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清晨的露水還未散去，我沿著校園大路走著，腳邊草葉濕潤，空氣中浮著一層薄薄的涼意。轉過一處，一叢南天竹忽然撞進眼簾——紅果密密地簇在枝頭，像誰把一串串小燈籠掛上了冬的門檻。葉片從綠到紅漸變著，有的還托著露珠，風一過，便輕輕顫一下，水珠滾落，像是樹梢在低語。我駐足看了許久，這顏色太烈，竟讓清冷的早晨多了幾分暖意。</p> <p class="ql-block">午后陽光斜照，我又路過那片南天竹。這次光線正好落在果子上，顆顆紅得透亮，表皮泛著水光，仿佛剛被雨水洗過，又像是自己沁出了汁液。枝條微微下垂，承著果實的重量，卻不顯頹勢，反倒有種沉靜的倔強。背景里的綠植模糊成一片溫柔的底色，連遠處隱約的小路也像是被這紅意染得生動起來。我掏出手機拍了一張，卻總覺得鏡頭留不住那種鮮活——那是一種只有站在它面前，才能感受到的生命力。</p> <p class="ql-block">傍晚散步時，風起了。那叢南天竹在微光中輕輕搖曳，果子在風里晃動，像在跳舞。葉子交錯著綠與紅，水珠還掛在邊緣，一晃就落下一滴，打在下面的枯葉上，悄無聲息。我站在幾步之外，聽風穿過枝葉的沙沙聲，忽然覺得這小小一簇植物，竟像是守著季節(jié)秘密的信使——它不說話，只用顏色和姿態(tài)告訴你：秋已深，冬將至，可生命仍在燃燒。</p> <p class="ql-block">一場夜雨過后，我特意繞道去看它。果然，整株南天竹濕漉漉的，果子上掛著水珠，晶瑩得像是用玻璃吹出來的。葉子也飽含水分，深紅與翠綠混在一起，層次分明卻不雜亂。雨水洗去了塵灰，也洗出了它最本真的模樣。我蹲下身，看一滴水從葉尖滑落，正好砸在一顆果子上，濺起極小的光點。那一刻，我竟有些感動——這世間有多少美，是默默發(fā)生的，無人注視，卻依然認真地活著。</p> <p class="ql-block">這幾日天氣轉晴，陽光一日比一日溫柔。我再次走近那叢南天竹，它依舊挺立，果實未落，反而更顯飽滿。紅得像是要把光吸進去再吐出來，照得周圍都亮了幾分。葉片上的水痕干了，但濕潤感仍在，仿佛整株植物都還沉浸在雨后的呼吸里。我忽然明白，為什么古人總愛寫草木——它們不喧嘩，不爭搶，只是按時節(jié)生長、變色、結果，卻比許多言語更能打動人心。這株南天竹，就長在通往校園兩條路的之間，我不知它在此多久，也不知它明年是否還在。但這一季的紅，已足夠讓我記住——有些美，不必屬于誰，只需恰好被看見。</p> <p class="ql-block">攝影：柒柒</p><p class="ql-block">編輯：柒柒</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