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0px; color:rgb(22, 126, 251);"><i> 年少時的心動,總帶著幾分笨拙的執(zhí)拗。有人把它當(dāng)作青春的插曲,草草收尾;有人卻抱著這份執(zhí)拗,在時光里默默堅守,終讓荒蕪的等待,開出了漫山遍野的花。</i></b></p><p class="ql-block"><b style="color:rgb(237, 35, 8); font-size:22px;"> —— 題記</b></p> <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0px;"> 倉庫里的白熾燈灑下冷硬的光,我正彎腰逐一對產(chǎn)品進行點驗,指尖劃過紙箱的紋路,空氣中彌漫著橡膠與灰塵混合的味道。突然,同事小張氣喘吁吁地跑進來,聲音打破了沉悶:“小宋,大門口有人找你!”</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0px;"> 我放下手中的掃碼槍,拍了拍沾在工裝褲上的碎屑,快步走向廠門口。秋日的陽光斜斜地鋪在水泥地上,遠(yuǎn)遠(yuǎn)望見一個熟悉的身影,走近了才看清——是老冷,我高三時的同學(xué)。</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0px;"> “你怎么來了?”我笑著上前,用拳頭輕輕捶了他一下肩頭,“一年多沒你的消息,還在復(fù)讀嗎?”</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0px;"> 老冷咧嘴一笑,依舊是那副三腳踢不出一個屁的慢悠悠模樣:“今天星期天,想你了,沒事就來看看你?!彼穆曇羝降瑓s讓我腦海里瞬間翻涌起高三那年的細(xì)碎往事。</b></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p> <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0px;"> 高三開學(xué),班里轉(zhuǎn)來一個復(fù)讀生。不足一米六五的個頭,滿臉濃密的絡(luò)腮胡子,走起路來慢得像老黃牛,仿佛連螞蟻都舍不得踩死,急得旁人直跺腳。他不愛活動,一身衣服洗得發(fā)白也舍不得換,夏天湊近了,總能聞到一股淡淡的汗味,同學(xué)們私下里笑稱他是“行走的王安石”,帶著股舊時光的滄桑??烧l也不敢小瞧他——他的文章寫得極好,語文老師常常把他的作文當(dāng)作范文在課堂上朗讀,《語文報》社更是尊稱他為“冷先生”,屢屢寄來邀稿函。有時報社寄來稿酬,男生們偷偷拆開拿去買零食請客,他也只是無奈地笑笑,從不計較。</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0px;"> 更奇怪的是復(fù)習(xí)班的史地老師,對他格外客氣,仿佛他才是授課的先生。老師們遇到不懂的題目,總會主動找他探討,我們這些學(xué)生更是把他當(dāng)成“活字典”,每次考試后的錯題,都由他逐題講解。歷史、地理報社時常寄來最新資料,甚至邀請他參加學(xué)術(shù)活動,久而久之,全班都知道他的語文、史地是頂尖水平。</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0px;"> 高考前半個月,一個爆炸性新聞在復(fù)習(xí)班傳開:老冷戀愛了,對象竟是班里的學(xué)霸兼校花。起初我們都以為是謠言,直到有人看見他周末帶著那個女孩子回了老家,大家才不得不信。</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0px;"> 高考的腳步匆匆,這件事漸漸被淹沒在刷題的浪潮里。后來我畢業(yè)進廠上班,聽同學(xué)說他再次復(fù)讀了——?;忌狭耸≈攸c大學(xué),對他漸漸冷淡,有人說兩人早已斷了聯(lián)系。</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0px;"> “老冷,吃過飯了嗎?你怎么知道我在這兒上班?”我拉回思緒,問道。</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0px;"> “咱老班說的。”他依舊笑瞇瞇的,語氣卻多了幾分鄭重,“今天來找你,是有件要事相求,你一定得幫我。”</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0px;"> “你說,只要我能做到?!蔽乙荒樢苫蟆?lt;/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0px;"> “我想讓你陪我去找她?!彼难凵窳亮肆粒八译x這不遠(yuǎn),今天她回家過星期天?!?lt;/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0px;"> 我愣住了,遲疑地說:“我聽同學(xué)說,你們不是散了嗎?年前還聽說她在大學(xué)里談戀愛了,你跑去她學(xué)校找那個男生,說你們已經(jīng)在一起了,讓他離她遠(yuǎn)點。雖然把他們拆散了,可你也挨了她一頓臭罵。現(xiàn)在你們早就不是一個檔次了,她會搭理你嗎?不如好好復(fù)習(xí),考上學(xué)說不定能遇到更好的?!?lt;/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0px;"> “所以才要你陪我去啊?!彼恼Z氣帶著一絲無奈,眼神卻異常堅定,“你去了,她總會見我的。這次你可不能看著老弟落單。”看著他懇切的模樣,我終究還是點了點頭。</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0px;"> 我們找了輛自行車,迎著秋風(fēng)一路騎行到女同學(xué)家。叩開門后,寒暄了幾句,我識趣地借故離開,留他們單獨說話??蓻]過幾分鐘,就看見老冷耷拉著腦袋走了出來,臉上滿是茫然與失落。</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0px;"> 一個多月后,老冷又來了,依舊是想讓我陪他去找那個女孩。但這次,他終究是自己去的,據(jù)說連門都沒進去,終究沒能得見想見之人。</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0px;"> 再后來,消息斷斷續(xù)續(xù)傳來:老冷考上了一所民辦大學(xué),畢業(yè)后,他結(jié)婚了——新娘還是那位初戀?;?。更讓人意外的是,他竟設(shè)法把她的工作也調(diào)到了自己所在的城市,讓年少的情愫終成細(xì)水長流的陪伴。</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0px;"> 我時常想起這段往事,依舊忍不住驚嘆:他究竟是怎么做到的?</b></p><p class="ql-block"> </p> <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2px; color:rgb(176, 79, 187);">后記</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0px; color:rgb(237, 35, 8);"><i> 原來,人生最動人的不是一帆風(fēng)順的坦途,而是在看似毫無希望的絕境里,依舊愿意為心中的執(zhí)念多走一步的勇氣。老冷用他的笨拙與堅守告訴我們,那些被世人嘲笑的執(zhí)拗,那些不被看好的等待,終會在時光的沉淀中,綻放出最耀眼的光芒。就像執(zhí)拗的風(fēng),不管繞多少彎路,終會吹向花開的地方。</i></b></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