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畫下這只老鼠時，沒想太多，只是覺得它該是靈動的、俏皮的，像深夜廚房里偷跑過的影子，又像年畫里跳出來的小精靈。紅色的線一氣呵成，耳朵圓鼓鼓的，胡須輕輕一甩，尾巴還調(diào)皮地卷了個圈。它不像是被框住的圖案，倒像是隨時要從紙上溜走，帶著點(diǎn)狡黠的聰明勁兒。</p> <p class="ql-block">牛頭落筆時，放慢了速度。那對角得有力量，像犁開凍土的第一道痕。線條不多，但每一筆都得沉得住氣。中間那個幾何紋路，是小時候在奶奶家門楣上見過的吉祥結(jié)，嵌進(jìn)去后，整頭牛就活了，不只是力氣，還有祖輩傳下來的韌勁。</p> <p class="ql-block">畫老虎那會兒，窗外正打雷。盯著紙，忽然就想讓它“瞪”著我。眼睛一勾，虎紋幾道斜線掠過，整張臉就繃緊了。它不咆哮，也不撲，就那么靜靜看著，可你就是不敢靠近。紅色燒在白底上，像一團(tuán)壓不住的火，那是骨子里的威嚴(yán)。</p> <p class="ql-block">兔子是畫得最輕快的一個。線條一跳一跳的，耳朵豎著，身子團(tuán)成個小球，像是剛從草堆里蹦出來，還帶著露水的濕氣。它不說話，可你看它一眼，心就軟了。這世上總得有個角色，是用來治愈的。</p> <p class="ql-block">龍的角得往上沖，不能彎，不能軟。畫它時，心里想著的是廟會上舞動的長龍，是父親講過的“龍行云起”。胡須飄著，眼睛雖小，卻亮得驚人。它不是西方的怪獸，是東方騰躍千年的魂，一筆一劃，都得有分量。</p> <p class="ql-block">這條絲帶繞來繞去，最后竟成了個似是而非的獸頭。說不清它是誰，也許是十二生肖的魂聚在一起，化成的一縷紅煙。它沒有五官，卻有動勢；沒有名字，卻有生命。有時候，最抽象的，反而最接近本質(zhì)。</p> <p class="ql-block">馬頭一出，風(fēng)就來了。鬃毛是甩出去的，線條像被風(fēng)扯著跑。它不回頭，也不停步，仿佛前方有無盡草原。畫它時，耳機(jī)里正放著草原的風(fēng)聲。紅色在紙上奔騰，像熱血，像自由，像年輕時那個說走就走的決定。</p> <p class="ql-block">山羊的角是優(yōu)雅的弧線，像古琴的輪廓。它的眼神安靜，不像牛那么倔，也不像虎那么兇。它站在那兒，像一位懂詩的隱士，角上掛著晨露，頸子一彎，就是一句唐詩。紅色勾勒的，不只是形，還有那份不爭的從容。</p> <p class="ql-block">猴子最難畫。它得像在笑，又像在鬧，還得藏著點(diǎn)機(jī)靈勁兒。用幾道彎彎曲曲的線，勾出它的臉，眼睛一挑，嘴巴一咧，仿佛下一秒就要翻個跟頭。它不正經(jīng)，可你就是喜歡它這份不正經(jīng)。</p> <p class="ql-block">公雞一抬頭，天就快亮了。雞冠像火焰，眼神像哨兵。它不唱歌，可你仿佛已經(jīng)聽見了那一聲嘹亮。線條利落，脖子一挺，就是一種宣告——新的一天，由它開啟。這紅，是晨光里的第一抹亮色。</p> <p class="ql-block">狗的耳朵是垂著的，眼神卻亮亮的。它不威風(fēng)，也不張揚(yáng)，就是那樣安靜地看著你，像老朋友。畫它時，想起了小時候家門口那只黃狗。它不會說話，可你一回家，它就搖尾巴。這紅，是忠誠的顏色。</p> <p class="ql-block">豬頭畫得最輕松。耳朵大，鼻子圓，線條簡單到不能再簡單。它不趕路，也不爭先，就那么憨憨地笑著。誰說它懶？它只是懂得享受生活。這紅，是熱騰騰的灶火，是團(tuán)圓飯桌上的笑聲。</p> <p class="ql-block">最后寫下“歡迎光臨”四個字時，換上了彩筆。黃到藍(lán)的漸變，像夕陽滑進(jìn)海里，又像霓虹初上。這不是普通的招呼，是十二生肖一起站在門口，笑著對你揮手：來吧，這里有人間煙火，也有神獸傳說。</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