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 周末應(yīng)邀吃魚，小聚。朋友電話里稱：嘉陵江垂鉤26斤重花鰱一條，特邀大廚制作。</p><p class="ql-block"> 那日陽光正好，風也溫柔。朋友一通電話打來，語氣里藏不住得意：“江邊守了一夜，總算釣上條像樣的花鰱，紅燒、燉湯、做丸子，你來不來？”我哪能推辭？一頓飯的邀約背后，是山野之趣與人間煙火的雙重召喚。到了地方，魚已躺在金屬托盤上，鱗光閃爍，腮色鮮紅，光是看著，就覺江風撲面，水汽沁人。</p> <p class="ql-block">一魚三吃，8人吃，還剩一半。</p><p class="ql-block"> 一條魚，拆出三種滋味，像極了生活里那些看似尋常卻暗藏巧思的時刻。魚頭燉豆腐，慢火細煨，湯色乳白，入口即化；魚身紅燒，醬色油亮，咸鮮微辣，下飯絕配；最妙的是那純魚肉丸，滑嫩如絮，浮在清湯里，綴著幾葉綠菜，熱氣一升，香氣便鉆進鼻尖。八個人圍坐，筷子不停，笑聲不斷，到最后竟還剩小半條魚——不是吃不完，是舍不得吃完，仿佛留著一點余味，日子也就跟著綿長起來。</p> <p class="ql-block">純魚肉丸</p><p class="ql-block"> 魚丸是這頓飯里最“靜”的一道，卻也最動人。沒有濃油赤醬，也不靠香料提味，全憑魚肉本身的鮮甜與手打的功夫。湯清如許，丸子浮沉其間，像一盞盞小小的云朵。舀一勺送入口中，舌尖輕壓，便化開一汪清鮮。朋友說，這魚從江里上來不過三小時，現(xiàn)殺現(xiàn)做，連水都是山泉。難怪吃得出風的味道，水的呼吸。</p> <p class="ql-block">煮魚頭</p><p class="ql-block"> 魚頭燉豆腐，是老派智慧的結(jié)晶。大塊嫩豆腐與魚頭同煨，吸飽了骨髓精華，入口即散。湯面上浮著幾點蔥花，底下卻藏著深意——火候要足，心也要靜。我們邊喝邊聊，有人說這湯像小時候外婆灶臺上的味道，有人說像冬夜里歸家的一盞燈。其實哪有什么具體對照？不過是那一口滾燙，喚醒了記憶深處的暖意。</p> <p class="ql-block">紅燒魚</p>
<p class="ql-block">紅燒那盤端上來時，滿桌人齊聲叫好。醬汁濃稠，裹著厚實的魚肉，邊緣微焦，內(nèi)里卻嫩得顫巍巍。辣椒與蔥段鋪在上面，紅綠相間，熱氣一騰，香味直往人腦子里鉆。夾一筷，再扒一口飯，頓覺人間值得。這道菜最不講究風雅，卻最解人心——它不像宴席上的主角，倒像是老友重逢時的那一聲“來了啊”，踏實、熱烈、無需多言。</p> <p class="ql-block"> 飯后坐在院里喝茶，回望那鍋剩下的魚湯，還在爐上微微冒著氣。風穿過樹梢，桌上的碗碟映著夕陽，光斑跳動。有人提議明天拿它下面條，有人想煮點青菜進去。言語間，一條魚的故事還在延續(xù)。原來所謂美味，從不只是舌尖的瞬間，而是從江流到餐桌，從刀工到爐火，從相聚到回味，整段旅程里，人與自然、人與人之間那點溫熱的連接。</p> <p class="ql-block">日日見財，日日有財</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院角墻上掛著一幅字，墨跡酣暢，寫著“日日見財，日日有財”，落款處一枚紅印，像是隨手蓋下，卻添了幾分喜氣。我問是誰寫的，朋友笑：“隨手涂的，圖個樂呵?！笨稍谶@頓飯的尾聲看它，忽然覺得“財”未必是金銀，也可以是一條鮮魚、一鍋熱湯、幾個肯為你停下腳步的人。日子平凡，但若天天能見這樣的“財”，又何嘗不是富足？</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