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 因雨天云霧，看不見天門洞，借用三張網(wǎng)絡(luò)圖片！</p> <p class="ql-block"> 抵達(dá)天門山索道站時，雨絲正斜斜地織成密網(wǎng)。纜車緩緩攀升，窗玻璃上劃開道道水痕，下方城鎮(zhèn)漸漸隱入奶白色霧中。同車的游客輕聲嘆息，我卻在想：或許這正是天門山最詩意的邀約——讓我們暫別慣常的審美，赴一場云霧的雅集。</p> <p class="ql-block"> 穿山扶梯如時光隧道，將我們送入云深不知處。棧道邊聚集著執(zhí)傘駐足的人群，所有人都在等待——等待風(fēng)來。忽然間，山風(fēng)如巨手掀開霧幔，石峰如破水而出的青蛟，峭壁上斜生的松樹還掛著晶瑩水珠。驚呼聲未落，霧氣又重新合攏，那驚鴻一瞥的崢嶸，倒像是山靈與我們開的玩笑。</p> <p class="ql-block"> 鬼谷棧道成了漫步云端的仙途。鐵索上系滿的紅綢帶被水汽浸潤得愈發(fā)鮮艷，在乳白色背景中點點躍動。扶手冰涼沁骨，偶有飛鳥破霧而出，翅尖挑開幾縷游絲，又迅速被更大的寂靜吞沒。在這里，說話聲都不自覺放輕，生怕驚擾了正在打坐的群山。</p> <p class="ql-block"> 天門洞前上演著天地默劇。世界最大的穿山溶洞此刻化作水墨畫中留白的圓，時而被流動的霧填滿，時而露出朦朧輪廓。傳說這里通往仙界，想來仙人今日閉門謝客，只讓云霧在洞中穿梭嬉戲。有孩童天真發(fā)問：“神仙是不是在洞里煮茶？所以才冒出這么多白氣。”</p> <p class="ql-block"> 山間小亭成了最佳觀霧臺。檐角滴落的雨珠串成珠簾，石凳上坐著掏出速寫本的畫者?？此P下山脈起伏處皆以淡墨渲染，云隙間略施皴擦，竟得米氏云山真味。原來自然才是最偉大的畫家，我們不過是在它創(chuàng)作時，有幸站在畫案旁的觀者。</p> <p class="ql-block"> 午后行至珙桐灣，聽聞春日這里鴿子花如白鴿棲滿枝頭。此刻卻見落葉喬木漸次染秋，金黃、赭紅、茶褐在霧氣中化作朦朧色塊，像打翻的調(diào)色盤被水稀釋。最動人的是某處懸崖邊探出的楓樹，葉子紅得恰到好處，成為這幅水墨長卷中唯一的朱砂印。</p> <p class="ql-block"> 乘下行纜車時遭遇陣風(fēng)，云霧突然奔涌如江河決堤。無數(shù)縷輕煙順山脊傾瀉，在谷底匯聚成乳白色的湖泊。某個瞬間，纜車仿佛航行在云海中的扁舟，下方翻涌的云浪讓人想起黃公望的《九峰雪霽圖》，只是把雪色換成了流動的云絮。</p> <p class="ql-block"> 回望漸遠(yuǎn)的山影，忽然理解了中國山水畫為何總在虛實之間尋求平衡。那些留白不僅是云、是霧、是水，更是一種呼吸的間隙。天門山這次雖未展現(xiàn)擎天之姿，卻教會我們欣賞“無畫處皆成妙境”的哲學(xué)?；蛟S旅行最美的收獲，不是如愿以償，而是陰差陽錯間，與天地達(dá)成了新的默契。</p><p class="ql-block">這飄渺仙境里，我們既是看畫人，也成了畫中點景的人物。</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