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 江南的冬，正悄悄的降臨，氣溫鄹降直抵2℃，可以說一夜凋零。大紅燈籠高高掛的柿子在樹梢上格外顯眼，自然引來一群小鳥到此進(jìn)補(bǔ)，增肥，好抵御臨近冬天的窘境，看來智慧之鳥遠(yuǎn)勝于大模型，來個(gè)早知道，這或許就是鳥兒適應(yīng)自然，演化繁衍生息至今的密碼……</p><p class="ql-block"> 柿子樹，適應(yīng)性極強(qiáng)，地域橫跨大江南北，無論是雨水充沛的江南，還是缺水少雨的黃土高原，都有其身影，結(jié)出甜蜜的滋味回饋大地生靈……</p><p class="ql-block"> 鳥不僅是生物學(xué)的對(duì)象，亦是藝術(shù)人文的?？?，古今中外鳥語花香一直在路上。前些天，無意間隨故友尋訪兒時(shí)的揚(yáng)州，走進(jìn)一條窄窄，長長的，石板小巷，青磚灰瓦，毫不起眼的院落門口掛著一個(gè)木牌“朱自清故居”，不由自主想起散文“背影”，那個(gè)影響無數(shù)人，感動(dòng)無數(shù)人的散文，盡出自一個(gè)平常小院。今晨，寒風(fēng)中閑來無事觀鳥，恍惚中想起曾經(jīng)的歲月，想起文革后恢復(fù)高考，七八年第一次走出小縣城，不知大學(xué)為何，卻要離去讀書。帶著父母的寄托與希望，更想起哥哥姐姐齊湊的盤纏，想來鏡頭中的鳥，定是寄托情感之鳥，似鴻雁傳書之鳥……</p> <p class="ql-block"> 城鎮(zhèn)化的發(fā)展，帶來人口的遷徙成為必然，多少人置身異鄉(xiāng)非異客，行于故鄉(xiāng)卻異客。自淮水悠悠的江淮大地，一路前行落戶于長江入?？诘亩际?。歲月不饒人，昔日的青年，今已白發(fā)盈頭。<span style="font-size:18px;">唯一記憶難以忘懷的，兒時(shí)的味道，是母親的愛，父親的背影與脊梁。今唯一職業(yè)習(xí)慣乃閱讀，面對(duì)鏡頭中的繡眼鳥與大紅的柿子，想起曾經(jīng)的歲月，非天真而是饑不擇食也，填詞</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18px;">《禪境》一首曰。</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18px;">深秋柿掛半山紅</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18px;">葉落歸根了性空</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18px;">斗羽雙爭因果事</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18px;">枯枝獨(dú)看本來同</span></p> <p class="ql-block"> 深秋冬至，江南與江北有天壤之別，薄霧像一張掙不脫的網(wǎng)，軟軟地罩著整個(gè)淮河岸。遠(yuǎn)處的村落，在這迷蒙里，便有些羞澀了，時(shí)而清清楚楚地露出一角灰瓦的屋檐，時(shí)而又淡淡地隱了去，只留下一抹恍惚的影子。</p><p class="ql-block"> 河邊的田畦里，剛種下的麥苗，怯怯地探出些嫩綠的尖兒，沐浴著晨露。最惹眼的，是那柿子樹了，葉子差不多落盡了，黝黑曲折的枝條，錚錚地向著灰白的天宇伸張。枝條上卻掛著那大紅的果實(shí)，沉甸甸的，真像極了誰家高懸起的大紅燈籠。年關(guān)竟要到了，那些遠(yuǎn)行的腳步，大約也該在路上了罷……</p> <p class="ql-block"> 眼前公園里的紅柿子，將思緒拽回到童年清冷的早晨，日子是艱苦的，像冬日里淮河的淺水，一眼便能望到底。這柿子，便是貧瘠童年里最盛大的一點(diǎn)念想與甜頭了。從它還在青黃澀口時(shí)，便巴巴地望著了。偷偷摘一顆，咬一口，那澀味直纏得舌頭轉(zhuǎn)不過彎來，卻還是舍不得丟。一直要等到秋深霜降，它才肯褪盡那身倔強(qiáng)的青衫，換上這滿樹通紅，蜜的甜。然而，即便是最饞嘴的孩子，也始終不敢造次的。大人的話：“記著，天食一半，人食一半?！?lt;/p> <p class="ql-block"> 那時(shí)不甚懂，只懵懂地曉得，那是留給鳥雀們的?？粗蚁铲o、白頭翁們，靈巧地在那枝頭跳躍，啄開那薄薄的皮，吸吮那亮汪汪的果肉，心里竟也沒有多少妒意，仿佛那是天經(jīng)地義的事。人與天，仿佛在這一點(diǎn)甜頭上，達(dá)成了一種心照不宣的、樸素的契約。</p><p class="ql-block">《冬景》</p><p class="ql-block">北風(fēng)卷地寒枝動(dòng)，</p><p class="ql-block">葉落霜天柿瑩通。</p><p class="ql-block">鳥兒爭食撲朔影，</p><p class="ql-block">猶銜朱果過寒冬。</p> <p class="ql-block"> 正呆呆地想著，霧的深處，恍惚現(xiàn)出一個(gè)人影來，漸漸地近了，原來是村婦人，挎著一只竹籃，仰著頭，端詳著這柿子樹。她的背影，在茫茫的霧氣里，顯得那樣瘦小，伸出一只手，顫巍巍地摘下一兩個(gè)柿子，輕輕放進(jìn)籃里。那動(dòng)作里，有種說不出的、與歲月磨合出的熟稔與安詳，轉(zhuǎn)身離去，消失于晨霧中，想來互許孩童在家里等著……</p><p class="ql-block">《相見歡·冬思》</p><p class="ql-block">歸根葉舞長空，柿燈紅。</p><p class="ql-block">雀鳥爭枝啄食、鬧晨冬。</p><p class="ql-block">風(fēng)瑟瑟，陽灼灼，憶初逢。</p><p class="ql-block">猶記霜林?jǐn)y手、茶香濃。</p> <p class="ql-block"> <span style="font-size:18px;">記憶猶新，</span> 難以忘懷的是她的背影，竟重現(xiàn)曾經(jīng)的場景。也是在樹下，母親也是仰著頭，瞇著眼，細(xì)細(xì)地挑選。總是將那些最紅最軟的，小心地包好，帶回來給孩子。她自己呢，卻只肯吃那些帶些傷疤的，或是被鳥兒啄過的。那時(shí)人小，只顧著吃，何曾想過那背影里藏著的溫柔……</p> <p class="ql-block"> 日子好過了，都市里的柿子樹，是景觀，是秋色的裝點(diǎn)，不再有人食一半之需求了，任天食了。祖訓(xùn)，哪里僅僅是留給飛鳥呢？那分明是一種敬畏，一種對(duì)自然慷慨贈(zèng)予的感恩與回饋；是一種對(duì)天地間所有生靈的體恤與共情。它守護(hù)的，不只是一樹果實(shí)，更是人心深處那一方柔軟的、能與世界平分秋色的田地。</p><p class="ql-block">《鷓鴣天·深秋即景》</p><p class="ql-block">露染層林深淺紅，</p><p class="ql-block">臨風(fēng)佇立小橋東。</p><p class="ql-block">千山木葉紛如雨，</p><p class="ql-block">一樹垂垂柿子紅。</p><p class="ql-block">云影淡，水痕空。</p><p class="ql-block">江南秋老畫圖中。</p><p class="ql-block">幽禽啄顆相思赤，</p><p class="ql-block">啼破寒煙第幾重。</p> <p class="ql-block"> 回想起淮河岸邊，薄霧漫漫籠罩著原野，遠(yuǎn)去的身影緩緩地沒入霧里。四周是那樣的靜，河上的霧仿佛更濃了些，那村落，那麥苗，都成了影影綽綽的背景，只聽見嘩啦嘩啦的劃槳聲……</p> <p class="ql-block"> 當(dāng)下行于江湖，著實(shí)不用為生活所愁，亦不為職業(yè)所累，為曾經(jīng)的夢去追逐。此時(shí)此刻正逢柿子紅，高高掛起的柿子，風(fēng)中搖曳吸引的不僅僅是鳥，而是轉(zhuǎn)述著“天人合一”樸素的道理，與一個(gè)在時(shí)間里，漸漸模糊，卻又永遠(yuǎn)溫暖的、母親的背影……</p><p class="ql-block"> 一覺醒來，北風(fēng)停了。一掃昨日的陰沉與寒冷，晨昏里泛著紅光。今以秦.蒹葭詩風(fēng)，摘寫一首《秋柿兮》。</p><p class="ql-block">深秋矣，霜露凝兮</p><p class="ql-block">黃葉舞，鳥雀喧兮</p><p class="ql-block">柿紅如燈，枝欲燃兮</p><p class="ql-block">雀啄其甜，鷹掠其巔兮</p><p class="ql-block">深秋矣，風(fēng)蕭蕭兮</p><p class="ql-block">葉紛墜，羽翮急兮</p><p class="ql-block">柿垂若珠，燦如霞兮</p><p class="ql-block">群羽爭鳴，競朝陽兮</p><p class="ql-block">深秋矣，晝漸短兮</p><p class="ql-block">實(shí)累累，啄未已兮</p><p class="ql-block">柿蜜欲滴，喙猶忙兮</p><p class="ql-block">夕照銜山，競未央兮。</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