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span style="color:rgb(22, 126, 251);">(作者入伍地就在錦州這塊英雄輩出的地方。)</span></p> <p class="ql-block"> 【 編者按:在整理過去文章中,發(fā)現(xiàn)了在職時曾寫過的這篇主題征文。十年前,企業(yè)文化部“員工天地”專欄以《這些年,那些事》為引索,廣泛征集并評選,我自然參與了其中。</p><p class="ql-block"> 時隔多年,翻看過一遍,覺得還挺有意思。現(xiàn)將此篇通過《美篇》平臺與讀者見面。】</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color:rgb(22, 126, 251);">( 1978年提干后拍的第一張彩色照片。)</span></p> <p class="ql-block"><b style="color:rgb(1, 1, 1);"> </b><b style="color:rgb(1, 1, 1); font-size:22px;">《彈 指 四 十 年》 ——征文</b></p><p class="ql-block"> 當(dāng)我距離退休年限愈來愈近時,擬寫這類文章真是千頭萬緒,浮想聯(lián)翩,不知該從何寫起、該寫些什么?</p><p class="ql-block"> 思來想去,快四十年的職場經(jīng)歷,時間跨度太大了,可以回顧的事情也太多了:無論是工作、生活、學(xué)習(xí)、性情、思想等等,甚至生理上都發(fā)生了一系列變化,感慨萬千……</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color:rgb(22, 126, 251);">( 1978年?底,作者正在《中蘇邊界軍事部署圖》標(biāo)記蘇軍的戰(zhàn)略導(dǎo)彈位置。)</span></p> <p class="ql-block"> 還是裝著文化一些,從一首詩說起吧!</p><p class="ql-block"> 那是一九七八年的國慶節(jié)一過。這一年,我的命運有了轉(zhuǎn)機,先是提了“干”,而后三天,又入了“黨”,由一名基層戰(zhàn)士直接提升到司令部機關(guān),當(dāng)了一名見習(xí)小參謀,搬進機關(guān)大樓。</p><p class="ql-block"> 一九七八年底,正值中越邊境事端頻發(fā),全軍部隊進入戰(zhàn)備狀態(tài),全軍上下停止一切休假,各大軍區(qū)都在積極做好參加“自衛(wèi)還擊作戰(zhàn)”的準(zhǔn)備。</p><p class="ql-block"> 我同宿舍的李參謀(上海68屆知青)本來定于元旦回滬結(jié)婚,突發(fā)的北疆邊境形勢惡化,擬休假回上海結(jié)婚的計劃也就擱置了。但是,當(dāng)時的部隊領(lǐng)導(dǎo)經(jīng)過分析判斷,認為事端在祖國南疆,北方部隊不會馬上參戰(zhàn)。經(jīng)研究后,可以允許未婚妻到部隊結(jié)婚。</p><p class="ql-block"> 李參謀與上海未婚妻說明情況,很快就同意了,并定下來到部隊結(jié)婚。</p> <p class="ql-block"> 1979年元旦,婚禮如期在部隊舉行。我施展寫畫特長,寫大字塊、掛吊花,場地雖然簡陋,但布置地還蠻有婚典氣息的。</p><p class="ql-block"> 這是我平生第一次參加的婚禮。新娘是上海舞蹈學(xué)院的青年教師,溫文爾雅,言語不多。</p><p class="ql-block"> 婚典也很熱鬧,團里領(lǐng)導(dǎo)和本部門同志涌躍到場。儀式環(huán)節(jié)安排了新郎和新娘講話,當(dāng)輪到新娘講話時,她深情地看著新郎,情緒飽滿地直接為大家朗誦起舒婷的《致橡樹》詩篇:</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color:rgb(237, 35, 8);"> “——我如果愛你</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color:rgb(237, 35, 8);">絕不像攀援的凌霄花</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color:rgb(237, 35, 8);">借你的高枝炫耀自己</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color:rgb(237, 35, 8);">——我如果愛你</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color:rgb(237, 35, 8);">絕不學(xué)癡情的鳥兒</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color:rgb(237, 35, 8);">為綠蔭重復(fù)單調(diào)的歌曲</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color:rgb(237, 35, 8);">也不止像泉源,常年送來清涼的慰籍</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color:rgb(237, 35, 8);">也不止像險峰,增加你的高度</span></p><p class="ql-block">…… (略)</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color:rgb(237, 35, 8);">我必須是你近旁的一株木棉</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color:rgb(237, 35, 8);">作為樹的形象和你站在一起</span></p><p class="ql-block">…… (略)</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color:rgb(237, 35, 8);">愛,不僅愛你偉岸的身軀</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color:rgb(237, 35, 8);">也愛你堅持的位置,足下的土地?!?lt;/span></p><p class="ql-block"> </p><p class="ql-block"> 詩結(jié)束了,大家足足隔了有一分鐘,才爆以熱烈地掌聲……</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color:rgb(22, 126, 251);">(1985年,作者拍攝于高炮部隊訓(xùn)練場。)</span></p> <p class="ql-block"> 從那時起,舒婷的《致橡樹》仿佛深深地印在了心靈深處。</p><p class="ql-block"> 四十年前,人們思想長期被極左思潮所禁錮?!拔母铩钡膽T性依然使文化處于一個極度荒蕪的境地。尤其,在軍隊內(nèi)不僅談情說愛顯得稀缺和冷漠,甚至讀一些中外名著都是“鬼鬼祟祟”的隱蔽行為。</p><p class="ql-block"> 那時男女青年青春悸動,有點像見不得人的事情,談戀愛也好像是不正大光明的事情。政治學(xué)習(xí)清一色的“批林批孔”和“反擊在傾翻案風(fēng)”等人民日報社論文章,文化娛樂方面也只是旗手江青主抓的“八個樣板戲”等等。</p> <p class="ql-block"> 篤定反思,一個時代的思潮與文學(xué)脈動是關(guān)聯(lián)的。在那個最高指示被置于一切之上,“革命理想高與天”的空洞口號時代,個人情感和男女愛情被視為“封資修”情調(diào),愛情被視為“邪惡”“下流”污名化。文學(xué)作品及電影、報刊、書籍中不允許出現(xiàn)戀愛情節(jié)。這種被當(dāng)時的政治體制試圖以“集體主義”取代個體情感,將人性正常需求視為“邪惡”。</p><p class="ql-block"> 特別是文學(xué)與思想的自由,被極端政治化所代替,致使文學(xué)創(chuàng)作出現(xiàn)了反人性的,以階級斗爭為綱的極左思潮。促使這個時期思想與文化受到極度壓抑。用政治權(quán)力對人性、性別、思想以及社會生態(tài)實施全面控制,基本人性被“政治運動”實施了群體性、結(jié)構(gòu)性肆意摧殘。</p><p class="ql-block"> </p> <p class="ql-block"> 若要說四十年的變化,特別是改革開放,可以說是迎來了天翻地覆的變化。首先是打破了個人崇拜和教條主義的精神枷鎖,重新確立了實事求是的思想路線:這一時期出現(xiàn)了"傷痕文學(xué)"、"反思文學(xué)"等多元文化作品,促進了人文思想多元、理性、進步等百花齊放的繁榮氣象。二十世紀八十年代以青年詩人汪國禎的出現(xiàn),將人生哲思與愛情選題鮮活的交織了一起。</p> <p class="ql-block"> 讓我覺得變化最大、最根本是人的思想解放。由此,帶動了文化的自由和時代的綜合進步。逐漸從封建愚昧,極左思想體系中逃離了出來。開始走上了一條人與自然和諧、生產(chǎn)和生活富裕、文化與生態(tài)文明的科學(xué)發(fā)展道路。重新開始客觀地認識世界,思想解放為每個中國人命運帶來深刻的影響和轉(zhuǎn)變。</p><p class="ql-block"> 四十年過去了。今天的年輕人,不可能知道《致橡樹》這首詩篇在當(dāng)時那個年代,所引發(fā)的思想轟動有多大!甚至,更難理解為什么有愛不敢說,有情不敢寫,那不也是人的社會嗎?</p> <p class="ql-block"> 四十年的進步,最令我值得炫耀的是文學(xué)藝術(shù)的百花齊放。這一點,詩人舒婷在她的一篇自述文章中談道:</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color:rgb(255, 138, 0);"> “《致橡樹》是77年3月,陪蔡其矯先生在鼓浪嶼散步,話題閑散,尤其談到女人命運的話題,彼此爭論不休。當(dāng)天夜里一口氣寫完了《橡樹》。次日送行時,匆忙將草稿給了蔡老師。他回到北京后給艾青看,后來,北島在78年5月的一封來信中寫到:《橡樹》最好改成《致橡樹》,這是艾青的意思。這首詩發(fā)表后,很快在知識女性讀者中引起了感情共鳴和傳播,在一些婚禮和朗誦會上經(jīng)常出現(xiàn)。尤其在我家鄉(xiāng),女孩子們遇到我像要投訴似地說:鼓浪嶼根本就沒有橡樹??!由此,我后期又寫了《神女峰》,其中內(nèi)含道歉之意。詩云:‘與其在懸崖上展覽千年,不如在愛人的肩頭痛哭一晚’。年輕人卻已經(jīng)不再理喻了。你看!時代發(fā)展多快,那時把愛寫得如此含蓄、隱秘。如今,接吻都不避大庭廣眾,婚姻也變得如此脆弱,人們多么的自由自在?,F(xiàn)在,只要有人還在重提《致橡樹》那首詩,我就膽怯地問:婚姻還美滿嗎?好像我的《致橡樹》在那個年代起到了公共媒婆的作用,既讓我如此緊張,又讓我如此的寬慰……”</span></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color:rgb(22, 126, 251);">(女詩人舒婷年輕時的照片)</span></p> <p class="ql-block"> 四十年前,一個女詩人,一首隨性隨意的文學(xué)詩作,即興傳達的情感的信息,卻輕易成了當(dāng)時思想解放的開端。</p><p class="ql-block"> 本來,愛的權(quán)益和情感是人性天經(jīng)地義的事情,可在“四人幫”的那個年代,卻認定是資產(chǎn)階級思想,閱讀受到管制、文學(xué)經(jīng)典變毒草,教育被停課,畢業(yè)去種地,全民貧困潦倒,知識遭鄙視這種喪盡天良的操作,本來人性不該遭至人為的扼制,更不該受到極大的摧殘。人的本性先天是向往自由、平等與文明,任何人為的阻擋只能一時的。</p><p class="ql-block"> 從這以后,人們開始可以自由自在的抒發(fā)情感,大膽的繼續(xù)自己的愛好,選擇自己的所愛。徹底告別那個愚昧無知的年代。</p><p class="ql-block"> 當(dāng)今天,我們回顧過去“絕情”文化的年代,儼然有些心酸,也有遺憾,又有悲涼,還有憤慨。</p><p class="ql-block"> 四十年過去了,時間本身是無知無覺的,但時間將生命刻上經(jīng)年的印跡。應(yīng)該說《致橡樹》這首詩曾為自己頓開了“文學(xué)茅舍”那扇馨香的窄門。當(dāng)年這首詩歌的文學(xué)和思想的發(fā)酵,為這個社會迎來藝術(shù)的春天,激活了人性天然的青春朝氣。雖然,只有朦朧詩一樣半透明的意味,但它記錄并表達了人性最原始的正常情緒。</p><p class="ql-block"> 我為我們來過、愛過、經(jīng)歷過“這些年,那些事”而落筆。</p><p class="ql-block"> (寫在2015年正月)</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color:rgb(22, 126, 251);">(1979年2月作者進入解放軍宣化炮兵學(xué)院學(xué)習(xí)。)</span></p> <p class="ql-block"> 【后記:又過去了十年,我們這些文革時期的親歷者,已經(jīng)退出了歷史舞臺。曾經(jīng)的“這些年,那些事”中的《致橡樹》,也會隨著時間而淡出大眾視野。</p><p class="ql-block"> 孩子們會說:那個時代真奇芭,有學(xué)不讓上,有好書不讓讀,天天喊著“備戰(zhàn)、備荒、為人民”,異性相吸被吐槽;明明都是人,怎么竟干一些沒人性的事?真是不可思意……</p><p class="ql-block"> 四十年后的今天,現(xiàn)在的年輕人還有幾個誦讀經(jīng)典的?街頭接吻都不在司空見怪了……</p><p class="ql-block"> 真差不多是這樣!詩歌已經(jīng)明顯不像古代時那么闊氣了,詩壇呈現(xiàn)出即清貧又孤靜失寵的現(xiàn)狀,詩人明顯已經(jīng)小眾化了。</p><p class="ql-block"> 當(dāng)下,物欲橫流,人心浮躁,很少有人能安靜下來讀一本好書,新華書店成了印刷品的暫時倉庫,一套書竟可以標(biāo)價幾千元;更多的人沒有了賦詩作對的雅興,年輕人集體內(nèi)卷,情緒沒了價值,誰還關(guān)心時事政治?</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color:rgb(22, 126, 251);">(各地新華書店的現(xiàn)狀,門可羅雀。)</span></p> <p class="ql-block"> 說實話,上世紀那個年代的上層領(lǐng)域,思想和路線斗爭錯綜復(fù)雜,不是《實事求是檢驗真理的唯一標(biāo)準(zhǔn)》就容易徹底撥亂反正,肅清流毒也并非那么簡單。</p><p class="ql-block"> 凡是生物,都離不開生命的輪回。經(jīng)過時間的長河,五十年彈指一揮間,留給這個世界的只剩一點點回憶了,更多地是時間消磨了我們許多不舍的東西。</p><p class="ql-block"> 在此,我們能做的就是在它完全消逝之前,認真地念叨一番,為今后爭取少留些遺憾。</p><p class="ql-block"> 詩歌雖不能讓人多么富有,但容易讓人有品位。品位即是有一點安靜,多一份詩心,仍帶有一些天真和清純。</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color:rgb(22, 126, 251);">(本文作者在電影《大決戰(zhàn)》拍攝現(xiàn)場,組織部隊配合拍攝。)</span></p> <p class="ql-block"> 懂生活的人離不開詩歌,詩歌雖然在艱難的前行,但文學(xué)之美卻永遠不會凋零。</p><p class="ql-block"> 文化就像一條歷史的長河,它有湍急、也有冰封,可它不會斷流。</p><p class="ql-block"> 人生百年,也不過是白駒過隙。時間是無情的,時間又是多情的,它可以帶我反思過去,又引領(lǐng)我們追隨文學(xué)的心性:即“天性互為淵藪,只求庸散自由,吾心舒致”。</p><p class="ql-block"> 無論時代如何起浮,詩歌是文學(xué)皇冠上明珠的地位不會改變。我相信詩歌是風(fēng)、是光、是靜雅、是黎明、是心靈之間崇高的敬仰。</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color:rgb(22, 126, 251);">(2019年,作者在澳洲悉尼留影。)</span></p> <p class="ql-block"> 讓我們重溫文化的使命:“為天地立心、為民生立命、為往圣繼絕學(xué)、為萬世開太平”。</p><p class="ql-block"> 同時,進一步用行為去踐行文化真正的價值觀 :“根植于內(nèi)心的修養(yǎng);無需提醒的自覺;以約束為前提的自由;為他人著想的善良?!?lt;/p><p class="ql-block"> 我們必須站在人類文明、政治文明的高度,用普世價值觀去正確分析和反思過去,期盼新的未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