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 6月15日(周六),晨光未透,霧霾低垂,我們驅(qū)車駛離北京的喧囂,一路向西。初冬的寒風(fēng)在車窗外呼嘯,五個多小時的車程,窗外景色由繁華漸次褪為蒼茫。抵達右玉時,已是午后。風(fēng)起云散,天光乍現(xiàn),灰蒙的天色竟透出幾縷湛藍。</p><p class="ql-block"> 三十二長城赫然出現(xiàn)在眼前時,一路的疲憊瞬間消散。</p> <p class="ql-block"> 這道作為明代軍事防御體系關(guān)鍵節(jié)點的邊墻,曾是中原王朝抵御游牧民族南下的重要屏障,此刻如一條土黃色的巨龍,匍匐在樺林山的脊梁上。</p> <p class="ql-block"> 墻體現(xiàn)存高度約3至5米,殘高五米的敵樓依然倔強地挺立在山巔,見證著六百年的風(fēng)雨滄桑。</p> <p class="ql-block"> 沿著僅容一車通行的山道緩緩前行,這些殘存的敵樓間距約200至400米,構(gòu)成了完整的預(yù)警體系,默默訴說著當(dāng)年的軍事智慧。</p> <p class="ql-block"> 蒿草枯黃,與土墻連成一片,在風(fēng)中輕輕搖曳。白居易的“離離原上草,一歲一枯榮”莫名涌上心頭。眼前這衰敗的景象,卻讓人想起當(dāng)年“鐵馬冰河入夢來”的豪邁,仿佛還能聽見烽火連天時的號角聲聲。</p> <p class="ql-block"> 這道始建于明代、守護晉蒙邊界的重要軍事防線,在2004年就已列入省級文物保護單位,卻依然難逃被破壞的命運。那道被挖開的長9米、寬3.5米的城墻宛如一道傷疤,記錄了人心不古,為追逐個人盈利而不惜破壞古跡的行為。古長城不可再生,挖開的豁口不能再恢復(fù),古長城的保護需要持久發(fā)力。</p> <p class="ql-block"> 撫摸著斑駁的墻體,夯土在指間簌簌落下,時光的重量透過指尖直抵心頭。</p> <p class="ql-block"> 三十二長城于山巔蜿蜒,塞外的夯土長城或隱或現(xiàn)于山巒起伏間,于黃昏的陽光下充滿了寂寥,有著另外的一種長城美。</p> <p class="ql-block"> 或許正是這初冬的蕭瑟秋煞之意,讓三十二長城顯得格外靜寂。初冬時節(jié),人們已不愿出門,三十二長城更是人跡罕至,天地間只有我們兩人一車,可以從容地行走、駐足、凝望。在這荒涼與壯美交織的邊關(guān),與六百年的歷史默默對話。</p> <p class="ql-block"> 夕陽西下時,我們驅(qū)車離開,后視鏡里的長城漸漸隱入暮色,但那道土黃色的身影,已深深烙在記憶里。作《鷓鴣天·訪右玉三十二長城》以記。</p><p class="ql-block"> 朔氣凝霜渡塞關(guān),殘垣九曲臥層巒。離離蒿草埋烽燧,寂寂敵樓對遠天。 風(fēng)颯颯,路盤盤,夯墻猶記舊時艱。山河不老英雄去,留取滄桑后人看。</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