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 學(xué)迅哥有感</p><p class="ql-block"> 文/鹿 鳴</p><p class="ql-block"> 一句“我病了！”，若用魯迅先生話來說，它可能會是這樣:</p><p class="ql-block"> 1.開門見山</p><p class="ql-block"> 我是病了，終日蜷在薄被里，像一枚風(fēng)干的棗核。窗外的天是鉛灰的，藥氣在喉間結(jié)成蛛網(wǎng)——這軀殼的朽壞，倒叫我分外明白：原來人間的病，本是先從心里潰爛開的……</p><p class="ql-block"> 2.略帶諷刺的自嗨</p><p class="ql-block"> 如:《狂人日記》式）:橫豎是睡不著了，額上的熱一陣陣蒸上來，竟覺得自己也成了藥爐上那罐‘救國’的湯水——咕嘟咕嘟沸騰著，卻愈煎愈空了……</p><p class="ql-block"> 3.沉郁的隱喻</p><p class="ql-block"> 如《野草》風(fēng)格:這病，仿佛舊年冬夜積下的冷，從骨髓里一絲絲往外滲。桌上半碗殘藥，照見自己蠟黃的臉，竟像從歷史皺褶中跌落的一頁廢稿，墨跡模糊著，卻還掙扎著要辯白些什么……</p><p class="ql-block"> 魯迅先生談病痛，常以肉身之苦叩問精神困境。若真需關(guān)懷，或許他會先蹙眉遞過一包藥，低聲道：“藥須趁熱喝。但比藥更緊要的，是莫把心頭那點光，一并澆熄在病榻上了?！?lt;/p><p class="ql-block"> 在魯迅先生的那個年代，文稿是按字?jǐn)?shù)來計費的。但像他那樣的文學(xué)大家，說“一字千金”，一點也不為過。還不至于，要為了銀洋，拚了命去湊字?jǐn)?shù)，去玩商人一般的狡黠。</p><p class="ql-block"> 魯迅先生，之所以會那么說，細(xì)細(xì)品來:</p><p class="ql-block"> 首先是，他的一種風(fēng)骨。冷峻與沉郁是他的底色。魯迅先生的文字常如“鐵屋”般冰冷、窒悶，是深沉的憂悲憫。他從來就′不用暖色渲染希望，而是用冷色（如“灰黑”、“鉛色”、“寒夜”）勾勒現(xiàn)實的輪廓。這種冷峻不是冷漠，而是極度清醒后的沉淀。</p><p class="ql-block"> 如我所模仿文字中，“窗外的天是鉛灰的”、“骨髓里一絲絲往外滲的冷”，正是此種底色的呈現(xiàn)。</p><p class="ql-block"> 2 . 凝練而鋒利的語言</p><p class="ql-block"> 魯迅先生善用短句，字字如匕首、句句似刀槍，精準(zhǔn)狠辣。棄絕浮華辭藻，追求“寸鐵殺人”的表達(dá)效率。這在白話文須融入古典語感與方言的那個年代，也算是一種自信與堅韌的“獨創(chuàng)”。</p><p class="ql-block"> 如我模仿的：“藥氣在喉間結(jié)蛛網(wǎng)”——“結(jié)”字既寫生理上的黏滯感，也隱喻思想的窒息。</p><p class="ql-block"> 3. 意象與象征的“魯系”</p><p class="ql-block"> 魯迅先生，多年的文字生涯，早就構(gòu)建成了一套極具個人色彩的象征體系。比如:“病” 常喻民族精神的痼疾與社會的癥結(jié)；“夜” 象征黑暗的時代與未覺醒的狀態(tài)；“鐵屋子” 代表封閉僵化的舊社會；“看客” 則是麻木群體的縮影。這些意象使抽象思想變得可觸可感。</p><p class="ql-block"> 我在模仿文字中所寫，“病的軀殼”與“心里的潰爛”形成內(nèi)外對照，正是典型的魯迅手法。</p><p class="ql-block"> 4. 內(nèi)在的張力與悖論</p><p class="ql-block"> 魯迅先生的文風(fēng)充滿對抗性張力：絕望與希望（于無希望中得救）、憎恨與深愛（哀其不幸，怒其不爭）、批判與自?。ㄍ瑫r解剖他人與自己）。這種張力使文本不是單向的批判，而是復(fù)雜的思辨場域。</p><p class="ql-block"> 如: 他的散文詩集《野草》里的《影的告白》《死后》，雜文集里的《墳》《熱風(fēng)》《且介亭雜文》等，總在辯別中掙扎、求索。</p><p class="ql-block"> 5. 雜文筆法滲入了文學(xué)創(chuàng)作</p><p class="ql-block"> 魯迅先生的文字，即便是小說、散文詩，也充滿議論、諷刺和匕首般的鋒芒。敘事常為思想服務(wù)，人物常是某種國民性的典型。文學(xué)性與戰(zhàn)斗性高度統(tǒng)一。</p><p class="ql-block"> 其次是，他那種靠思想內(nèi)核驅(qū)動的風(fēng)格</p><p class="ql-block"> 如:他的啟蒙主義者立場：風(fēng)格服務(wù)于“揭出病苦，引起療救的注意”的宗旨。文字的“冷”是為了理性診斷，“鋒利”是為了切開麻木的表皮。</p><p class="ql-block"> 又如:他的懷疑與批判的精神：魯迅先生，從來就不為人提供廉價的答案與安慰，而是通過呈現(xiàn)矛盾、叩問靈魂，迫使讀者與自己一同思考。其風(fēng)格本身就是一種“不妥協(xié)”的姿態(tài)。</p><p class="ql-block"> 再有，就是發(fā)自他內(nèi)心的，那種深厚的民族關(guān)懷與歷史痛感：沉郁的基調(diào)源于對民族命運深切的負(fù)擔(dān)感。如:他的那句“漢字不滅，中國必亡！”的吶喊，文字深處，不是漢字的本身，回蕩著的，是中華文化轉(zhuǎn)型期最痛苦的呻吟與最激烈的求索。</p><p class="ql-block"> 魯迅先生的風(fēng)格，是 “思想的重量” 與 “語言的鋒芒” 在時代鐵砧上猛烈鍛打后的結(jié)晶。它不提供愉悅的閱讀體驗，而是提供一種思想的撞擊與靈魂的震顫。</p><p class="ql-block"> 要真正理解其風(fēng)格，最好的方式，便是深入其文本，在那些冷硬的字句背后，仔細(xì)觸摸，他那顆無比熾熱而痛苦的心。</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