的“鬼市”到“引攤?cè)胍笆小钡挠行驀L試，這場變遷之于經(jīng)營者，是福音還是負(fù)擔(dān)？之于這方水土的煙火市井氣息，是延續(xù)還是消解？答案，或許只能聽從時間這位“說書人”，驚堂木一拍，大聲喝道：“且聽下回分解……”</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2025年12月2日，文偉草于盤龍江邊之桌面齋。</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注釋：</p><p class="ql-block"> 抬滑竿：昆明方言，生意整天未開張之意。</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