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span style="color:rgb(255, 138, 0);">昵 稱: 吳玉滿36343388</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color:rgb(57, 181, 74);">美篇號: 160 086 415</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color:rgb(176, 79, 187);">圖片來源: 網(wǎng)絡(luò) 致謝</span></p> <p class="ql-block"> 我的老家地處長白山北部余脈,牡丹江下游東岸。</p><p class="ql-block"> 我出生在上世紀(jì)50年代末,那時(shí)生我之所,還是蠻荒之地,幾十戶人家的小山村,藏在草木之中。</p><p class="ql-block"> 童年時(shí)的老家,山水草木,是那種原生態(tài)的美。村莊四面環(huán)山,山上長滿了能蓋房子的大樹,獐狍豬鹿成群結(jié)隊(duì)。村外有三片大草甸子,夏天綠浪翻滾。烏拉草、小葉樟有一人多高,苫房子的草用也用不完。村前小河里的魚,多得在淺水處上下亂竄,撈魚時(shí)深水處的魚兒直撞腿。</p><p class="ql-block"> </p> <p class="ql-block"> 我有幸趕上了那個(gè)“棒打狍子瓢舀魚,野雞飛進(jìn)飯鍋里”的年代,人與動物與大自然和諧相處,互不傷害。我也因此獲得了,今天那里的孩子們想都想不到的,天人相融的無窮樂趣。</p><p class="ql-block"> 村子里有一伙炮手,每年一到冬天落雪,他們就樂開了花。背著長槍短炮或者投降日軍的七九式步槍(叫快槍),帶著獵狗鉆進(jìn)深山老峪圍獵。回來時(shí)用木爬犁撈著一堆狍子、野豬、梅花鹿或馬鹿??。</p><p class="ql-block"> 我父親、母親冬天上山砍柴拉柴時(shí),常常能撿回“狼占”(狼吃剩凍僵棄之不顧的殘缺狍子)和“鷹占”(鷹吃剩凍僵棄之不顧的殘缺野雞)。</p><p class="ql-block"> 拆幫的狍子不經(jīng)意間就走進(jìn)村子,被狗群一陣狂吠轟跑。狼進(jìn)村偷豬,叼著豬耳往村外走的事時(shí)常發(fā)生,家家豬圈上空都懸起了鐵絲套子。誰家的孩子哭鬧不止,一句“張三(狼的別稱)來了”,小孩立馬止哭。</p><p class="ql-block"> </p> <p class="ql-block"> 老家更是鳥兒的天堂,除了鳳凰和孔雀,好像啥鳥都有。</p><p class="ql-block"> 有一年冬天,我家房西頭的苞米樓子不敢敞門,早晨偷苞米棒子吃的野雞,吃慣了癮兒,轟跑了又回來,抓又抓不著。雄野雞脖子和后背的羽翎通紅,綠尾巴長長耷拉著,飛在低空撲啦啦響,我看著活像我奶奶棉被面圖案上的金鳳凰。</p><p class="ql-block"> 有一天下午,我和奶奶正在院子里時(shí),就見從院子?xùn)|邊天空劃過來一道黑影兒,瞬間撲向院子西北角雞窩門口,就聽一只大母雞撲棱翅膀破聲嚎叫,嚇?biāo)懒巳?。奶奶知道是老鷹叼小雞了,邊叫喊邊揮舞雙手跑過去。驚得那只深灰色的老鷹松開口,悠地騰空,順著倉房和煙囪的夾空,迅猛向西院空中竄去,不見了蹤影。</p><p class="ql-block"> 但僅僅六七秒鐘,那只猖狂的老鷹殺了個(gè)回馬槍,從逃竄的原路又飛撲下來,抓住一只母雞猛啄。那母雞驚嚇得扯脖子呼叫,比殺雞時(shí)的叫聲還慘。奶奶急得又大叫起來,跑過去揮手哄老鷹。那老鷹終于不能得手,不敢戀戰(zhàn),灰溜溜地起飛,一道黑影帶著風(fēng),向著東方野外逃竄,就像一道黑色的閃電。</p><p class="ql-block"> </p> <p class="ql-block"> 春天柳綠時(shí),我常與同齡小伙伴,去村東的草甸子賞鳥,抓鳥。只要有柳樹放綠的地方,天空黃鶯橫飛,鳴聲如笛。鳥兒在空中縱身飛時(shí),翅膀用力劃一下,能飛出一兩米遠(yuǎn)。黃鶯有淺黃肚的,有橙黃肚的,或飛或停,鳴聲樂耳,十分歡快。孩童們觀鳥的眼睛,不停地隨著鳥兒轉(zhuǎn),盡享眼福。</p><p class="ql-block"> </p> <p class="ql-block"> 我在小河里撈魚時(shí),偶爾會遇見翠鳥,在河面上方兩米高的柳林中溯流而飛,特別自由自在。翠鳥體型不大,長喙短尾,后背紅綠相間,發(fā)光閃亮,腹部則鮮紅。每次見到的翠鳥都是獨(dú)行俠,飛行速度之快如一道閃電劃過,令人驚奇,想看第二眼都難。那是我童年見過的最美麗精彩的小鳥。</p><p class="ql-block"> </p> <p class="ql-block"> 小河上游地帶,村里人稱河?xùn)|,河?xùn)|北部是三個(gè)生產(chǎn)隊(duì)的稻田。初夏稻苗沒長高時(shí),田字格式的水田成為丹頂鶴、黑頂鶴、鷺鶿和野鴨的漁獵場。丹頂鶴飛起飛落時(shí),張開的翅膀足有兩米長,配上它那紅額頭,十分好看。它們填飽了肚子,就單足立于水中,一站就是個(gè)把小時(shí)。不管紅頂還是黑頂,我們都稱這種大鳥叫長脖子老等。</p><p class="ql-block"> </p> <p class="ql-block"> 夏秋時(shí)節(jié),下午我從河?xùn)|釣滿一串魚回家,穿行在草甸子中一尺多寬、帶彈性的茅草道上,可以欣賞綠油油的大草甸子上空,各種各樣的鳥兒飛來飛去。飛得最高的是白頭雕,翅膀橫展,不用扇動,也能飛翔,看那樣子好像是在尋找草地中的獵物。有一種低空飛行的鳥兒,小腦瓜,長脖子,白身子,體型比野鴨瘦小,因在低空飛時(shí),不住地發(fā)出“斗文,斗文”的鳴叫聲,我們就把那鳥兒叫做斗文。今年我去松花江北陶園種地時(shí),看到了這種鳥,又聽到了“斗文,斗文”的鳴叫聲,猶如鄉(xiāng)音,特別親切。</p><p class="ql-block"> </p> <p class="ql-block"> 給我留下深刻印象的,是一只淺灰色的鷹,在大草甸子上百米左右的高空,玩耍“雜技”。它能迎風(fēng)浮在空中,翅膀放橫,一動不動,停留半分鐘。這個(gè)動作玩夠了,它又換另一種玩法,兩個(gè)翅膀上下翻轉(zhuǎn),轉(zhuǎn)得像風(fēng)輪,像螺旋,太自在快樂了。讓我不得不駐足,仰天觀賞,樂不思?xì)w。</p> <p class="ql-block"> 最壯觀的,是不止我一個(gè)見過的萬鳥巡游。那一年秋天的下午,村子后趟街的上空,突然聚集了一群黑鳥。這種鳥說是烏鴉卻沒有烏鴉體型大,說是喜鵲又沒有喜鵲的白肚子和長尾巴。奇怪的是,不知由誰通知召集的,這種平時(shí)根本見不到的鳥兒,在天空越聚越多,有數(shù)千只。他們組織紀(jì)律性很強(qiáng),排成寬四五米、長二百米的平行長隊(duì),在七八十米高的半空,沿著逆時(shí)針的方向畫圈飛翔,怪就怪在它們是畫直角圈飛翔,太神了。前邊領(lǐng)飛的近二十只黑鳥齊頭并進(jìn),后面是長長的鳥隊(duì)跟隨,像是在空中架起了長橋,那有序的動態(tài),那熱鬧的場面,像民兵連在學(xué)校操場訓(xùn)練,又逗人又感人。巡游中,外側(cè)偶爾有的鳥兒出隊(duì),馬上又自覺地歸隊(duì),后續(xù)趕來的鳥兒則自覺地在后頭排隊(duì)編隊(duì),加入浩浩蕩蕩的隊(duì)伍。巡游表演一個(gè)小時(shí)后,這群快活的鳥兒向北方天空慢慢轉(zhuǎn)移,不知所終。</p><p class="ql-block"> </p> <p class="ql-block"> 童年的故鄉(xiāng),山清水秀,到處是生機(jī)勃勃的荒野,田園星羅棋布,并沒有無節(jié)制地蔓延。父輩日出而作,日入而息,錢不用怎么出力就從田壟上長出來。生產(chǎn)隊(duì)分糧分菜,村莊平和安詳,路不拾遺、夜不閉戶。家家老婆孩子熱炕頭,無憂無慮,心滿意足。閑季有的人家拉著胡琴,有的人家吹著笛子,有的人家吹著口琴。兩元錢的小廣播喇叭,掛在家家戶戶炕頭墻上,是唯一連接世界的接收器。村民憨厚樸實(shí),鄰里和睦。冬夜,人們坐滿一炕,圍著火盆,聽說大鼓書的藝人唱古說今;夏夜,家家枕著排山倒海般的蛙鳴酣然入夢。</p><p class="ql-block"> 平時(shí),院子里雞鳴狗吠,房頭麻雀嘰嘰喳喳,梁上燕子呢喃細(xì)語。隔幾天,后杖子上就有喜鵲嘎嘎嘎叫個(gè)不停,媽媽說又有喜事了。為什么我兒時(shí)喜歡大自然和鳥兒?因?yàn)橛续B兒的地方處處都有驚喜,有鳥兒飛翔的地方才有自由的空間和廣闊的天空。</p><p class="ql-block"> </p> <p class="ql-block"> 如今,這一切都化作了我的夢,成為了我最美好的回憶。感恩故鄉(xiāng)的山,打造了我?guī)r石般的脊梁;感恩故鄉(xiāng)的河,供養(yǎng)了我奔涌的血漿;感恩故鄉(xiāng)的鳥,給了我自由翱翔的思想。遙遠(yuǎn)的故鄉(xiāng)上空,當(dāng)有一朵飄蕩的云,那是我的思念在彷徨!</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2025年11月14日于哈爾濱</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