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撰文：嚴(yán)國基</p><p class="ql-block">美篇號：1720974</p> <p class="ql-block">上海的寒潮攜著清冽，一波剛歇，一波將至。冬的腳步漸近，秋的帷幕正緩緩落下。小區(qū)的路面散落著一些黃褐色的落葉，風(fēng)過處，幾片葉兒打著旋兒輕滾，沙沙聲細(xì)若私語，仿佛時(shí)光俯身耳畔：秋要走了，藏在日漸寒涼的風(fēng)里，躲在愈發(fā)清淺的晨光中，悄悄為季節(jié)換了底色。</p> <p class="ql-block">近日閑步公園，秋冬已把植被染成了斑斕畫卷。岸邊的柳樹褪去了盛夏的油綠，枝條梢頭暈開一抹嫩黃，為深綠暈染出軟乎乎的過渡，像歲月磨平的棱角，溫潤動(dòng)人；湖邊幾叢蘆葦，白穗蓬松如絮，風(fēng)一吹便漾起漫天白浪，映在水中，讓湖水都浸成了奶白色的溫柔。偶爾有白鴿貼著水面掠過，翅尖劃開淺淺水痕，轉(zhuǎn)瞬便消融在遠(yuǎn)方，只留一抹靈動(dòng)在心頭。</p> <p class="ql-block">湖面上，殘荷靜臥，枯黃的葉片雖沒了盛夏的綽約，卻不顯半分頹唐。那些挺立的荷莖，卸去了花葉的修飾，反倒露出一身倔勁兒，直直地扎在水中，像守著地底的蓮藕，也守著來年盛夏的約定——枯萎從不是終結(jié)，而是生命的沉淀與蓄勢。</p> <p class="ql-block">太太坐在湖邊木椅上，目光追隨著遠(yuǎn)處歸巢的飛鳥。見我望她，她笑著抬手指向天空：“你瞧這云，多自在。夏天的云急著聚散，冬天的云沉得壓人，唯有這秋末的云，慢悠悠地飄著，透著股從容?！蔽翼樦氖滞?，幾朵白云閑游在澄澈的藍(lán)天上，襯得天地都開闊了，心里也跟著敞亮起來。</p> <p class="ql-block">“以前總覺得秋是‘枯藤老樹昏鴉’的凄涼，現(xiàn)在才懂，它是‘空山新雨后’的清爽?！彼D(zhuǎn)頭看我，聲音里滿是歲月沉淀后的平和，像秋陽曬暖的老茶，醇厚綿長。是啊，年少時(shí)總愛春的絢爛、夏的熱烈，歷經(jīng)世事才明白，秋的靜美，藏在“落霞與孤鶩齊飛”的悠遠(yuǎn)里，也藏在“霜葉紅于二月花”的通透中。</p> <p class="ql-block">她說，喜歡在這兒坐會(huì)兒，曬曬暖陽，看看風(fēng)景，聽聽風(fēng)聲，這樣的日子是很舒坦的。“以前總覺得秋天就是‘枯藤老樹昏鴉’，透著股凄涼勁兒?，F(xiàn)在才明白，秋是‘空山新雨后’的清爽?！彼戳丝次?，聲音里滿是日子熬出來的平和。</p> <p class="ql-block">這話讓我想起身邊的退休老友們。大半生風(fēng)雨過后，他們各尋自在：有人含飴弄孫，在孩子的笑聲里品味天倫之樂；有人踏遍山河，用腳步丈量祖國的大好河山；有人沉醉所愛，唱歌、跳舞、寫作、繪畫等，在興趣里綻放“夕陽紅”的光彩；也有少數(shù)人，正與病魔抗?fàn)?，即便偶有遺憾，也未曾辜負(fù)歲月。</p> <p class="ql-block">原來人生的秋末冬初，從不是“夕陽西下”的落寞，而是走過大半程后，慢慢攢下的從容。就像自然界的秋冬，不與春夏爭艷，只在沉寂中積蓄能量，待來年春暖花開；人到暮年，也不再追名逐利，反倒把身邊小事看得金貴——孩子的一句問候，老伴遞來的一杯熱茶，朋友的一聲招呼，都能在心底漾起暖意。</p> <p class="ql-block">夕陽西斜，風(fēng)添了幾分涼意，我們起身返程。腳下的落葉多了些，踩上去“沙沙”作響，像時(shí)光在唱一首溫柔的歌。抬頭望去，天邊晚霞已露出笑臉，橘紅色的光暈裹著蘆葦、映著湖水，把天地逐漸染成了暖金色。</p> <p class="ql-block">我忽然想起劉禹錫的詩：“自古逢秋悲寂寥，我言秋日勝春朝?！痹瓉砬锏拿篮茫瑥牟辉诜被ㄋ棋\的熱鬧，而在“慢慢來”的沉淀；人生的珍貴，也不在年輕時(shí)的張揚(yáng)，而在歷經(jīng)滄桑后，依然能守著心里的暖，過得從容又踏實(shí)。</p> <p class="ql-block">秋要走了，卻把最醇厚的滋味留在了歲月里，在落葉與風(fēng)聲中，唱著一首悠長的歌。帶著這份秋的沉淀與從容，我們迎接冬的到來。愿各位老友，冬天安康，日日無憂，在歲月的余溫中，青春不老，常享健康與快樂。</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