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2px;"> 住在長沙的日子久了，一得空閑，心里便像長了翅膀似的，直往南飛——飛過五百里山水，落到柳州那兩個小外孫身上。這種想念來得沒有道理，明明在湖南生活了大半輩子，習慣了湘江的風岳麓的云，可人到了晚年，心里最柔軟的角落，總被柳州那對小寶貝占得滿滿的。</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2px;"> 外孫女今年讀二年級，是個標準的小人精。上個月戴上紅領巾那天，她特意讓媽媽拍了視頻發(fā)給我。屏幕里她挺直小身板，右手舉過頭頂，行了個不太標準的隊禮，那認真勁兒把我的心都融化了。最讓我驕傲的是她那一手好字——才二年級，橫平豎直，撇捺有度，作業(yè)本上的紅勾勾一個接一個。視頻時她總愛把新寫的字舉到鏡頭前：“外公你看，老師又表揚我了！”小臉上滿是期待。我總是一遍遍地夸：“寫得真棒，比外公這個老兵寫的強多啦。”</b></p> <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2px;"> 小家伙的聰明勁兒更讓人驚喜。她媽媽發(fā)來一段背古詩的視頻，不是干巴巴地背誦，而是配上動作搖頭晃腦：“兩個黃鸝鳴翠柳，一行白鷺上青天。”那清脆的童聲，讓我這個在部隊帶過兵的老漢，心里最堅硬的地方都軟成了一汪水。</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2px;"> 比起姐姐的文靜，快滿一歲的外孫子就是個“小破壞王”。上次去看他，他正滿屋子爬來爬去，見到什么都往嘴里塞。我把他抱在膝上，他伸出肉乎乎的小手就來抓我的手機，得手后咯咯直笑，露出剛長的兩顆小門牙。這小家伙有使不完的勁兒，姐姐寫作業(yè)，他非要湊過去“幫忙”，結果作業(yè)本上多了幾道涂鴉；姐姐擺好的積木，他爬過去一巴掌推倒，然后得意地看著我們，好像在說“看我多厲害”。</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2px;"> 看著這個小調皮，我常想起在廣西部隊的那些年。從青澀小伙到兩鬢斑白，整整二十六年，我把最好的青春都留在了這片土地上。2007年轉業(yè)時，本以為回到長沙的大學工會工作，就能安心養(yǎng)老了，誰曾想晚年最大的牽掛，又把我拽回了廣西——雖然是以另一種方式。</b></p> <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2px;"> 現(xiàn)在退休了時間大把大把的多，想念也來得更勤。有時候坐在陽臺上喝茶，看著湘江上空的風，會突然想起柳州這個時候該是什么天氣？外孫女放學了嗎？外孫子今天又搗了什么亂？</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2px;"> 這種隔代的親情很奇妙，年輕時在部隊帶兵，要求嚴格是出了名的；后來在大學工會工作，處理事情也是有板有眼。可到了兩個小外孫這里，所有的原則都消失了——外孫女寫得再歪的字在我看來都是書法精品，外孫子再調皮搗蛋在我看來都是聰明活潑。大女兒常在電話里笑我：“爸，您這也太雙標了。”</b></p> <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2px;"> 湘江北去，思念南飛。我計劃等外孫子過周歲生日時再去一趟柳州。要親手給小家伙戴上有“長命百歲”的銀鎖，要給外孫女買她念叨了很久的公主裙。然后坐在沙發(fā)上，看著兩個寶貝在身邊鬧騰——一個認真地寫作業(yè)，一個調皮地爬來爬去。那場景想想都覺得幸福。</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2px;"> 人在長沙住，心馳柳水邊。屏前雙孫笑，暖勝百花天。從長沙到柳州，這條路我會一直走下去，就像當年在邊境作戰(zhàn)一樣堅定。不同的是如今奔赴的不是保家衛(wèi)國的使命，而是人間最暖的煙火——是外孫女舉著作業(yè)本求表揚的眼神，是外孫子張開雙臂要抱抱的呼喚，是柳州女兒女婿家里，永遠為我亮著的那盞燈。</b></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