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昵稱: 逆風飛揚</p><p class="ql-block">美篇號:36737752</p><p class="ql-block">圖片:網(wǎng)絡</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童年時候老家的冬天，尤其是夜晚那可是真的冷??！</p><p class="ql-block"> 天色剛剛擦黑，寒冷的風就“嗖嗖”地開始吹個不停。屋頂上的積雪到了這個時候，又因為天氣漸冷開始被凍結(jié)成了硬塊。原來滴滴答答的房檐此時也很不情愿似的，有一下沒一下地往下滴著。</p><p class="ql-block"> 家人們早早地都待在了房子里，父親先在破臉盆里用玉米芯子搭起一個四五層的“井”字形的架子，然后再用軟柴火作燃火，順手放進了井字中間的空檔里，很快一盆旺旺的火盆就在房子中間燃起來了?；鸸庥臣t了坐在旁邊的父親的臉，也讓房間里的溫度很快也就升起來了。</p> <p class="ql-block"> 裹著頭巾、剛剛洗完鍋碗的母親，先是叫我用三塊磚把雞窩的門堵上，然后她又跑到廁所把大家晚上使用的尿盆或尿灌提了回來，并分別放在各人的床下面。緊接著，又轉(zhuǎn)身出去關(guān)上了院子大門，叉上門把，并取來胳膊粗細的頂門杠頂在了門上，這才像完成任務似的走到了已經(jīng)燃了一會兒的火盆前。</p><p class="ql-block"> 全家人都坐在了火盆前，一邊烤著火，一邊說著閑話。那時我很喜歡坐在母親的身邊，有時也緊緊地依靠著父親。這時最開心的事就是父親會抓一大把花生，放在了火盆的邊緣。不一會兒，父親便會倒騰著雙手，剝開花生殼，一邊自己偶爾吃一粒，一邊就順手遞到了我的嘴里，那時候，真的感覺到好幸福。</p><p class="ql-block"> 鄉(xiāng)下的日子過得快，天也黑得快。那時既沒有電燈可照，也沒有電視可看，生產(chǎn)隊里更沒有什么娛樂設施，所以村民們晚上七八點左右匆匆地吃罷晚飯，九點多鐘，許多家里便開始準備睡覺了。</p> <p class="ql-block"> 火盆里的玉米芯已基本上燃盡了，盆里閃現(xiàn)著微微的紅。母親又把蜂窩煤爐上的那個外表已經(jīng)變黑的大鋁壺提了過來，先是往洗腳盆里倒了一些熱水，再兌上一點涼水，便催促看讓我們一個個燙燙腳。我因為是家里的老小，母親總是讓我先洗，我不知道母親的好意，還問母親，為什么總是讓我先洗，是不是我的腳最??？母親微微地笑了笑，就是！我的兒子腳最小，就應該先洗。我自然也不想洗那么長時間，在里面泡了不到三五分鐘，就“嚷嚷”著不洗了。</p><p class="ql-block"> 也就是在我洗腳的時間，母親又拿出了一個空葡萄糖瓶子，準備向里面灌一些熱水。這個瓶子也不是輕易就能要來的。過去人們生病了，并不是動不動就給你打吊瓶子的，輕者包上一小包安乃近什么的，重者最多也就給你的屁股上打幾次屁股針。母親也是給當醫(yī)生的本家哥哥說了幾次，讓哥哥專門留下來的。</p> <p class="ql-block"> 往葡萄糖瓶子灌熱水也是有技巧的。母親先是向瓶子里灌進一點點溫水，將瓶子來回晃一晃，母親叫這是“先把瓶子暖一下”，然后才會慢慢地往瓶子灌上熱水。如果不知道這個小竅門的人，瓶子動輒不是裂開一條縫了，就是瓶子直接破裂，熱水灑了一床子。</p><p class="ql-block"> 剛灌進去的熱水很燙，為了防止熱水瓶子燙傷了我們，母親要么會給它套上一個舊襪子，要么就裝進一個自己縫好的瓶子外套里，系緊上面的封口，掀起被子就把瓶子放進了被窩里。</p><p class="ql-block"> 因為天氣太冷，我的手和腳也常常會裂開了一兩道縫，甚至臉上也被風皴起了皮。等我洗了完臉，燙完了腳 ，母親又找來當時比較流行的、包裝十分簡單的“馬牌王”抹面油。這種油大約一指長，像蠟燭，但比蠟燭軟滑，外面的包裝就是一層薄薄的塑料紙，上面印有幾個紅字。母親就會在我臉上或手上凍裂處和臉上的皴處抹上這種油。說真的，這種油，盡管看起來十分粗糙簡單，但在那個貧瘠的年代，還是非常管用的。</p> <p class="ql-block"> 床上的情景更是現(xiàn)代人很少看見過的。木頭床上先鋪有一個用藤條編織的和床大小的“簿”，簿上再鋪著厚厚的麥秸，麥秸上面又鋪上一個褥子。褥子使用時間長了，一點彈性也沒有了，所以盡管床上鋪有很厚的褥子，但并不是很暖和。鉆進被窩之后，我們都會把貼身的棉襖棉褲，蓋在被子上面，然后再在衣服上面壓上一床被子?，F(xiàn)在想想，那時候的家人怎么都不嫌身上壓了里三層外三層的被子，難道不怕喘不過氣來。</p><p class="ql-block"> 因為放了熱水瓶，被窩里很快也暖和起來了。我三下五除二地脫下棉衣棉褲，迅速地鉆進被窩，享受著被窩里暖暖的幸福。母親和衣靠著墻，一邊給我講著不知道講了多少遍的牛郎織女的故事，一邊幫我們縫補著衣服或褲子。</p> <p class="ql-block"> 那時還發(fā)生過幾起與暖腳瓶子有關(guān)的事情。一次是同學小才告訴我，瓶子上面的蓋子是用軟橡膠做的，可以當橡皮用，我趁母親不注意，就剪了封口處的一小塊軟橡膠當作橡皮，結(jié)果晚上瓶子蓋子處就滲水了，把床鋪濕了一片，讓母親好好地訓斥了一頓。又有一次，到了后半夜，我看瓶子不太熱了，就把原來套在瓶子上的套子取了下來。因為瓶子太光滑，又圓滾滾的，一不小心，就被我蹬下了床，“噼喳”一聲，掉在地上被摔碎了，瓶子里的水自然也灑了一地。還有一次，我睡到后半夜，感到嘴唇干得要命，嗓子也疼，就想起來喝點水。可剛倒出來的水又特別燙，水缸里的又特別冷，我突然就想起了另外一個同學給我說起過的他晚上喝暖腳瓶子里的水的事。我一想，我為什么不可以喝呀！掏出瓶子，打開蓋子，就“咕嘟咕嘟”地喝了幾口。</p> <p class="ql-block"> 因為屋里剛才燃了火，所以屋頂上的積雪又融化了，外面的屋檐下又聽到了幾滴滴滴答答的聲音。但隨著屋內(nèi)火的熄滅，外面更冷了，房間里的熱氣也在一點點地跑掉、消失。到了半夜，就著窗外明亮的月亮，我看見屋檐下已經(jīng)結(jié)下了半尺來長的冰溜子，這時房間里的溫度也幾乎降到了零度。記得我半夜上廁所，一伸出胳膊，立馬就被被子外面的冷空氣凍得又縮回了被窩，用尿盆解決。</p><p class="ql-block"> 鄉(xiāng)村的夜晚，可是真的冷，但也要承認，那也是真的靜。此時，大地無聲，四野寂靜，既聽不到平時一遇到什么響動就“汪汪汪”叫個不停的土狗的吠叫聲，也聽不到任何墻根草叢的蛐蛐的嘶鳴聲，仿佛宇宙和大地上所有的東西都被凍結(jié)了，冬眠了一樣。我透過窗戶上那一小片的玻璃，看到了懸掛在天空中的那孤零零的月亮，也頓時感受到月亮身上那清冽冽的寒氣。此時的鄉(xiāng)村，靜得讓你只能聽到自己“咚咚”的心跳聲。</p> <p class="ql-block"> 到了天明時分，寒冷仍然裹脅著整個小院。平時早早就會打鳴的公雞此時也沒有了往日的叫聲，平時在院子里跑來跑去的小狗，此時還躲藏在柴草房里打著迷糊。</p><p class="ql-block"> 這時，你就會發(fā)現(xiàn)，廚房的屋頂正冒著一股股的白霧彌漫在天空，這時你自然就會聯(lián)想到書本上所描繪的“鄉(xiāng)村的裊裊炊煙”了。廚房里的水缸，上面也結(jié)成了一層薄薄的冰，洗臉毛巾也被凍成了硬硬的一條。這樣的冷天氣，我自然也縮在被窩里，嚷嚷著太冷了，不想起床。</p><p class="ql-block"> 母親早早地就起床了，忙著給全家人開始做著早飯。母親見我醒來了，立馬就會拿著我的棉襖棉褲，在鍋臺上雙手架著，給我烤著。兩三分鐘，母親又急急地走了過來，讓我趁熱乎趕快穿衣起來吃飯上學。一穿上，真的渾身都是熱烘烘的。</p> <p class="ql-block"> 幾十年過去了，農(nóng)民生活現(xiàn)在富裕了，居住條件改善了，冬天房間的取暖設備比過去更是質(zhì)良好品種多，甚至哥哥在新翻蓋的老房子里也安上了土暖氣，但一想起過去鄉(xiāng)村冬夜的寒冷，我身上還是會不由自主地顫抖一下；但每每又想到冬夜房內(nèi)燃起的火盆、母親燒熱的燙腳水以及灌進葡萄糖瓶中的暖腳瓶，甚至天明起床時母親早早烤熱的棉襖棉褲，心里又頓感溫暖了許多。特別是和年輕的父母和哥哥姐姐圍著火爐吃著花生、磕著瓜子的情景，心里更是蕩漾著一股股暖洋洋的幸福，忘記了那個窗外已是寒冷的冬夜。</p> <p class="ql-block"> 那時的家里很窮，日子過得也很艱難，尤其是在那數(shù)九寒冬，鄉(xiāng)下的生活更是難熬，但那房間里燃起的紅紅的火苗，也溫暖了那個鄉(xiāng)村少年的我，她讓我明白了讀書的重要，堅定了走出鄉(xiāng)村的決心。</p><p class="ql-block"> 這就是我童年時代冬天里的真實一幕，也是讓我難以忘記的、在寒冷的冬夜里最為溫暖和溫馨的場景。</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