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2px;">第五篇 中國漢字傳奇</b></p><h1><b style="font-size:22px;">第二十八章 蔡倫造紙蒙恬制筆</b></h1> 以中國第一個長期穩(wěn)定且強盛的大一統(tǒng)王朝，且實現(xiàn)了文字標準化的漢王朝為名，中國人將自己的文字稱為“漢字”。在紙發(fā)明之前，漢字的書寫材料經歷了甲骨、金石、竹簡和縑帛（絲綢）的階段。中國漢字的書寫載體至此在材料選擇上陷入“兩難”：簡牘取材廣泛，價格便宜，但是笨重而不便閱讀；縑帛輕便，易于書寫和保存，但昂貴的價格又使人無法接受——這似乎是一個“熊掌和魚不可得兼”。 到了東漢末年，人口增加，政事繁復，日常書寫的人數(shù)也增加，官方和民間均對廉價實用的書寫載體產生了巨大的社會需求。此時的漢字業(yè)已完成了“篆文隸變”的變革，以許慎為代表的學者正在總結“造字六書”。精美的文字亟待尋找一種質優(yōu)價廉的書寫載體，文化知識的傳播急需大量的圖書。紙的生產呼之若出。 <h5 style="text-align: center;">《說文解字》對“紙”的描述</h5> 造紙的蔡倫與《說文解字》的作者許慎其實是東漢同時代的人，《說文解字》中，已經有了“紙”這個字，為形聲字，形旁為“絲”，聲旁為“氏”，其釋義為：“絮一苫也”，本義是指漂洗絲絮時附著于漂器上的絮渣，說明紙的原始形態(tài)是絲絮在水中形成的絮狀物，后來逐漸發(fā)展成為以絲或植物纖維為原料的書寫材料?；蛟S這時，許慎和蔡倫無意中聯(lián)手，將“紙”的符號和材料、制作工藝統(tǒng)一起來，一直沿用到了今天。 公元105年，正是東漢和帝在位的元興元年，為皇帝制作御用器材的“尚方”官邸顯得格外忙碌。這里集中了來自全國的能工巧匠，“尚方令”蔡倫抑制不住激動的心情，臉上露出會心的笑厴。許多跡象表明，經過多次失敗后的試驗，今天有可能獲得最后的成功。蔡倫的一生，可以說是歷盡坎坷。他自小家境貧寒，在缺衣少食中度過了少年時代。13歲時為了生計，迫于無奈地應選入宮作了宦官。他從小黃門這一最低等級的太監(jiān)作起，忍受著極大的苦痛和屈辱，才慢慢地爬上了較高的宦官職務，并被皇上任命為中常侍兼領“尚方令”的官銜。 <h5 style="text-align: center;">東漢造紙發(fā)明家蔡倫</h5> 蔡倫目不轉睛地看著工匠們熟練地操作。工匠們有的把樹皮、亂麻和破布搗成漿狀，有的把這些漿汁均勻地鋪在竹簾上，讓水分從竹簾縫隙下自然滲出，還有一些正在從已經干燥的竹簾上揭下一層白色薄膜。蔡倫心里突然想到《孟子》中的一段話：“魚，我所欲也；熊掌，亦我所欲也”，想著想著，不覺念出聲來。 一位工匠拿著從竹簾上揭下的薄片向蔡倫走來。蔡倫趕緊向前走了幾步，一面接過這張凝聚著心血的試驗成果，一面大聲下令道：快取筆墨來！蔡倫的字龍飛鳳舞，映在白色的薄片上異常清晰。他興奮得扔掉了毛筆，跪下身軀，用顫抖的雙手高高舉起那張薄片，呼喊著：“蒼天有眼，蔡倫造出了紙！熊掌和魚終于能夠得兼?！? <h5 style="text-align: center;">蔡倫造紙，AI繪圖</h5> 名列中國四大發(fā)明之首的“紙”就這樣來到了人世間。蔡倫主持下造出的這種紙深受皇帝的贊許，當他不久被封為“龍亭候”之后，這種紙被人叫做“蔡候紙”，天下人莫不爭相使用。雖然現(xiàn)代人已經知道，早在蔡倫之前的西漢時期，民間已經造出過雛形的植物纖維紙，蔡倫造紙的方法也出自于更早期絲棉紙的制法。北宋陳槱在《負暄野錄》中說：“蓋紙，舊亦有之。特蔡倫善造爾，非創(chuàng)?！比欢虃愂乖旒埿g從一種粗糙的技術轉變?yōu)橐环N能夠大規(guī)模生產、推動文明進步的成熟工藝，其貢獻是劃時代的。世界公認蔡倫是造紙術的關鍵改良者和推動者，蔡倫的名字必將永遠銘記在用紙書寫的史冊里。 明代《天工開物》的作者宋應星在其著作 《天工開物?殺青篇》 中，以圖文并茂的方式，詳細記錄了蔡倫造竹紙和皮紙的完整工藝流程。從砍竹、漚煮、漂洗、打漿到抄紙、焙干，每一步都有精確的描述和插圖。這是世界上第一部系統(tǒng)論述造紙技術的科技著作，為后世保存了珍貴的史料。 <h5 style="text-align: center;">蔡倫紙的完整工藝流程</h5> 比起簡帛類的材料來，紙的優(yōu)越性是顯而易見的。它取材于廢棄的植物纖維，原料隨處可得；它又有絲織品柔軟輕便的特性，書寫和制作的圖書堪稱絕妙。晉代甚至有人為它寫賦，贊頌紙是：“厥美可珍，體潔性貞，攬之則舒，舍之則卷，可曲可伸，能幽能顯”。據《晉史》記載說，西晉有位文學家左思，花了十年功夫來構思一篇《三都賦》。無論在屋內還是在庭院，左思都把“蔡候紙”四處放置著，以便來了靈感想出佳句時立即把它寫下來?！笆昴ヒ粍Α钡摹度假x》被晉代人推崇倍至，洛陽都城的豪門貴族文人墨客們爭著先睹為快。人們一遍又一遍地抄錄，一時間竟使“蔡倫紙”的需求劇增，價格飛漲。這一件趣事后來演繹成“洛陽紙貴”的成語，比喻某一圖書所產生的轟動效應。 <h5 style="text-align: center;">洛陽紙貴，AI繪圖</h5> 漢字書寫，與紙緊密相連的是筆。甲骨文與《說文解字》里與文字有關的會意字“聿”（yù），都像是用手拿筆的樣子，即筆的初文。筆形是一支毫端可以散開的毛筆?！墩f文?聿部》有：“聿，所以書也”（用來書寫的毛筆）。有考古學者指出，毛筆的發(fā)明或許早于文字，仰韶等文化彩陶器的紋飾，不少便是用毛筆之類刷形器具繪制。 <h5 style="text-align: center;">筆的初文“聿”</h5> 中國最早使用毛筆寫成的文字，應以山西襄汾陶寺出土的朱書陶扁壺為佳例。根我們在第11章《丁公陶寺收官岳石》曾記錄了此事：扁壺出于陶寺文化晚期灰坑H3403，殘存口沿及腹部一部分，泥質灰陶，飾細籃紋。扁壺鼓凸的一面有朱書“文”字，“有筆鋒，似為毛筆類工具所書。另在扁平的一面尚有二個朱書符號”。扁壺的年代約為公元前2000余年，只是沒見到書寫文字的毛筆而已。 <h5 style="text-align: center;">陶寺朱書文字的陶扁壺</h5> 第一支毛筆發(fā)現(xiàn)在1954年。在長沙郊外的左家公山上，新挖掘的15號戰(zhàn)國晚期（公元前250年前后）楚墓中出土了一套完整的書寫工具，有銅削、竹片、小竹筒，更有一支完整的毛筆。出土的毛筆，桿長18.5厘米，徑0.4厘米，毛長2.5厘米，全長21厘米。此筆經長沙市制筆行業(yè)老技師的鑒定，認為是用上好的兔箭毛制作而成的，但制作方法與現(xiàn)代的有所不同，它是將筆毛圍在桿的一端，然而用細小的絲線繞纏，外面施漆膠固而成，竹管即是當時的筆筒。這支世界最早的毛筆發(fā)現(xiàn)，引起了學術界的高度重視，是一件彌足珍貴的國寶，已為中國國家博物館收藏。 <h5 style="text-align: center;">左家公山出土的第一支毛筆</h5> 雖然毛筆早已有之，但人們仍然相信，毛筆的發(fā)明者是秦朝著名將領蒙恬。據《史記》記載，公元前221年，蒙恬被封為將軍，攻破齊國，深得秦始皇的尊寵。秦統(tǒng)一中國后，蒙恬率30萬大軍北擊匈奴。收復河南地，率軍修了萬里長城和九州直道，克服了國內交通閉塞的困境。大大促進了北方各族人民經濟、文化的交流和融合，被譽為“中華第一勇士”。 <h5 style="text-align: center;">秦代大將軍蒙恬，AI繪圖</h5> 相傳蒙恬在駐守邊疆時，需要頻繁書寫軍情報告。他發(fā)現(xiàn)當時的筆（可能是一種將毛裹在筆端外的“棗核筆”）并不好用，于是加以改良。他取用鹿毛和羊毛，結合不同毛料的特性，將它們混合，并納入竹管中，制成了第一批“秦筆”。這種筆既有鹿毛的彈性，又有羊毛的儲墨性，書寫起來流暢順手。盡管沒有考古發(fā)現(xiàn)證明蒙恬是毛筆的“發(fā)明者”，但他可能是重要的改良者和推廣者。他統(tǒng)一了毛筆的形制和材料，使其更利于生產和書寫，推動了毛筆的普及。因此，后世尊奉蒙恬為“筆祖”，制筆行業(yè)也奉他為祖師爺。故晉朝《古今注》曰：“自蒙恬始造，即秦筆耳。以枯木為管，鹿毛為柱，羊毛為被。所謂蒼毫，非兔毫竹管也。”宋朝《太平御覽》引《博物志》也說：“蒙恬造筆?！? <h5 style="text-align: center;">傳說中的蒙恬筆</h5> <p class="ql-block"><b>蔡倫造紙，蒙恬制筆，一文一武，終于讓中國漢字從“契刻文字”演變?yōu)椤皶鴮懳淖帧?，拉開了第一次書寫革命的帷幕。</b></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