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 廣元不僅有聞名的古蜀道，更是女皇武則天的故鄉(xiāng)。武姑娘時期的廣元叫利州。到了廣元，皇澤寺是必打卡項目。在霏霏細雨中，我們包車到了烏龍山下嘉陵江畔的這座祀廟一一皇澤寺。</p> <p class="ql-block"> 白天從江對岸看皇澤寺。</p> <p class="ql-block"> 未到皇澤寺前，我想象中的它，該是煌煌然、穆穆然的。畢竟，這是中國歷史上唯一一位女皇帝的祀廟。則天皇帝的名字，本身就與一個浩大磅礴的盛唐聯系在一起，該是何等的雍容華貴，氣象萬千。然而，映入眼簾的卻是一片出乎意料的清幽，甚至有些樸拙。朱漆的山門并不顯赫，靜靜地立在江風山色里。走進去，樹木幽森、紅墻寂然、石階蜿蜒、苔痕斑駁，深邃的歷史氣息，緩緩地、沉沉地浸潤過來。</p> <p class="ql-block"> 則天殿是寺的核心。殿內供著她的“真容”像，是武則天晚年為感念母恩，以比丘尼(尼姑)形貌雕琢的石像。我站在像前，仰視了許久，她與我想像中的女皇形象差距過大，我只能當作藝術造像去看，而真正的女皇形象穿越了時空隧道，伴隨歷史的變遷而不斷變幻，孰真孰假全由心之所想，我無從較真，也無資格較真。人間的權力再顯赫，在時光的長河中，也只是一瞬的煙火。女皇所有的波瀾壯闊，所有的愛恨情仇，都在這石像的靜默中，歸于塵土，化入虛空，留下這座祀廟和一塊無字豐碑，任后人評說。</p><p class="ql-block"> </p> <p class="ql-block"> 我沒有拍照，此圖截自網絡。</p> <p class="ql-block"> 順著石階向上走，到達摩崖石刻區(qū)。</p> <p class="ql-block"> 站在高處，憑欄遠眺，嘉陵江如一匹青練，靜靜地從山下繞過，流向遠方。江風拂面，帶著潮濕的寒意。千年之前，武姑娘是否也見過這樣的風景？</p><p class="ql-block"> </p> <p class="ql-block"> 印象中廣元人以武皇為榮，對她的評價宣傳都很正面。在聽到一位導游在講解時，提到了因武則天社會才提高了婦女的地位。而我的認知中，武則天的權力是靠才貌加手段奪來的，萬眾膜拜的是頂峰的權力地位，而不是女性的性別地位。因此，這個說法我不敢認同，當然，我的認不認同是沒人認同的，到此一游罷了。</p> <p class="ql-block"> 夜幕降臨，皇澤寺在燈光的映照下，顯得神秘肅穆。我站立在江邊，望著這水、這城、這燈，白日里那些沉甸甸的歷史，那些飄忽忽的傳說，此刻仿佛都融解了，化入這無邊的、溫柔的夜色里，再也分不清彼此。</p> <p class="ql-block"> 廣元城市不大，吃住價格便宜，生活節(jié)奏慢，沿江很美，人文古跡景點開發(fā)保護得好。我們有點未盡興的意思，但還有行程要走，該說再見了。</p> <p class="ql-block"> 閬中古城是我們計劃中的目的地之一。不到一個小時，動車就把我們送達。 </p><p class="ql-block"> 閬中地處四川盆地東北部，嘉陵江的中段，是我國春節(jié)文化的發(fā)源地。到達閬中已是下午2點。安頓好后即刻打車，司機送我們到古城南門。面對這73條井字型街巷、270多座民居院落，我們像跌進了迷宮跌進了一片舊夢里，一時不知怎么行動了?？磳в[牌指引附近不遠處有一棟名為“華光樓”的古建筑，走到樓前，不起眼的門棟內設了收費處(60歲以上免費)。這棟樓是古城最早的保存最好的古建筑之一，不算大，是一過街樓，占地面積600平方米，建筑面積僅150平方米，共四層有一個小院子，進門后即上臺階，上到二樓可看到一大片波浪式的青瓦屋頂，青色“波浪”連接著彩帶式的嘉陵江，我不由得暗嘆: 好獨特的江景房。樓內為木質結構，每一層樓都是空的無任何擺設，樓梯很陡峭，僅能單人通行，登樓時會發(fā)出咯吱咯吱的聲音。登上樓頂，俯瞰整個古城區(qū)，一座座瓦房盡收眼底，一條條石板路縱橫交錯，景色十分迷人。</p> <p class="ql-block"> 我只顧快快上樓去觀景，下樓時卻犯了難: 樓梯傾斜約60度，從上往下看有點發(fā)暈發(fā)怵。隊友要我調個面，面對樓梯下來，我自創(chuàng)了下樓方法: 像坐靠椅似把兩條手臂搭在兩邊欄桿上，身體后仰半蹲不坐，重心就穩(wěn)了，兩手抓緊欄桿，兩腳自如行動，很快下(滑)到了一樓。轉頭再看樓梯頗覺滑稽，扶手光滑锃亮無一粒灰塵，想必很多人與我一樣下的樓吧。2千多年前的房主家里有沒有老人？作為景點開放后有無滾樓梯的安全事故發(fā)生……？呵呵，想多了。</p> <p class="ql-block"> 參觀完華光樓，順路走到江邊，剛一停下就有一位中年女士過來攬客，我們見時間不早了，于是談好價包車先上白塔山，遠眺古城全景，然后再返回古城欣賞夜景。</p> <p class="ql-block"> 白塔山因有白塔而得名，白塔建于明朝但不能進塔參觀。白塔旁邊有一平臺，是古城全景的最佳觀賞點，人滿為患。載我們上山的司機熟練地穿過人群找到拍攝點，大聲喊我們去拍照。我擠到護欄邊向下望去，??！一個巨大的“沙盤”展現在眼前: 嘉陵江水從西北方向奔流而來，在此優(yōu)雅地轉了一個彎后，再向東南方向悠悠而去，爾后它的再次轉身將閬中分割成太極圖形，閬中得此天造優(yōu)勢，古城選建在這里，充分體現了中國古代的居住風水觀，成為中國古代建城選址“天人合一”完備的典型范例。</p> <p class="ql-block"> 我無法拍到閬中(新舊城)地形全貌，在網上截一示意圖: 閬中的新城古城被S形江水分隔，恰似一幅陰陽太極圖。</p> <p class="ql-block"> 我們從白塔山下來后趕去南津關古鎮(zhèn)，只作匆匆一瞥，又返回古城，因時間緊張，只在中天樓附近逛了會兒。沿街都是商鋪，賣保寧醋的、賣白糖蒸饃的居多。天漸黑，紅燈籠一串串、一排排亮了起來，那光是紅融融的卻不刺眼，暖暖地照著腳下的石板，照著斑駁的粉墻，古老的街道顯得曖昧而夢幻。古城就活在這些日復一日的醋香、蒸饃的熱氣和夜晚的紅燈籠里，它什么也沒說，卻又仿佛說盡了一切。</p> <p class="ql-block"> 遠眺白塔山。</p> <p class="ql-block"> 圖中景點不作介紹了。閬中不僅保留了這片古建筑，更可貴的是保留了原住民。無市井不古城，有原住民的古城才是活的，它有根基有血脈，它的每一片磚瓦都在述說著2300多年的繁華與傳奇。我們看到的不僅是古老的優(yōu)秀建筑，更看到了民族的記憶和人類的生存之光。</p><p class="ql-block"> 川北兩個有故事的小城就這樣留在我的美篇中。</p> <p class="ql-block"> 漢水一泄3千里，到達漢口龍王廟后與長江匯合，漢口是漢水的最終歸宿地。我們從同樣聞名古今的“漢口古鎮(zhèn)”而來，想要尋找漢江源頭，去實地看看它是怎樣從一條條涓涓細流匯集成連綿不絕的滔滔江水的。</p><p class="ql-block"> 坐動車兩個小時，從閬中就到了漢中。漢中地處秦嶺南邊，行政上卻劃歸北方，是陜西的小江南。漢中特殊的地理位置，使它成為三國時期兵家必爭之地，其重要性不言而喻。</p><p class="ql-block"> 到達漢中已近中午，去漢江源時間不夠。找好住地吃完中飯后，我們步行去參觀古漢臺，它是叱咤風云的漢高祖劉邦曾駐蹕過的行宮遺址。進得門去，見一座高臺穩(wěn)穩(wěn)地踞在面前。</p> <p class="ql-block"> 臺上建筑多是后世重修，望江樓、桂蔭堂，名字都透著雅致。那一方“漢臺”的石碑，毫不顯眼，劉邦的宮殿，便是在這方土地之上奠基的。一個偉大的朝代，其最初的脈搏，就從這秦巴之間的腹地，如此質樸而有力地，跳動了第一下。</p> <p class="ql-block"> 古漢臺是漢中博物館的一部分。漢臺內最有特色也是鎮(zhèn)館之寶當屬“石門十三品”。石刻記載了東漢永平六年調集廣漢、蜀郡、巴郡役工2690人開鑿隧道，以及北魏羊祉、賈三德率刑徒萬人及石匠百人修復棧道等史實，內容以記功頌德為主。這些石刻具有交通史研究價值和書法藝術價值。</p> <p class="ql-block"> “袞雪”二字為曹操書寫真跡。</p> <p class="ql-block"> 館內面積不大，參觀人員不少，講解員的聲音時而清晰時而“模糊”，我這個門外漢只得拍下幾張照片退出館外。我在想，我們來到這里到底想看到什么？是輝煌的宮殿還是珍貴的文物？不，我們是來尋找一種氣息，站在2千多年前的石臺旁，任這時間深處吹出來的氣息拂過現在的我們，古和今在這一刻貫通融合了，我們完成了一次和歷史的心靈對話。</p> <p class="ql-block"> 第二天我們興致盎然包車去漢江源景區(qū)，誰知天公下起了雨，上山的纜車正逢大檢修，我們鼓起勇氣步行上山。上到1/3處，6位隊友退出，我們年齡最大的4位繼續(xù)向上攀爬。上到2/3處，已到中午12點，因準備不足沒帶干糧，雨天路滑也不安全，只好忍痛決定下山。我們倒掉了隨身帶的礦泉水，然后裝了一瓶溪流里的水帶回，結束了漢江源頭的探尋。</p> <p class="ql-block"> 回到賓館，我拿了桌上一瓶水倒進水壺燒開，絲毫未覺異樣。隊友大驚，那是帶回來的水快倒掉！我哈哈大笑起來，這水有回甘無污染，是最好的純凈水，求之不得豈能糟蹋。生活在漢江尾的武漢人，有幾個喝到過漢江源頭的水？我是幸運的那一個！</p><p class="ql-block"> 漢江源我們未能去到第一掬水的地方。那些從群山皺褶里流出來的涓涓溪水，不問來處也不管去處，一路奔跑匯成漢江，而后不分晝夜的向東流去，注入那更其遼闊的長江。這源頭，是如此靜謐，如此謙卑，藏在人跡罕至的深山里，默然無語；而那下游，卻是那般的波瀾壯闊，承載著舟楫、灌溉著田地，歡唱著奔騰的戰(zhàn)歌。又或許，一切的博大皆是如此，由一滴清露，一絲細泉始，在無人知曉的角落里，靜靜地蓄積著力量，伺機爆發(fā)終成輝煌。</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2025.11.25</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