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時隔一月,我再度踏入閩南的地界。上一次,漳州的古街藏著宋元的煙火,青石板路蜿蜒曲折,牽著游人的腳步穿梭于歲月之間;泉州的刺桐花映著海絲的帆影,古港的風(fēng)里還飄著當(dāng)年商貿(mào)繁盛的余韻。那些溫潤的記憶在心底沉淀成淡淡的茶香,牽引著我再次奔赴這片充滿故事的土地。</p> <p class="ql-block">此番前行,腳步停駐廈門。這座被海風(fēng)浸潤的城市,既有現(xiàn)代化都市的繁華,又不失閩南獨有的溫婉。但我心中早已錨定目的地——鼓浪嶼,這顆浮在海上的明珠,是我此次觸摸閩南風(fēng)骨的核心。</p> <p class="ql-block">登島時恰逢晨霧未散盡,整座小島籠罩在一片朦朧之中。青石板路像被雨水浸潤,踩上去發(fā)出清越的回響,感覺時光在輕聲低語。老別墅的紅瓦在薄霧中若隱若現(xiàn),三角梅攀著斑駁的圍墻,花瓣上還凝著露珠,無聲訴說著歲月的故事。</p> <p class="ql-block">我的腳步,先尋向了毓園深處。林巧稚先生的紀(jì)念館就坐落于此,鬧中取靜,與島上的景致相得益彰。館內(nèi)的光線柔和,一張張黑白照片串聯(lián)起先生的一生,從青澀的求學(xué)時光到專注的工作場景,每一個瞬間都讓人動容。</p> <p class="ql-block">櫥窗里,那本密密麻麻的接生記錄冊格外醒目。每一個名字背后,都是一個新生命的啼哭,都是一份沉甸甸的責(zé)任。先生一生未嫁,卻親手迎接了五萬多個生命的降臨,被稱作“萬嬰之母”。在那個風(fēng)雨如晦的年代,她拒絕了國外的優(yōu)渥待遇,執(zhí)意回到祖國,在戰(zhàn)火紛飛中籌建醫(yī)院,在物資匱乏時堅守崗位,這份對生命的敬畏、對祖國的赤誠,跨越時空,直抵人心。</p> <p class="ql-block">離開毓園,沿著海岸線前行,海風(fēng)拂面,帶著咸濕的氣息。不遠處,鄭成功的雕像在日光巖下巍然矗立,即便隔著一段距離,也能感受到那份迫人的氣勢。我加快腳步,一步步走向這位民族英雄。</p> <p class="ql-block">雕像下,人流絡(luò)繹不絕,卻都自覺地放輕了腳步、降低了聲音。他身披鎧甲,目光如炬,望向波濤洶涌的臺灣海峽,眉宇間的堅毅,仿佛能穿透一切阻礙。三百多年前,正是這位民族英雄,率領(lǐng)大軍從廈門渡海,驅(qū)逐荷蘭殖民者,讓臺灣重新回到祖國的懷抱。</p> <p class="ql-block">站在雕像下,聽海浪拍岸,仿佛能聽見當(dāng)年的戰(zhàn)鼓雷鳴,能感受到將士們“誓死保衛(wèi)國土”的壯志豪情。閩南的海,見證過太多家國大義,從鄭成功的抗荷復(fù)臺,到近代以來無數(shù)仁人志士的出海求索,這片海域始終激蕩著愛國的熱血。</p> <p class="ql-block">鼓浪嶼的午后,陽光穿透云層,灑在老房子的百葉窗上,光影斑駁。我坐在菽莊花園的礁石上,看著遠處的貨輪緩緩駛過,思緒卻飄向了兩次閩南之行的所見所聞。漳州的土樓,是客家人聚族而居、抵御外侮的智慧結(jié)晶;泉州的清凈寺,見證了不同文化的交融共生,更藏著先民開拓海疆的勇氣;而鼓浪嶼上的一磚一瓦,都鐫刻著民族脊梁的印記。</p><p class="ql-block"><br></p> <p class="ql-block">暮色四合時,我乘渡輪離島?;赝睦藥Z,燈火點點,與天上的星光交相輝映。海風(fēng)裹挾著咸濕的氣息,也帶來了跨越百年的回響。兩次閩南之行,一次讀其煙火人間,一次品其精神內(nèi)核。林巧稚先生的仁心、鄭成功的壯志,早已將愛國情懷融入閩南的山山水水。這趟旅程,不僅是風(fēng)景的邂逅,更是靈魂的洗禮,讓我深知,愛國之心永遠熾熱,民族之魂永遠昂揚。</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