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乙巳二十四節(jié)気-20.《小雪》:釋善珍 詩</p><p class="ql-block">雲(yún)暗初成霰點微，</p><p class="ql-block">旋聞蔌蔌灑窗扉。</p><p class="ql-block">最愁南北犬驚吠，</p><p class="ql-block">兼恐北風(fēng)鴻退飛。</p><p class="ql-block">夢錦尚堪裁好句，</p><p class="ql-block">鬢絲那可織寒衣。</p><p class="ql-block">擁爐睡思難撐拄，</p><p class="ql-block">起喚梅花爲(wèi)解圍。</p> <p class="ql-block">天光漸暗，窗外的風(fēng)開始低語，我坐在書桌前，看著紫黑交織的花紋在腦海中幻化成冬日的云層。那“小雪”二字懸在虛空，藍(lán)光微閃，仿佛節(jié)氣本身在輕輕叩門。二十四番花信風(fēng)行至第二十回，天地間不再喧囂，只余下細(xì)碎的雪粒簌簌敲窗，像誰在遠(yuǎn)處輕叩竹節(jié)。十二生肖繞成一圈，靜靜守著這一刻的安寧——這是屬于冬日的儀式，是寒潮未至前最溫柔的預(yù)警。</p> <p class="ql-block">菱形紋樣中央，“20”如一枚銅錢般嵌在紫幕之中，四角“小乙雪巳”四字錯落分布，像一場文字的陣法。我忽然覺得，這不正是時間的密碼？乙巳年的小雪，落在歷史的棋盤上，不偏不倚。東方的韻律從來不是直線前行，而是回環(huán)往復(fù)，如紋如篆，如風(fēng)過林梢時留下的暗語。我伸手輕觸空氣，仿佛能感受到那股從北面吹來的寒意，正悄然改寫著大地的衣裳。</p> <p class="ql-block">左側(cè)是數(shù)字與花紋的密語，右側(cè)圓輪中“小雪”二字浮于中央，十二生肖如衛(wèi)士般環(huán)伺四周。我望著那幅圖，竟生出幾分恍惚——我們何嘗不是在這樣的輪回中行走？每到這個時節(jié)，犬吠驚夜，雁陣南逃，連夢里的錦緞都只能裁出詩句，卻織不成御寒的衣。鬢邊白發(fā)漸多，爐火將熄未熄，人便在這半夢半醒間，喚一枝梅花來破局。</p> <p class="ql-block">那幅書法裝在紅金相間的框里，莊重得像一封來自古人的信。我凝視著它，仿佛看見釋善珍披衣而起，爐火映照著他半醒的面容。他提筆寫下“擁爐睡思難撐拄”，不是矯情，而是真實到骨子里的疲憊。冬夜漫長，思緒如亂絲，唯有梅花清影能解此困局。那一刻，詩不是寫出來的，是熬出來的。</p> <p class="ql-block">藍(lán)字“小雪”懸于右上，古詩在黑色底上泛著微光，像雪夜中一盞不滅的燈。我讀著“夢錦尚堪裁好句”，忽然笑了——文人總愛在寒夜里逞強，說能以夢為錦，裁出好詩。可現(xiàn)實卻是“鬢絲那可織寒衣”，年歲不饒人，才華也敵不過冷風(fēng)。但正因如此，那一聲“起喚梅花為解圍”，才顯得格外動人。不是逃避，而是在困頓中尋一抹亮色。</p> <p class="ql-block">紅流蘇輕輕晃動，像是被窗外的風(fēng)撩撥。我坐在桌前，手中茶已涼，心卻熱著。那些裝裱精美的詩句，并非僅供觀賞的古董，它們是古人與季節(jié)搏斗的痕跡。小雪不是大寒，卻已讓人感到壓迫。犬吠、北風(fēng)、孤鴻，都是外界的擾動；而內(nèi)心的老去與倦怠，才是真正的圍城。可最終，他沒有求神拜佛，只輕輕喚了一聲“梅花”。</p> <p class="ql-block">白字藍(lán)字在黑底上流淌，如雪地上的足跡。那首詩被框在紅金畫框里，中國結(jié)垂落一角，像是系住了時光。我忽然明白，為什么我們至今仍記得這些節(jié)氣。不是為了農(nóng)事，而是為了在每一個“云暗初成霰”的夜晚，有人能寫下這樣的句子，讓我們知道：原來千年前，也有人和我一樣，在爐火將盡時，想著要不要起身看看梅花開了沒有。</p> <p class="ql-block">黑白分明的網(wǎng)格中，詩句整齊排列，像冬日里被規(guī)整過的思緒。右上角“小雪”二字泛著藍(lán)光，像雪后初晴的天色。我讀著這些字，竟覺自己也成了詩中人。夢里尚能裁句，醒來卻連寒衣都無力編織。這不是懶，是歲月壓肩的實感?？删驮谶@沉重之中，仍有一念清明：“起喚梅花為解圍。”——哪怕只是看一眼，也能讓心活過來。</p> <p class="ql-block">詩句在這里被重新書寫：“小雪云暗初成霰，點微旋聞簌簌灑窗扉……”鄧浩在乙巳秋月寫下這些字，墨跡間有風(fēng)聲。我看著這幅作品，仿佛聽見紙頁間簌簌作響，是雪，是風(fēng)，是時間的腳步。他抄的雖是舊詩，卻讓古意重新呼吸。原來傳承從不靠宏大的宣言，只在一燈如豆下，一筆一畫地重寫一句“起喚梅花為解圍”。</p> <p class="ql-block">黑底上白字蜿蜒，詩句錯落如雪中足跡：“小雪初冬月，云暗初成雪……”我讀著讀著，竟分不清哪些是釋善珍的原句，哪些是后人拼貼的夢。但那又如何？在這樣一個節(jié)氣里，重要的是有人愿意寫下“喚爐絲錦西風(fēng)漸”，哪怕語序顛倒，也掩不住那份想從困頓中掙脫的渴望。數(shù)字“20”靜靜躺在右下角，像一枚印章，標(biāo)記著這是小雪的第二十次輪回。</p> <p class="ql-block">九幅水墨蝦影靜靜陳列，每一尾都靈動如生。我看著它們在菱形畫框中舒展身軀，忽然覺得，這不正是“小雪”時節(jié)該有的姿態(tài)？不爭不搶，卻自有生機。蝦游于空白之間，如人在塵世浮沉，雖微小，卻不失其趣?；蛟S釋善珍若見此景，也會擱筆一笑：困局何須解？心若如蝦游水，自在即是突圍。</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