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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進《紫陌紅塵》 文/智卿

陳爐石藝術館《同官奇石藝術傳習館》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15px;">  </span><b style="font-size:15px;">這本《紫陌紅塵》,在我的書柜里陳列已久,算來應該有十幾年了。那時兒子在幼兒園里交了一位好朋友,那位好朋友的母親,因為常常與我一道接送孩子的緣故,聊得比較親近。得知我喜歡看書,于是便送我這本《紫陌紅塵》,說是他們的老朋友,一位銅川本土作家寫的。這本書就這樣來到了我的手中,因為裝幀不算精美,印刷也比較粗糙,字號偏小,更確切地說,是因為名頭不夠響亮的緣故。我隨手翻了幾翻,也就束之高閣了。隱隱知道作者的名字是:趙建銅。心下哂笑:果然是銅川人,連這筆名里都要帶個"銅"字。</b></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15px;"> 一晃十幾年過去了,這本書,被夾持在各類獲獎作品和暢銷書之間,就那樣靜靜地陳列著,偶爾會在整理書櫥的時候被拿出來撣一撣灰塵。</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15px;"> 直到幾個月前,去軍臺嶺欣賞那一對情侶皂角樹的時候,看到磚壁上嵌著一幅《情侶樹的傳說》,落款處的名字是:趙建銅。我對愛人說,咱家的書柜里有一本書,好像就是這個人寫的。</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15px;"> 不久前再次整理書架的時候,我的目光停留在這本書上,隨手翻看了幾頁,便拿出來,放到床頭柜上。至此,終于開始捧讀這本被我擱置了十幾年的《紫陌紅塵》。</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15px;"> 這一打開,便遏制不住地,投入到情節(jié)里去了。如同誤打誤撞地推開了一扇塵封已久的大門,冒冒失失地闖進了一段喧囂又凄涼的歲月,漫步其間,逡巡著嘈雜凌亂的過往,邂逅著形形色色的人物和他們的跌宕人生。</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15px;"> 那些人物,那些故事,交織在那段如火如荼的舊時光里,如此生動逼真地呈現(xiàn)在眼前。喜怒哀樂,悲歡離合,一幕幕地打眼前走過?;蛏屏几邼崳螨}齪古怪,或經綸滿腹莫測高深,或天生麗質卻被命運毒打……在暗流洶涌的時代漩渦里,人性的善與惡被演繹得淋漓盡致。</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15px;"> 孩童們無所事事地四處游逛,常常一塊"上山捉蟈蟈,河溝里掏螃蟹,坑木場里逮蛐蛐?!脧椆蛐▲B,準得很,很少有放空的……",他們跑到公社后院的大庫房里去偷那些被抄家抄來的圖書,悄悄地在煤油燈下如饑似渴地閱讀。大人們?yōu)橹嬊那姆鸽y,孩子們的理想卻在天馬行空的想象里生根發(fā)芽,他們愛憎分明,人窮志不窮……</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15px;"> 五一路、十里鋪、蔬菜公司、火車站、鞋帽廠、工人文化宮、礦務局、耐火材料廠、漆水河、柿樹溝、楊樹溝……一個個耳熟能詳?shù)牡孛?,讓人不得不把文中?quot;錦川市"當作"銅川市"來解讀。</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15px;"> 書中的故事發(fā)生在上世紀六、七十年代,那是一個熱血沸騰轟轟烈烈的年代,也是一個你傾我軋荒誕不經的年代。每個人都在時代的洪流中活得戰(zhàn)戰(zhàn)兢兢,天真而又赤誠。各色人物被栩栩如生地還原過來,行走在許多熟悉的場景里。好似一幕幕鮮活的情景劇,一波未平一波又起,令觀者時而舒眉一笑,時而心弦緊繃,情緒張馳不定,卻又欲罷不能。</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15px;"> 深藏不露的破爛王郝興旺、一身正氣的說書先生郎劍飛、我行我素的酒鬼畫家王麻子、身懷絕技的馬車夫劉明川、賣豆腐腦的吝嗇鬼老金、漂亮的"豆腐西施"金玫英、飛揚跋扈的屠夫牛自貴、負責搬弄是非的馬米心、豫劇花旦王玉瑩、英俊武生劉自強、紅櫻戰(zhàn)斗隊隊長王紅衛(wèi)、百貨公司的色狼主任謝禿子、命運坎坷的拉貨人老孫寶、有文化的駝子杜長亮、大嗓門的朱鐵匠……還有賢淑美麗的女主角朱敏茹,和藹可親的老鄰居裴奶奶……角色紛紜,不勝枚舉。幾乎每一個角色的背后,都有著一段顛沛流離的凄慘經歷。各種曲折離奇的人生故事,構成了這樣一本紛紛擾擾,血肉豐滿的社會之書。</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15px;"> 真沒想到,如此不起眼的一本小書,居然令人捧讀再三,尚覺意猶未盡,回味無窮。</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15px;"> 每一個小小的片段,都是往昔生活的真實再現(xiàn)</span></p><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center;"><b style="font-size:18px;">片段一:</b></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15px;"> 就在當年來錦川的火車上。他們相識了也是剛剛結婚的楊筱風夫婦。……乘車的人非常多,車廂里亂哄哄的,叫賣的小販提著籃子努力穿梭在衣著簡樸的人群中。因為這是新中國的初建時期,百廢待興,各地都需要人 ,所以,也是新中國第一次大的人員流動。人們離開了自己的熱土,向四面八方遷徙,尋找自己新的生活和新的歸宿。由于貧窮,人們的衣著大都很破舊,但精神面貌卻非常好。抑制不住的內心喜悅流露在臉上,雖說車廂里面散發(fā)著種種難聞的氣味和土腥味,不時還有小孩子的哭鬧聲,但似乎絲毫不影響人們的情緒。</span></p><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center;"><b style="font-size:18px;">片段二:</b></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15px;"> 一聽說是同路,林富成也來了勁,熱情地與這位英俊青年拉開了話匣子……閑話中得知這對小夫妻男的名叫楊筱風,女的名叫呂青蓮。他們新婚才三天就別離故土,到錦川投奔親戚,因為親戚來信說那里礦上招人呢。信中告訴他們說,去的人很多,招的工也很多,只要抓緊時間就行。他倆尋思了很久,覺得不管咋樣,當上工人就能月月拿工資了,比一輩子當農民強多了。他倆要去的地方叫金華山,是個新近才開的煤礦。為此,剛剛結婚三天的小兩口,就賣家當、糶糧,湊了盤纏離開了故鄉(xiāng)熱土,踏上這既充滿希望又滿眼迷茫的前程。</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15px;"> 車上熙熙攘攘的人,大都是出門謀生的。從他們破破爛爛的衣服和帶的行囊就可以看出,這些人都是以農業(yè)生產為生的農民的后裔,憑著他們自己勤勞的雙手去謀生存。他們的眼睛里都流露著對未來無限的憧憬。</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15px;"> 朱敏茹也與呂青蓮談得熱乎,宛如老朋友一樣了,不時發(fā)出歡快的笑聲。這個時代的人都很真誠,一般不會有什么其他心思的。所以,人們之間都以誠相待。一路上兩對夫妻說說笑笑,倒也十分開心,不知不覺地到了西安。</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15px;"> 當他們一路風塵仆仆來到錦川,一出火車站,幾個人的心情一下子都不同程度的涼了。眼前是一片荒涼景象,腳下還是凹凸不平的土路,大概是很長時間沒下雨的緣故,地上的淌土都能埋住腳面。偶爾一輛馬車駛過,便揚起一陣煙塵,迷眼嗆喉嚨,使人感覺非常不舒服?;鹄崩钡奶柟饩€刺的幾個人的眼睛都無法睜開。</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15px;"> 從火車站到縣政府三里多路,路的兩邊有莊稼地,也有正在施工的建筑,路也很爛,坑坑洼洼的,路上汽車很少,大都是人力車和馬車。</span></p> <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center;"><b style="font-size:18px;">片段三:</b></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15px;"> 陽光高照,又是一個好天氣。三個小伙伴興高采烈的唱著歌:"我們都是神槍手,每一個子彈消滅一個敵人……"正行走間,突然賈文軍揮手示意停下,他向著偵察兵一樣貓著腰,躡手躡腳地往一棵槐樹下靠近。</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15px;"> 原來樹上有幾只麻雀,他在距離槐樹有四五米遠停了下來,屏住呼吸,拉開彈弓,閉一只眼,睜一只眼的朝麻雀瞄準。腳下不停的挪動著位置,他的鼻涕留在唇前,快掉到嘴里也不敢吸溜回去,害怕驚動了鳥兒。好不容易瞄準了一只,只聽"啪"地一聲,鳥就掉了下來。林之連連夸贊,"神,神了!"他走向前去將獵物撿起,用一根細繩捆扎起來,積攢起來好帶回去,用泥包起來燒熟了吃。</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15px;"> 疤瘌游泳的技術真好。一口氣能游三圈。林之只能游一圈,還累得直喘粗氣。林之站在岸邊喘氣時發(fā)現(xiàn)粉條他們不知啥時間也下了水,小孫保也游得非常不錯,一時間小小湖面像開鍋了似的,"撲撲咚咚"地掀著浪花。</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15px;"> 六個小伙玩累了,陸續(xù)來到大槐樹下的原木上,都把褲頭脫了擰干,攤在太陽地里的木頭上晾曬。一個個赤條條像大蝦似的坐在那兒,等著褲頭曬干。一只蟬落在了樹上,"嗚嚶——嗚嚶——"地響著長長的音調,粉條拿起彈弓,左手將一顆玻璃球大小的土蛋包在彈弓的包皮里,拉開了橡皮筋瞄準了,一松手,叭地一聲蟬立時停止了鳴叫,打著旋兒掉在地上。"厲害,"小孫寶騰地跳下去拾起蟬遞給疤瘌道:"疤瘌哥,你看。"疤瘌看著被打死的蟬,對粉條大加贊賞。粉條得意地吸溜了一下鼻涕……</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15px;"> 純真無邪,天真爛漫,這就是少年。許多年以后,這種樂趣再也找不到了。</span></p><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center;"><b style="font-size:18px;">片段四:</b></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15px;"> 朱敏茹去的是右邊的裴家。胖子裴明華是東風合作食堂廚子,燒得一手好菜。誰家有紅白喜事都邀請他掌勺,他從不推辭,欣然前去。他老伴更是好人,和藹慈祥的面孔,絕好的脾氣,每看到林之、憶蓮姊妹們總是笑瞇瞇的,她找出好吃的東西往他們兜里塞。像糖果水果、核桃花生什么的。只要做好吃的,總是給他們端過來,比如餃子、餛飩、包子、菜饃等。</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15px;"> 老太太古道熱腸。自林家沒有了男人,她經常幫助朱敏茹照看孩子,朱敏茹很感激他們。她來到裴家,老兩口正在院子里納涼,石桌上擱著茶壺茶碗。皎潔的月輝照在小院里幽幽清清的。胖子老裴搖著一把用布條縫補的蒲扇拂涼,老太太熱情招呼她:"快坐下歇歇,吃飯了嗎?一出去就是一天。</span></p><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center;"><b style="font-size:18px;">片段五:</b></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15px;"> 中午時分,鞋帽廠院里的大槐樹上,兩只蟬一聲高一聲低的在進行著二重唱。林之家的院子里有一個小小的菜園,幾乎占了院子一半的地方,是林之的父親活著時開的。菜園里種了些綠瑩瑩的韭菜,一株亭亭玉立的白玉蘭樹,一蔟開著嬌艷的大麗花和幾顆鮮嫩的鳳仙花,憶蓮把它叫指甲草,還有幾顆頂著沉甸甸花盤的向日葵,把這個小院點綴的非常溫馨。憶蓮和林楓兩個,在院子里的一塊陰涼的空地里的一張小方桌上玩耍,林之的母親在廚房里剛生著火,一時間小院里炊煙裊裊。</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15px;"> 飯沒吃完,就聽到大門外有人跑步的聲音,還聽見說打架了。小孫寶放下碗跑了出去。一會又跑回來叫林之快去看牛惠生和魏迎琦打架,說?;萆膵尯臀河睦牙言诹R架。</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15px;"> 朱敏茹長長地嘆了口氣輕聲道:"老牛家也太不像話了,真是霸道。"她起身收拾鍋碗。林之和小孫寶又進屋商量偷書的事;憶蓮領著弟弟在院子里跳皮筋,她把皮筋一頭綁在樹上,一頭由林楓拉住,邊跳邊唱:"小燕子穿花衣,年年春天來這里……"</span></p><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center;"><b style="font-size:18px;">片段六:</b></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15px;"> 望著他高大的身影,林之想了許多令他困惑不解的問題:許伯伯又咋了?他咋也成了國民黨殘渣余孽了?到底什么樣的人都是殘渣余孽?……有什么神秘奧妙呢?他真的弄不懂,昨天他還聽他的兒子,錦川市一中的高才生,學生頭頭許新國充滿幸福,激動萬分,繪聲繪色地給他的鄰居們講他們在天安門廣場接受中國人民偉大領袖毛主席的接見。他說毛主席他老人家身體非常健康,他神采奕奕的向群眾揮手。他做著毛主席揮手的那種姿勢,學著毛主席的湖南口音"人民萬歲!"聽他講話的人,渾身熱血沸騰,激動顫抖,熱淚長流;林之也是鼻子一酸,熱淚盈眶。在場的人無論大眼睛、小眼睛、單眼皮、雙眼皮,都涌出了幸福的淚水。一個個支著耳朵,張著嘴巴,聆聽著從北京回來的人的報告。許新國講他作為學生代表還和毛主席握手了,他陶醉地說了八個字:??!寬大、厚實、綿軟、溫暖。人們立刻爭先恐后地跟他握手,就好像和毛主席握手。在握手時先把自己的手在身上認真地蹭幾下,握過手的人激動的渾身顫抖不已,有人唱起了:"天大地大沒有黨的恩情大,爹親娘親沒有毛主席親。</span></p><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center;"><b style="font-size:18px;">片段七:</b></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15px;"> 時間過得真快,轉眼間就到了1967年的年底。這天林之一夢醒來,已是早晨六點鐘了,他趕緊從熱被窩里爬了起來,還要打拳呢,人家說"聞雞起舞",他已睡過了點。起床開了門,雖說天還黑乎乎的,但是眼前煥然一新的景色,還是使他感到驚喜,院子里一片潔白,原來,昨夜下雪了,大片的雪花還在飄飄揚揚地撒落著。他來到院子里,取了笤帚掃雪,不一會功夫就掃了一堆。又取來籃子,一籃子一籃子的往大門外提。提完了這一堆,地上又鋪了薄薄一層。他練起了功夫,先是拔筋、踢腿、擴胸運動,又是打旋子。他打旋子是原地的,可能是腳下滑了一下,他"咕咚"一下摔倒在地上。他欲起來,卻"哎呦"一聲,起不來。他感到腳腕劇烈的疼痛,心想"不好,腳崴了。</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15px;"> 鄰居裴大娘聽林楓說了林之腳崴了的事,趕緊在家里尋找了他大女婿豹子買的云南白藥送過來。還督促林之把藥喝了。又勸他到醫(yī)院檢查,聽林之說已經讓林楓去叫小孫保了。她才釋然的說道:"以后可得小心,鍛煉身體要看好天氣。這地下滑的。中午飯我來做吧……"</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15px;"> 當看到林之的腳已腫脹的發(fā)亮時,小孫保急切得什么似的,就像是他的腳崴了一樣疼得鉆心,連連地說著:"這可咋辦?這可咋辦?"和林之親如兄弟的他,平時有事是難不住他的,今天他卻沒了主意。李嫻婷看了說道:"呀!不好,會不會是骨折了?快到我家去。我爸爸會治這病,會捏腳,會治骨折的,我家有治傷筋動骨的藥呢,不敢耽擱了。剛好他今天沒有出車,快。</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15px;"> 說話間,小孫保推了一輛破自行車回來了。林之在小孫保的攙扶下,一只腿跳著坐到了自行車后座上有,小孫保推著往李嫻婷家走去。黑虎也跟著,它興奮地在雪地里撒歡。雪已經不下了,天空依然陰霾,布滿了鉛灰色氤氳。路上行人很少,沒有車輛,路不是很滑,他們走的很慢,怕萬一摔倒了……他看到前邊不遠處有個人挎了個籃子,說是狗剩,這家伙下這么大的雪也去拾藍炭(煤核)呀?狗剩比他們年齡大些,穿得很破,長得挺胖的,個頭也高高的。他們一起拾過藍炭,知道狗剩常常偷煤。有時被人逮住了揍一頓,過幾天仍舊去偷。他父親原是街市里賣烤紅薯的。尤其每到冬天的時候,總能在街口看到他賣烤紅薯的身影,那雙手黑的都發(fā)亮,也不怕烤爐里的火熱,一會兒把手伸進去,取出一個捏捏,他說這樣熟得快。他胡子上掛著的哈氣凝露使講究的人感到難以接受,只有像那些不講究的人才來買他的紅薯,林之和小孫保,就喜歡吃他的烤紅薯,說他烤的紅薯香甜。 </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15px;"> 來到了挎籃低頭走路的狗剩跟前,小孫保搖了自行車鈴,問他道:"喂!狗剩,你還去拾炭呀?下這么大的雪,你真夠財迷了。你不會是去偷煤吧?小心人家逮住打斷你的腿。"狗剩抬起頭看了看他們說:"他怎么了,是不是偷東西讓人家打了?"</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15px;"> 坐在車上的林之腳疼的鉆心,實在難忍。但他還是裝出泰然自若的樣子,笑呵呵的對狗剩說:"狗剩,你可不敢去偷東西了,小心人家逮住把你騙了,你家可就你一個寶貝。呵呵!"</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15px;"> 到了路口,狗剩往火車站方向去了,看著他遠去的背影,林之感嘆地說道:"可憐呀,都是因為沒有錢。"小孫保說:"是的,有錢了誰會去拾藍炭?</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15px;"> 老二嫻靜買菜回來,看到家里這么多人,也湊過來看。她母親說:"看啥看,還不去洗蘿卜剁餃子餡,今兒人多,多揉些面。嫻婷也幫你姐包餃子,人家來咱家,不讓人家吃飯了?"</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15px;"> 嫻靜問小孫保道:"哎,孫曉斌,你們家那兒有沒有個叫狗剩的?"</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15px;"> "有。怎么啦?剛才我們還說話了呢。"</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15px;"> "那就對了。剛才,我買菜回來,見他被人用架子車拉著往醫(yī)院去了,血糊糊的,說是讓火車把腳軋掉了一只,說他扒火車偷煤。偷了一大籃子,挎著走的時候,腳夾在了道岔的縫隙里。身后來了個空車皮,他急得拔不出來,幸虧搬道岔的把他按倒,才沒把命丟了??蓱z死了,他家的人也去了,他媽哭得啥似的。</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15px;"> 在那樣一個物質極度匱乏、精神激進又亢奮的時代,人與人之間卻也不乏正義與溫情。"路見不平,拔刀相助"的義舉,鄰里之間的關照體恤,孩子們之間真誠無邪的友誼,如同茫茫雪野里無處不在的篝火,照亮了一張張純樸善良的面孔,簡單又誠懇、親切又熟悉。兒時記憶里的那些大伯大娘、那些天真可愛的小伙伴,時隔多年以后,跨過這字里行間,又奔赴到了眼前。</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15px;"> 舊日里的煙火氣,一波又一波地,從書頁間撲面而來——</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15px;"> 炊煙和著炒菜散發(fā)出來的香味在小院彌漫。玉蘭樹的葉子和向日葵碩大的花盤在中秋的微風里搖曳。廚房里小賀和朱敏茹忙活著炒菜搟面……一會功夫菜就上桌了。小方桌擺得滿滿的,紅紅綠綠的看著都好吃。</span></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15px;">  書中人物眾多,端莊美麗的、鼻直口方的、斜眼的、駝背的、身子挺得筆直的、傲氣十足的、謹小慎微的……</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15px;"> 每個人物的出場,從發(fā)型到衣著舉止,無不帶有強烈的時代氣息。</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15px;"> </span><b style="font-size:15px;">女一號朱敏茹:</b><span style="font-size:15px;">長得很有姿色的年輕寡婦朱敏茹,……她是錦川市東風街蔬菜門市部的營業(yè)員,面容看上去她比實際年齡蒼老一些,眼圈微微發(fā)青,臉頰有點浮腫,橢圓臉型上淡淡而修長的黛色眉下。一雙大眼睛雖說包含著無限的憂郁神情,還是掩飾不住她的美麗的芳姿,她中等身材,剪發(fā)頭,身穿一件白底藍花的素色衣服和一條黑色的褲子?!瞄T市部主任謝禿子的審美標準來講,朱敏茹是"高一點太高,胖一點太胖,不胖不瘦,五官端正,唇朱齒皓,聲如鶯歌,行似風擺楊柳,長得該凸的凸,該凹的凹,尤其氣質高貴不凡,行為舉止恰到好處。</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15px;"> </span><b style="font-size:15px;">金玫英:</b><span style="font-size:15px;">長得眉清目秀,一雙會說話的漂亮的眼睛格外有神。別人都叫她"豆腐西施"</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15px;"> </span><b style="font-size:15px;">朱慧梅:</b><span style="font-size:15px;">那鐵匠女兒看上去有十六七歲,身板很結實。眉毛又黑又長,眼角上挑,跟戲上人物一樣,叫做丹鳳眼。臉蛋啥時間都是紅撲撲的,一頭濃密的黑發(fā)編了兩根粗辮子,紅絨線扎著。林之記得他的脖子經常是黑的,似乎永遠洗不凈似的,但現(xiàn)在看起來卻不黑了。……林之看見比他倆高出半頭的朱慧梅對他倆一笑。露出的潔白牙齒比石膏還要白。</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15px;"> </span><b style="font-size:15px;">白玉瑩:</b><span style="font-size:15px;">一位豫劇大師的得意弟子,也是錦川市豫劇團的臺柱子。她扮演的花旦不但形象精美,細膩得體,而且造型洗練到位,唱腔更是字正腔圓??吹膽蛎詡內缱砣绨V,有人說"聽白玉瑩的戲比吃肉喝酒還過癮,美!美?。∶溃。?!嘹的太!"</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15px;"> </span><b style="font-size:15px;">薛二勇:</b><span style="font-size:15px;">生的身材高大……他皮膚黝黑,眼很有神。鼻直口方,顴骨高,眉毛又粗又黑又長。說話洪鐘似的,渾厚有力。平頭 ,一笑臉上的肌理紋溝很深。</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15px;"> </span><b style="font-size:15px;">楊筱風:</b><span style="font-size:15px;">他是個能人 ,也能下苦。家里的一切木制家具都是他利用休息時間,一鋸一鋸,一錛一錛,一鑿一鑿打出來的。推刨子粘板,打磨上膩子都是他一個人的活。是個過日子的人,哪個女人都喜歡這種勤勞的男人。</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15px;"> </span><b style="font-size:15px;">賈文軍:</b><span style="font-size:15px;">居委會主任沈愛花的兒子,綽號粉條,因他一天到晚兩筒鼻子吸溜個不停。</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15px;"> </span><b style="font-size:15px;">謝金貴:</b><span style="font-size:15px;">朱敏茹來到蔬菜門市部的時候,店里只有一個人。是門市部主任謝禿子。他叫謝金貴。四十多歲,沒有胡須,頭頂沒有一根頭發(fā)。只有一圈稀稀拉拉的灰毛,大家背后叫他謝禿子。他平常戴一頂藍帽子,穿著中山裝上衣,藍色的衣服已褪成了藍灰色。帽子三伏天也不脫下,骯臟的油膩汗?jié)n,把帽邊一圈都是油浸堿染得黑黑白白的,近前的人可以聞到一股刺鼻腥臭怪味。他不抽煙不太喝酒,就愛往女人跟前偎,人們稱他是色狼,說他耍流氓他也不太在乎乎。</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15px;"> </span><b style="font-size:15px;">朱鐵匠:</b><span style="font-size:15px;">朱鐵匠不到五十歲,看上去有五十多歲。他高個子,長臉,眉毛濃黑而且長,大鼻子下一張大嘴,厚嘴唇,說起話來甕聲甕氣,像從大甕里發(fā)出來的聲音一樣。他不抽煙,酒卻喝的相當厲害,一次能喝一瓶燒酒而不醉。</span></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15px;"> 破爛王郝興旺:</b><span style="font-size:15px;">快六十歲的他,邋里邋遢,蒼蒼白發(fā)。核桃皮一樣的臉,看他的模樣很容易給人造成錯覺,若按時興臉譜來講,他就是一個地地道道的壞人了。給人印象最深的是他那張地包天的嘴,很容易讓人聯(lián)想到非洲叢林里的黑猩猩。一雙褐色的眼睛閃爍著狡黠、貪婪、陰狠的銳光。身上更多的是歲月的磨難給他留下的滄桑印記。他中等身材,肩寬體壯,行動起來讓人能忘了他是個瘸子,矯健麻利,較一般的小伙還強。</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15px;"> </span><b style="font-size:15px;">歐陽靈芝:</b><span style="font-size:15px;">小孫保伏在林之的耳邊說了句什么,林之抬眼看去,只見路上盈盈走過來一個長得非常漂亮的年輕女子,大約十七八歲。苗條身材,皮膚白皙,剪發(fā)頭,上身穿一件列寧服,下身一條黃褲子,顯得很文靜。林之不知為什么感覺心里一動。似乎覺得這漂亮女子在哪見過?他再看了一眼,覺得一種前所未有的害羞,突然涌上了頭頂,趕緊低下了頭。他覺得她的眼睫毛很長,身上有一種很高貴的氣質。氣質這個詞他還是在何小蘭家,聽她母親說的,以后他在看書的時候特別注意這個詞語。她猶如一顆玉玉亭亭的白玉蘭,一株明月下的修竹,一棵田野里的向日葵,一朵綻苞欲放的荷花。再找不出更好的形容詞來,處于朦朧之中的林之,此刻沉浸在搜尋美好詞語的遐想里?!种稍诖采匣叵肽菤W陽靈芝的一言一行,他覺得她是那么美麗……心說,那才是美人呢,和書上說的美女一樣,面如桃花,眉似遠黛,眼如碧波,嘴像櫻桃,身如楊柳……</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15px;"> 一個個不盡相同的角色……幸福的、痛苦的、柔弱的、堅強的、美麗的、憂傷的、得意張狂的、凄慘落魄的、為情所困的、為愛癡狂的……在滾滾紅塵里演繹著各自的悲喜與執(zhí)著。每一個人物都像是生長在天地間的樹木,枝葉在風雨里徜徉,心事在光陰里流淌,被歲月的風霜雕琢成了完全不同的模樣。</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15px;"> 透過這一頁頁的文字,如同看到了一張張活泛起來的老照片。那些人物、場景和對話,是如此地熟悉,如此地真切,早已封存在已經遠去的記憶里。這一字一句的描摹,把那些年月里的各種細枝末節(jié),一股腦兒地抖擻出來,令人回味無窮,感慨萬端。</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15px;"> 走進《紫陌紅塵》,就好像親歷了一番從前的歲月,令人唏噓并感動著。這里沒有艱澀難懂的故作高深,也沒有嘩眾取寵的做作偽飾。它那并不華麗的封面,就像一扇不起眼的小門,打開來,不知不覺便走了進去,身不由己地感受著那個年代的純樸與熱誠,真真切切地看到我們的前輩,在腳下這片熱土上,曾經怎樣地痛過、愛過、生活過。</span></p> <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15px;">【作者簡介】</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15px;"> 智卿,原名翟智卿,銅川市印臺區(qū)人,自由職業(yè)者。陜西省散文學會會員、印臺區(qū)作協(xié)會員。自幼酷愛讀書,出于對文學和寫作的熱愛,習慣于將所見所感訴諸筆端。</b></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