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簇團不描色，風里開的野菊 <p class="ql-block"> 傍晚牽憨憨在陶公祠邊晃，步子慢悠悠的，冷不丁就撞進一叢野菊里。金瓣斜斜倚著竹影，風一吹，竹梢輕晃，花瓣也跟著簌簌顫，瓣尖細塵隨顫落，混著竹香漫過來——黃得像蘸了秋陽的碎墨，比花展里那些裹著“新品種”標簽的團簇菊，不管是嫩黃綠的、艷燦燦的，都多了股溪畔籬邊的疏野清俏。</p> <p class="ql-block"> 這幾年菊花節(jié)逛慣了，眼里盡是暖棚養(yǎng)出的規(guī)整艷色，倒真忘了野菊本是這般模樣：枝蔓懶懶散散纏在枯苔上，瓣尖沾點細塵，連花苞都歪著頸，偏要在涼絲絲的風里攢著勁兒綻。它像沾了當年東籬的露，自帶點兒“悠然見南山”的散淡，粗枝疏瓣里，偏偏盛著秋光最實在的顏色。</p> <p class="ql-block"> 拿手機人像模式的舞臺光拍它，暗背景里那簇金一下跳出來，沒修過的毛糙氣還裹在瓣上，風過處，花影晃啊晃，倒襯得這野意像古畫里漏下的一筆，拙得剛好。</p> <p class="ql-block"> 其實美哪分什么培育野生？風里長的花，自有風裁的風骨。說不定陶公當年也是這樣，慢悠悠踱著步，風卷竹影過，一低頭就撞見這抹黃，蹲下來摘的，就是這等不描不飾的清疏。盼這幾張照片能讓人記起：陶公祠的秋，除了展臺里的錦繡，墻根下這叢“野性子”，原也是當年東籬邊，勾得詩人停了腳的那抹暖黃。</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