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陽光斜斜地灑在河岸上,挖掘機的影子被拉得很長。那臺明黃色的機器穩(wěn)穩(wěn)地立在泥地上,像一頭不知疲倦的獸,一鏟一鏟將裝滿砂石的白色袋子送入水中。我站在稍高的地方看著,耳邊是機械低沉的轟鳴,還有工人們偶爾傳來的簡短口令。他們的身影在光里來回穿梭,動作干脆利落,仿佛和這土地、流水早已達(dá)成了某種默契。</p> <p class="ql-block">戴著黃安全帽的工人們圍在一堆沙袋旁,有人彎腰檢查袋口是否扎緊,有人用腳輕輕踢了踢堆疊的邊緣,像是在確認(rèn)它們站得夠不夠穩(wěn)。河水在不遠(yuǎn)處輕輕拍岸,陽光落在水面上,碎成一片片銀光。他們沒怎么說話,但彼此之間的配合卻像老友搭伙干活,一個眼神、一個手勢,就知道下一步該往哪兒走。</p> <p class="ql-block">三個人在巖石上合力拖動一只鼓鼓囊囊的白袋子,腳底踩著濕滑的石面,走得小心卻堅定。其中一人喊了句什么,另外兩個立刻調(diào)整了方向,齊力一拽,袋子穩(wěn)穩(wěn)落位。水波輕輕晃動,映出他們模糊的倒影,和岸邊搖曳的樹影混在一起。那一刻,他們像是自然的一部分,不是在打擾這片河岸,而是在修補它。</p> <p class="ql-block">又是那條河,又是那些人。他們蹲著、站著、走著,身影被陽光鍍上一層金邊。沙袋堆得越來越高,像一道新生的堤。沒有人停下來看風(fēng)景,可他們本身就是風(fēng)景——認(rèn)真到近乎沉默的勞動,比任何喧鬧都更打動人心。</p> <p class="ql-block">挖掘機又一次抬起臂膀,像在向天空致意。工人們在它周圍走動,有的扛著工具,有的正從卡車上往下卸材料。泥地被踩出一個個深淺不一的腳印,混著水漬,在陽光下慢慢變干。這地方不算整潔,甚至有些雜亂,可正是這份真實,讓人覺得踏實?;顑涸谕七M(jìn),一點一點,看得見。</p> <p class="ql-block">一個工人蹲在地上,手里握著鐵鍬,正把袋子里溢出的砂石重新歸攏。他動作不急,像是在對待一件需要耐心的手藝。旁邊兩人一邊整理袋子,一邊時不時抬頭看看水流的方向。陽光太亮了,他們瞇著眼,卻沒停下手中的活。我忽然覺得,這種專注,是城市里很少再見到的東西。</p> <p class="ql-block">黑色的巖石上,白色袋子堆成了小山。工人們穿行其間,像在搬運時間本身。他們的反光背心在陽光下格外顯眼,像是提醒人們:有人正在你看不見的地方,默默撐起某種秩序。</p> <p class="ql-block">水邊的風(fēng)帶著濕氣,吹得樹葉沙沙作響。他們依舊在忙,沒有誰抬頭看天,也沒有誰抱怨天氣。我只是遠(yuǎn)遠(yuǎn)看著,卻仿佛聽見了他們呼吸的節(jié)奏——平穩(wěn)、有力,和這流水一樣,不疾不徐地向前。</p> <p class="ql-block">海岸邊的光格外通透,海水藍(lán)得發(fā)亮。他們站在巖石上,像一群不知疲倦的守夜人,只不過他們守護(hù)的不是夜晚,而是這片被人類打擾過的自然。袋子堆得亂,但他們的心思不亂。每一個動作,都是對環(huán)境的一次修復(fù),一次低聲的道歉與彌補。</p> <p class="ql-block">整個工地像一臺正在運轉(zhuǎn)的機器,挖掘機是它的核心,而工人們是那些看不見卻至關(guān)重要的齒輪。小溪靜靜流過,仿佛在見證這一切。他們不說話,也不張揚,只是把一袋袋砂石壘成防線,把一片片松動的土地重新固定。這世界能安穩(wěn)運轉(zhuǎn),或許正是因為有太多這樣的時刻,無人記錄,卻真實發(fā)生。</p> <p class="ql-block">陽光正盛,水面上跳動著細(xì)碎的光斑。工人們在巖石上走動,腳步沉穩(wěn)。他們的身影被投在水面,又被漣漪輕輕打散。我忽然想,也許勞動最動人的地方,不是它改變了什么,而是它讓人在重復(fù)中依然保持尊嚴(yán)。</p> <p class="ql-block">又是水邊,又是那些穿著黃帽子和反光背心的人。他們低頭做事的樣子,像極了小時候見過的父親。那時候我不懂什么叫責(zé)任,只記得他回家時褲腳沾滿泥,卻從不說累。如今站在這里,我好像終于明白了那種沉默的重量。</p> <p class="ql-block">遠(yuǎn)處山坡上的樹綠得發(fā)深,山頂有幾棟小樓靜靜立著。河岸上,沙袋已連成一道線,像大地縫上的針腳。挖掘機還在工作,水波依舊輕輕拍打。這一切看起來平靜,可我知道,這份平靜,是有人一鏟一袋、一磚一石換來的。他們不寫詩,但他們做的事,比詩更真。</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