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center;"><b style="font-size:15px;">此書謹(jǐn)獻(xiàn)中國人民抗日戰(zhàn)爭暨世界反法西斯戰(zhàn)爭勝利80周年</b></p> <p class="ql-block">119 兄妹相認(rèn)</p><p class="ql-block">眾人見個女人擁在一起，還聽著林香兒不明不白的哭聲，一時愣住了，你望望我，我望望你。</p><p class="ql-block">“姐姐，我不會給你麻煩的?！本栈ㄖ划?dāng)姐姐接納了自己這個妹妹，心里很高興，不由探出頭來說道。</p><p class="ql-block">李月琴根本沒想到林香兒已經(jīng)知道小囡囡的事了，也當(dāng)是好姐妹相擁，便接菊花的話說道：“大小姐，我也不會給你添麻煩的。打仗就有人負(fù)傷，你教我做護(hù)理，我去護(hù)理傷員，你安心帶領(lǐng)隊伍打仗?！?lt;/p><p class="ql-block">郭強媳婦更不知緣由，爭著幫菊花搭腔道：“我們鄉(xiāng)下人不像城里人那么嬌氣，別看她馬上要生產(chǎn)了，還每天上山背竹子呢！你放心，有我在，她不會給你們添麻煩的?！?lt;/p><p class="ql-block">眾人都詫異地望著林香兒。</p><p class="ql-block">唯有余風(fēng)知道緣由，輕喚了一聲：“香兒，香兒，你過來?！?lt;/p><p class="ql-block">林香兒只顧著哭，沒聽到余風(fēng)在喊自己，郭強媳婦附在林香兒耳邊道：“林姐姐，余先生叫你呢?！?lt;/p><p class="ql-block">林香兒松開手，知道自己失態(tài)了，整了整衣服走向余風(fēng)。</p><p class="ql-block">余風(fēng)道：“你把她們安排好來?！?lt;/p><p class="ql-block">林香兒回過神來，忽地沉下臉來冷冷道：“安排好她們？讓她們留下來？開什么玩笑？”</p><p class="ql-block">余風(fēng)一驚，脫口道：“你不接納她們？”</p><p class="ql-block">林香兒厲聲道：“這是打仗！也不看看，一個手上摟著娃，一個馬上要生產(chǎn)，這是打仗的隊伍嗎！你是想女人想瘋了吧？”</p><p class="ql-block">這后一句話刺激到了余風(fēng)最為敏感的神經(jīng)，怒不可遏地舉起拐杖向林香兒揮去，吼道：“你嫌棄她們？”</p><p class="ql-block">郭強媳婦趕緊按住余風(fēng)揮起的手，擋在兩人之間道：“我?guī)淼倪@些小伙是來投奔你們的，這些婦人是來給你們做幫手洗衣做飯的；菊花更不用說，大家都是一片好心！”又沖余風(fēng)道：“林姐姐是為你隊伍好，你就怎么不明白呢？”又雙手合掌拜求林香兒：“林姐姐，你就讓菊花她們留下來吧。我知道你是為她們好，我為菊花有你這么個好姐姐高興，我們鄉(xiāng)下人沒那么嬌氣。菊花就想留在余先生身邊，生產(chǎn)時能看到他的身影，能聽到他的聲音，曉得自己男人在身邊，這對一個生產(chǎn)的女人來講，要好重要有好重要。”</p><p class="ql-block">李月琴也滿臉負(fù)疚道：“大小姐，我可以把囡囡托付給當(dāng)?shù)卮迕?，我能輕裝上陣的。”</p><p class="ql-block">“嬸嬸，我們沒事?！庇囡L(fēng)慢慢明白林香兒不是嫌棄，而是擔(dān)心，語氣緩和了很多，低頭向林香兒道歉：“對不起，香兒，我不該吼你?！币娏窒銉旱哪樔跃o繃得像織布機上的布，自責(zé)地用拐杖在地上猛戳幾下，又道：“香兒，對不起！”欲拉林香兒一旁去悄聲說句話，林香兒手一甩抗拒著，余風(fēng)又柔聲道：“靠我近一點?！绷窒銉号溃骸坝惺裁丛捴闭f?！庇囡L(fēng)囁嚅道：“想、吻吻你。”</p><p class="ql-block">林香兒脫口道：“神經(jīng)??！”臉上泛起了一小片紅暈，連退了幾步，語氣平緩了很多，對郭強媳婦道：“嬸嬸，你剛才說，你見過這里的村民？”</p><p class="ql-block">郭強媳婦連聲道：“是的，是的。我們剛來這里，發(fā)現(xiàn)村子沒人，覺得奇怪，后才知道他們?nèi)愫竺嫔蕉慈チ恕Ｎ腋麄冎v你們要來，他們同意我們一塊住下。”林香兒道：“你帶我去看看這些屋子。”</p><p class="ql-block">郭強媳婦馬上對其余婦人道：“快，把余先生及所有人領(lǐng)到各家屋子克?！?lt;/p><p class="ql-block">菊花站在余風(fēng)身邊未動，看著余風(fēng)手上的拐杖，又看看余風(fēng)肩胛下包扎的布帶子，心痛不已，小心翼翼道：“余先生，痛嗎？”</p><p class="ql-block">余風(fēng)笑笑，摸著菊花的頭：“馬上要生產(chǎn)了，還趕這么遠(yuǎn)的路，走壞身子怎么辦？”</p><p class="ql-block">李月琴不敢上去插話，只得混在人群里，眼睛死死盯著余風(fēng)，淚珠在眼窩里打轉(zhuǎn)。</p><p class="ql-block">郭強媳婦把林香兒領(lǐng)進(jìn)一間寬敞屋子，對林香兒道：“你跟余先生住這間屋子，我跟菊花還有李姑娘住隔壁?！卑才藕煤?，朝外喊道：“大根，大根，你過來?！?lt;/p><p class="ql-block">大根應(yīng)聲跑了進(jìn)來。</p><p class="ql-block">郭強媳婦把大根往余風(fēng)身前一推，道：“跟余先生講，你為什么逃下山？”</p><p class="ql-block">大根站在余風(fēng)面前慚愧道：“余先生，我錯了，我不該逃跑，我再不敢了，以后，就是死也要跟著你。”</p><p class="ql-block">余風(fēng)拍拍大根，笑道：“回來就好?！惫鶑娤眿D道：“他雖做了逃兵，但也是有功勞的，不是他，我們找不到這里來。他媽媽跟我講，要你好生帶著他，他以后才會有出息。”說著，又望著外面：“村里人知道我們要來，都要我?guī)纤麄?，現(xiàn)在，我全交給你了，你好生帶著他們，讓他們一個個都有出息！”</p><p class="ql-block">“余風(fēng)哥，你先上床歇息歇息?！绷窒銉河采颜谡f話的余風(fēng)叫上床。</p><p class="ql-block">郭強媳婦一聽，臉上抽動了一下，立即向林香兒陪笑道：“好、好、好，讓余先生先歇歇?！鞭D(zhuǎn)身又對旁人道：“我們?nèi)タ纯锤舯谖??！?lt;/p><p class="ql-block">郭強媳婦領(lǐng)著一眾人出了屋子，見林香兒也跟了出來，笑道：“林姐姐，你陪著余先生，我領(lǐng)著這些人出來便是?！?lt;/p><p class="ql-block">林香兒道：“你領(lǐng)我去把這百十號人安排好來?！?lt;/p><p class="ql-block">郭強媳婦頓悟過來，連聲道：“好、好、好?！?lt;/p><p class="ql-block">菊花跟在后面走了幾步，回頭見李月琴又折回了屋，加大步子先李月琴一步到了余風(fēng)床前。</p><p class="ql-block">“余先生——”菊花拉著余風(fēng)的手泣聲道：“余先生，你不能有事啊！你有什么事，我、我們的孩子怎么辦??？”</p><p class="ql-block">余風(fēng)笑道：“你傻啊，我怎么會有事呢？”握著菊花的手頓了頓，又道：“對了，還有件好事沒跟你說，你親哥哥青山，也在我們隊伍里?！?lt;/p><p class="ql-block">菊花忽聽哥哥名字，云里霧里的，不知余風(fēng)在說什么，問道：“你說什么？”余風(fēng)又說了一遍，菊花有點吃驚：“你是說我二哥郭青山？他在你隊伍里？”余風(fēng)點點頭，菊花仍不信：“從不聽你說？”余風(fēng)道：“你去看看吧?！本栈ㄒ娪囡L(fēng)很認(rèn)真，不像開玩笑，將信將疑：“在哪？我去看看?！庇囡L(fēng)道：“應(yīng)該在前面屋，你挨個屋去看看，告訴他，他要做舅舅了?！本栈戳丝瓷磉叺睦钤虑伲瑢⑿艑⒁傻靥笾蠖亲幼吡?。</p><p class="ql-block">李月琴見菊花一走，馬上挪過身子，靠近余風(fēng)，見四周沒人，像做賊似的，迅速伸手摸了摸余風(fēng)的臉。余風(fēng)的臉明顯粗糙了，過去光光滑滑的，現(xiàn)在已經(jīng)硌手了。心里砰砰地亂跳，多想把手停留在上面，怕被人看見，還是收了回來。心慌慌地又回頭看了看，沒發(fā)現(xiàn)外人，就把囡囡遞到余風(fēng)眼前，急聲道：“這是我們的女兒，大小姐問我是不是你的，我說不是，是N城糟老頭子的，你菊花妹妹一眼認(rèn)出孩子好像你，說是你的女兒，我仍沒承認(rèn)，仍說是那糟老頭子的。”</p><p class="ql-block">余風(fēng)聽著，心里說：“我已經(jīng)跟大小姐說了，大小姐全都知道了。”但這話，沒有說出口。</p><p class="ql-block">李月琴瞄了瞄門外，繼續(xù)道：“你給女兒取個名字吧。”</p><p class="ql-block">余風(fēng)高興道：“你現(xiàn)在叫她什么？”李月琴道：“叫她囡囡。”余風(fēng)道：“那就叫李囡吧，就說那糟老頭子也姓李。”</p><p class="ql-block">李月琴側(cè)著身子，半邊臉對著外面，半邊臉對著余風(fēng)，緊張兮兮道：“余風(fēng)哥哥，自從跟你分開后，按你的吩咐去學(xué)校找鐘毅，鐘毅沒找到，意外加入了他們學(xué)校的一個抗日劇團(tuán)，后隨劇團(tuán)回到G 城，再后肚子大了，劇團(tuán)退出G城時，我選擇留下來?？晌覠o家可歸，不敢去你家，也不敢去大小姐家，就一個人挺著，把囡囡生了下來，這段時間我好苦啊！”說著，淚水止也止不住地往下流。</p><p class="ql-block">余風(fēng)認(rèn)真道：“可我現(xiàn)在仍給不了你名分。”</p><p class="ql-block">李月琴道：“我不要名分，只想留在你身邊，你別趕我走，能讓我時時看著你，能時時聽到你說話的聲音，偶爾沒人時能與你搭個話、與你靜靜坐坐，享受跟你待在一起的幸福，哪怕很短暫、很秘密，像現(xiàn)在這樣，我就滿足了。我已做了對不起大小姐的事，不能再對不起她，不能再給你們添亂了。”</p><p class="ql-block">余風(fēng)感動道：“謝謝你。”說著眼睛也濕潤了。</p><p class="ql-block">正說著，菊花強拉著青山進(jìn)了屋來，興奮地嗔怪道：“余先生，我哥真在這里！你早知道的，怎不早早告訴我？”</p><p class="ql-block">青山瞄了李月琴一眼，甩開菊花的手一本正經(jīng)道：“是我不讓余先生說的。我們男人是在外跑社會的，哪像你們女人，天天守在家里！等打完仗，我還活著，我再親口告訴你，才有意義?！?lt;/p><p class="ql-block">菊花舉起小粉拳：“你說什么啊，凈說不吉利的話，不許說不許說。”青山?jīng)]有躲避，任妹妹的小拳頭砸在自己身上。</p><p class="ql-block">青竹村跟來的一撥人起哄起來，為青山見到妹妹高興。</p><p class="ql-block">正說著，大根跑進(jìn)來道：“余先生，我跟侯三六，不，抗三六還有幾個，去前面隘口看地形，發(fā)現(xiàn)草叢里有個受傷的士兵，看樣子像是國軍的，抗三六要我回來問你，要不要把那人帶回來。”</p><p class="ql-block">“受傷了？當(dāng)然要抬回來啊?！庇囡L(fēng)想也沒想答道。</p><p class="ql-block">大根跑出去了。林香兒知道有傷員后，見李月琴抱著囡囡站在門邊，說道：“把孩子給嬸嬸，跟著我。”</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