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山東大爺蘇卅賣花15年間,一束束花因他而變,而他的人生,也因花發(fā)生著改變。</p>
<p class="ql-block">姑蘇的春晨總是來得輕巧,石板路還沾著夜露,巷口便響起了熟悉的車鈴聲。那輛舊自行車馱著滿筐的花,像一節(jié)移動的春天,緩緩駛進(jìn)水墨色的街巷。他姓蘇,山東人,大家都叫他蘇卅——一半是名字,一半是這座城。十五年前他從北方來,帶著一口濃重的鄉(xiāng)音和滿車干枯的玫瑰,如今他的花鋪依舊在輪子上,卻早已開出了一城溫柔。</p>
<p class="ql-block">他不租店面,也不搞直播,就靠這一車花,穿行在評彈聲隱約可聞的小巷里。姑娘們愛找他買花,不單是花新鮮,更是因為他包花時那股認(rèn)真勁兒。一枝芍藥、兩支洋桔梗、再搭點滿天星,他低頭系繩的樣子,像在封一封寄往春天的信。有人問他:“蘇叔,你這算不算浪漫?”他笑,“哪有啥浪漫,不過是把日子過得像樣點兒?!笨烧沁@份“像樣”,讓平凡開出花來。</p> <p class="ql-block">大爺在專心地包花</p>
<p class="ql-block">他總愛戴著那頂洗得發(fā)白的淺色帽子,坐在小竹凳上,一束一束地整理。深色外套袖口磨了邊,手卻穩(wěn)得很。鮮花在他手里像是有了脾氣,該挺的挺,該彎的彎,搭配得不張揚(yáng)卻耐看。竹竿上晾著干花,風(fēng)一吹,輕輕晃,像在回應(yīng)他指尖的節(jié)奏。有人路過會駐足看一會兒,他也不抬頭,只說:“等會兒,這束快好了。”那一刻,時間仿佛也被他包進(jìn)花紙里,裹得嚴(yán)實又溫柔。</p>
<p class="ql-block">賣花這行,講究新鮮,也講究心意。他從不稱斤賣,也不搞促銷,一束花一個價,愛買不買。可偏偏人人都愿意等。有姑娘結(jié)婚,提前一周打電話訂花,說“就要蘇叔包的”;有年輕人吵架分手,回來買花道歉,他也只淡淡說一句:“花能重開,人也該學(xué)學(xué)。”他不懂太多道理,但十五年里,他看著這些花被捧進(jìn)新房、醫(yī)院、墓地,也看著它們在情人節(jié)夜里被塞進(jìn)姑娘的懷里?;ú谎裕藚s懂了。</p>
<p class="ql-block">他把生活過成了花事,不是因為多富有,而是因為他始終記得第一束賣出去的花——那是來蘇州的第一天,他站在橋頭,花沒人買,一個老太太路過,掏出五塊錢,拿走一束康乃馨,“給我孫女吧,看著喜慶。”那天他沒賺到錢,卻記住了那束花被接過的模樣。從此,他不再只是賣花的人,也成了傳遞心意的擺渡人。</p>
<p class="ql-block">如今,他的車鈴聲成了巷子里的晨曲,有人拍下他與年輕人談笑的樣子,傳上網(wǎng),說這是“姑蘇最浪漫的移動花鋪”。他看見熱搜也只是笑笑,“紅不紅的,花還是會謝。但只要有人想送花,我就還在路上?!?lt;/p>
<p class="ql-block">十五年,車輪碾過四季,他也把日子過成了一朵不張揚(yáng)卻始終綻放的花。</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