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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修改版）我哪里是塊作詩的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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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 class="ql-block">（修改版）我哪里是塊作詩的料</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修改原因：1. 原文中結(jié)尾部分的詩冗長，從藝術(shù)上講，喧賓奪主；2. 詩中妻的母親被描繪得像個饑寒交迫中的窮人，這一點有違事實，不符合寫散文的要求。）</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1</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退休閑在家里，我還是保持著寫作的愛好，時不時寫一些小文章、小詩，發(fā)到朋友圈里給大家看。老妻也退休在家，每天與我形影不離。我對她說：“你也寫點小文章給大家看吧！”她一聽我這話，連連搖頭，說不會寫，不敢動那樣的奢想。后來經(jīng)我又勸又催，她到底動起筆來。實在沒想到，她這么一動筆，居然一發(fā)而不可止，由剛開始的水平一般到寫得相當(dāng)不錯，以至于現(xiàn)在寫的幾篇文章情意滿滿，在“美篇”上被評為“精品”，很受讀者的點贊與好評。她在寫作上的進(jìn)步，既使我很高興，又使我很有成就感：我拉她往老年學(xué)寫作這條路上走，就算做對了！</p><p class="ql-block">就是在這種情況下，我又勸她學(xué)習(xí)作詩。</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2</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以后你也嘗試著作詩吧！”我說。</p><p class="ql-block">“你和我開國際玩笑吧？我哪里是塊作詩的料？”她嗔怪地瞪我一眼，說。</p><p class="ql-block">“我看你就是塊作詩的料，而且，你不是也作過詩嗎？”</p><p class="ql-block">“什么？我作過詩？......我什么時候作過詩？”她說，因為忽然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更瞪大了眼睛。</p><p class="ql-block">“說你作過詩，你就是作過詩！空口無憑，有事實為證！”我斬釘截鐵地說。</p><p class="ql-block">我說完就拿起手機，翻起“美篇”上的作品來。“喂，你看這首詩！”</p><p class="ql-block">我翻出的這首詩是這樣：</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頤和園石舫的話</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幸運了，</p><p class="ql-block">幸運我是一只石頭船，</p><p class="ql-block">要不然，</p><p class="ql-block">早就被拖進(jìn)了列強的</p><p class="ql-block">博物館！</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p><p class="ql-block"> 她讀一讀這首詩，說：“這首詩嘛......這首詩好像很面熟，可是......可是，這首詩不是我作的，是......”</p><p class="ql-block"> 再更仔細(xì)地看了一下之后，說：“這是你作的！看不見？這里署著你的名字呢！你怎么忽然睜著眼睛說瞎話，硬說是我作的？”</p><p class="ql-block">“不，這其實就是你作的！我不過把你的話改了一個字，把它變成詩了！你忘記當(dāng)年咱倆游頤和園時你指著石舫說的話了？你說......”</p><p class="ql-block">我這么說的時候，她很認(rèn)真地想。忽然，她叫一聲，說：“喲，可不是，當(dāng)時我是這么說過：‘幸運了！幸運這是一只石頭船，要不然，早就被拖進(jìn)了列強的博物館！’。”</p><p class="ql-block">“這不結(jié)了？”我說，“我不過是把你話中的‘這’改成了‘我’，以第一人稱的口氣，把你的感嘆變成石舫的感嘆了。”</p><p class="ql-block">“這倒是！”她恍然大悟，笑了。</p><p class="ql-block">“所以呀，你完全可以作詩，而且，能作出相當(dāng)好的詩！”我很肯定地說。</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3</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可是，我還是有些納悶：這么又短又說白話的只言片語也稱得起詩？”她問。</p><p class="ql-block">“當(dāng)然稱得起！詩不在長短，也不在白話不白話，而在于......這樣吧，你看一看詩人艾青作過的一首詩。”</p><p class="ql-block">我把艾青的一首詩朗誦給她聽：</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蠶吐絲的時候，</p><p class="ql-block">沒想到會吐出一條</p><p class="ql-block">絲綢之路。</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這首詩一誦完，她馬上像忽然眼前一亮，贊不絕口：“太好了！蠶吐的絲要是上了地圖，那彎彎曲曲的模樣，多像當(dāng)年的絲綢之路啊！而且，僅這么一句話，就立馬能使人想到當(dāng)年中外通商的情景，甚至......甚至也能折射中國歷史和世界歷史?！?lt;/p><p class="ql-block">“對！起初我一讀這首詩，就是像你現(xiàn)在這么感慨的！”</p><p class="ql-block">我繼續(xù)說下去：“再看你剛才瞧不起的‘大白話’。‘大白話’有什么不好？你以為只有李白、杜甫他們那樣的話才算好呀？才算稱得起詩呀？不，根本不是那么回事！你看，艾青這僅一句話的詩是大白話，別的好多詩也是大白話。再拿......”</p><p class="ql-block">我稍微一沉吟，繼續(xù)說下去：“再拿《天堂》里的幾句來說吧......”</p><p class="ql-block">說到這兒，我開始哼唱那首歌：</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藍(lán)藍(lán)的天空</p><p class="ql-block">清清的湖水</p><p class="ql-block">綠綠的草原</p><p class="ql-block">這是我的家</p><p class="ql-block">......</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但是，我還沒哼完，她就叫著止住我：“怎么回事？你扯哪兒去了？這不是歌曲嗎？咱們是在談詩呀！”</p><p class="ql-block">“我就是在和你談詩！我是說，你看這歌曲里的詞兒是大白話吧？可這就是詩?！短焯谩防锏拇蟀自捠窃姡渌藗儛鄢獝勐牭拇蟀自捯捕际窃?。你品味一下，是不是這么回事？”</p><p class="ql-block">她聽了我的話，開始細(xì)細(xì)品味起來，終于有所悟地說：“真的呢，這歌詞也真的像詩似的。”</p><p class="ql-block">“不是像詩，而的確就是詩！”我說，“所以，是不是詩，既不能看話長話短，也不能看白話不白話。有時候，一件似乎很不起眼的小事，也同樣蘊含著......”</p><p class="ql-block">我話沒說完，她忽然叫道：“要這么說，詩就很好作了。我現(xiàn)在就能作一首?！?lt;/p><p class="ql-block">“是嗎？”我說，很有些意外。</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4</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這時，她打開手機，從中翻找起來，說：“前幾天，咱倆不是去南湖游玩了嗎？不是還照了相片嗎？我要給你看......”</p><p class="ql-block">幾天前，我倆的確到南湖游玩過，主要是沿湖散步。正是入冬時節(jié)，其情其景很有些凄然：滿湖的荷花已枯萎成黑乎乎一片了，湖邊的楊柳、銀杏等落葉殆盡，窮困潦倒似的在冷風(fēng)中搖曳著。我對妻說：“這情景，真沒勁！早知如此，咱就不來！”妻也像我一樣失望地左顧右盼著。忽然，她驚喜地叫起來：“你看，那邊！那邊有一朵花！”這么說著，她快步向“那邊”走過去，我也緊跟了過去。原來，在亂蓬蓬的枯草叢中，正有一朵紅玫瑰開得無比鮮艷，像有靈性似的——不，像個情竇初開的小姑娘似的——“望”著我們。誰還不知道呢？此時正是玫瑰花凋零殆盡的季節(jié)。</p><p class="ql-block">現(xiàn)在，老妻從手機里翻出來的，正是當(dāng)時她在贊不絕口中拍下來的這朵玫瑰花的照片。</p><p class="ql-block">“好，既然短短的些許白話也是詩，我現(xiàn)在就能把一首詩作出來！——就以這朵玫瑰花為題來作！”她說。</p><p class="ql-block">“好，你作吧！”我說，等待著。</p><p class="ql-block">于是，她手捧手機，看著這朵花說起大白話來：</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入冬了，她還在努力地開放著，把最后的美麗留下，供游人欣賞。她的名字叫“獨秀”。</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她的話音一落，我就向她伸出了大拇指：“好！這就是詩！別看這么又短又白話的幾句，這毫無疑問就是詩！確切地說，這是散文詩！”</p><p class="ql-block">“是嗎？”她非常高興。</p><p class="ql-block">“就是！沒錯！”我又?jǐn)蒯斀罔F地回答。</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5</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這樣談過了，我倆就做午飯。今天是寒衣節(jié)。按我們這里的風(fēng)俗，這天中午人們要吃面條。面條是“長”的，所以，生者借用這個“長”字，來表達(dá)與已故親人的永遠(yuǎn)情意綿綿之情，所謂“地久天長”是也。</p><p class="ql-block">午飯后，我在床上躺下來午休。我以為妻還在廚房洗筷洗碗呢，沒想到，她拿著一張紙過來，朝我眼前一遞，說：“你看，我剛寫了一首詩?！蔽易饋?，把紙拿在手里看。原來詩是這樣：</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寒衣節(jié)思念親人</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你在我的夢里，</p><p class="ql-block">也在我的眼前；</p><p class="ql-block">在我的相冊里，</p><p class="ql-block">更在我的心田！</p><p class="ql-block">唯獨</p><p class="ql-block">不在我的身邊......</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我剛一讀完就叫起來：“好詩！真的，真的是好詩！......我敢說，你這首詩是寫給已故的爸爸媽媽的，是流著眼淚向他們傾訴思念之情的，所以......”我還想順勢與她談?wù)勛髟娭?，可是，她忽然一轉(zhuǎn)身，掩面而去。原來她已是熱淚橫飛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