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長春印記</p><p class="ql-block"> 駕車在長春市區(qū)的街道上隨性穿行,沒有預設路線,只是沿著街道漫無目的地行駛。街道寬闊整潔,兩旁的建筑風格多樣,既有現(xiàn)代高樓的挺拔,也有老式樓房的沉穩(wěn)。</p><p class="ql-block"> 長春于我,是一座既陌生,又在時光褶皺里藏著多重面孔的城市。厚重的歷史、璀璨的光影、堅實的工業(yè)史等,是我在生活中積攢的零星印象。初見時,一些街道的老建筑帶著殖民時期的印記。比如新民大街兩側的建筑,多采用哥特式、巴洛克式風格,尖頂、拱券、浮雕等元素隨處可見。而另一些街道上的老建筑,則融合了日式建筑的特點,小巧的窗戶、簡潔的線條等,仿佛在訴說著這座城市曾走過的復雜歲月。</p><p class="ql-block"> 車行駛在人民大街上,最引人注目的便是道路中央那一排排高大的樹木。它們枝繁葉茂,像一個個忠誠的衛(wèi)士,守護著這座城市。北廣場的雕塑群造型各異,有的展現(xiàn)了長春的工業(yè)歷史,有的描繪了市民的日常生活,讓人感受到這座工業(yè)城市的活力與溫暖。</p><p class="ql-block"> 在桂林路步行時,暮色正溫柔地漫過街角。這條被本地人稱作“小首爾”的老街,此刻人流漸漸多了起來。韓式烤肉店的霓虹燈在玻璃窗上暈開橘色光斑,手作奶茶鋪里飄出焦糖香氣,有游人舉著剛出爐的烤冷面,笑聲混著晚風穿過梧桐葉的縫隙。沿街的老建筑多是紅磚墻坡屋頂,墻面上爬滿深綠的藤蔓。走到立信街交叉口,一家掛著"1986"門牌的舊書店亮著暖黃的燈,櫥窗里陳列著老式膠片相機和泛黃的長春地圖。街角的報刋亭還在營業(yè),大爺戴著老花鏡整理報紙,柜臺上擺著冰鎮(zhèn)的大白犁汽水。</p><p class="ql-block"> 第二天,走進偽滿皇宮,灰色的建筑群在陰沉的天空下更顯肅穆。這座曾是偽滿洲國傀儡皇帝溥儀的宮殿,如今是記錄屈辱歷史的博物館。</p><p class="ql-block"> 緝熙樓內(nèi),日式推拉門的滑軌已銹跡斑斑,溥儀書房的紫檀木書架空蕩,唯有墻上《日滿議定書》的復印件,無聲地揭露著傀儡政權的屈辱過往。歐式風格的沙發(fā)、雕花的床榻,看似奢華,卻難掩其傀儡生涯的壓抑。</p><p class="ql-block"> 朱漆剝落的同德殿門扉輕掩,琉璃瓦泛著冷光。勤民殿的寶座依舊,龍椅扶手上的鎏金早已褪色,天花板上的水晶吊燈蒙著灰,卻仍能想像當年"登基大典"的虛偽排場。懷遠樓的防空洞陰冷潮濕,墻壁上的彈痕依稀可見,是那段黑暗歷史的直接見記。</p><p class="ql-block"> 從偽滿皇宮出來,驅車前往長春電影制片廠。這座中國電影的搖籃,承載著幾代人的記憶。</p><p class="ql-block"> 推開斑駁的攝影棚大門,光影瞬間將我拉回膠片時代。在道具的貨架上,《白毛女》中喜兒的紅頭繩、《英雄兒女》里的軍號一 一陳列。錄音車間的走廊,從黑白默片到彩色寬銀幕,每一格畫面都凝聚著中國電影的初心。講解員指著布景板上的仿真街道,講述著《上甘嶺》中硝煙彌漫的戰(zhàn)場如何在這里搭建。銀幕上循環(huán)播放著經(jīng)典影片的片斷,《五朵金花》的歌聲與《劉三姐》的笑聲交熾。展柜中,奧斯卡獎杯、泛黃的劇本手稿訴說著長影的輝煌。</p><p class="ql-block"> 在長春游玩的最后一天,我們來到了松花湖。清晨的松花湖,薄霧繚繞,湖面平靜如鏡。</p><p class="ql-block"> 乘坐游船游覽松花湖,兩岸的青山郁郁蔥蔥,倒映在水中,形成了一幅美麗的山水畫卷。船行至五虎島,島上綠樹成蔭,鮮花盛開。在市區(qū)連日的疲憊與壓抑仿佛被這湖水滌蕩干凈。下了游船,選了塊臨湖平坦的草地搭起帳蓬。妻子鋪開戶外餐桌,開始準備晚餐,我和兒子索性脫了鞋,赤腳踏上湖邊松軟的沙灘,任憑微涼的湖水漫過腳踝??粗h處披著一層朦朧紗衣的青山,想著這幾日的行程,從偽滿皇宮的沉重到長影制片廠的輝煌,再到每一條街道、每一座建筑,長春,這座曾見證過風雨也創(chuàng)造過奇跡的城市,用它獨特的魅力,在我心中留下了深深的印記。</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