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 高中時入共青團又吃了閉門羹,我就心如死灰,不再追求所謂政治進步,而轉(zhuǎn)向文學愛好,全力寫詩。用我倒賣糧票掙的錢到書店買了幾位詩人的詩集,如賀敬之的《放歌集》,張永枚的《螺號》等,但我在寫作道路上,走的是黑夜的路,不得其法,沒從古詩詞入手,也沒有扎實的生活基底,創(chuàng)作的詩歌蒼白乏味。</p><p class="ql-block"> 進入高二最后學期,色彩紛呈的生活向我招手了,全國全教育系統(tǒng)走五七道路掀起高潮,城口中學高中部走五七道路的活動非常熱烈,項目也五花八門,學工學醫(yī)學農(nóng),面向農(nóng)村,服務農(nóng)業(yè)。那時上課也少了,數(shù)理化英也砍掉了三分之一。</p><p class="ql-block"> 男生學開拖拉機,學修水泵等農(nóng)業(yè)機械,女生學當赤腳醫(yī)生,學扎針炙。</p><p class="ql-block"> 學校里還請了針炙老師,手把手教女生用針,小小銀針在校園里大放光彩。</p><p class="ql-block"> 女生的針炙活的針醫(yī)對象就是班里男生,誰有啥毛病,女生就拿銀針來刺。那時的針炙說來也懸乎,針炙老師說,針炙能治療近視眼,經(jīng)過幾個療程,近視眼學生可以扔下眼鏡上課。</p><p class="ql-block"> 我那時也很迷信針炙,相信針炙能治好我的近視,但若隨意選取一個女生拿針扎我,我還是很膽怯的,我就怕那女生針法學不到家,把我眼球扎壞了咋辦,我豈不成瞎子了?但我又很想嘗試那銀針能根治我的近視,于是我只得去求冬梅。</p><p class="ql-block"> “冬梅,還是你來扎我眼睛治療我的近視吧?”</p><p class="ql-block"> 冬梅看著我誠懇的表情有點驚恐:“不妥吧?我可是沒學幾天,扎壞了咋辦,我可賠不起。”</p><p class="ql-block"> 我央求著:“沒啥的,我這近視再不治療,會愈來愈加深了。你放心的扎。”</p><p class="ql-block"> 那天下午正好下課下學,就剩我和冬梅在教室。冬梅找出針炙包,翻開銀針收藏盒的的蓋子。取出長長的銀針,并用酒精消毒。</p><p class="ql-block"> 我安安靜靜地坐在她面前,像幼兒園的孩子等阿姨喂飯。</p><p class="ql-block"> 冬梅也是小心翼翼地針扎我眼眶周圍的穴位,共放了八針。那個被針炙扎的難受,真是痛苦的,我真想把全部針都給一把拔掉跑出教室,但我堅持著,我盼望看到遠山更清晰的風景。</p><p class="ql-block"> 二十分鐘,時間到。銀針全抽走了,我趕緊跑出教室,在教室外南側(cè),眺望南山。</p><p class="ql-block"> 我擠擠眼,濕潤濕潤眼球,再往遠山望去,遠方山頭的農(nóng)舍茅屋,我都盡收眼底,我原來都看不清遠山的,這幾針一扎,遠山滿眼的風景撲面而來,我興奮異常。</p><p class="ql-block"> 回到教室,我拉住冬梅的手,高興地說:“哇,一針見效啦,格老子真神!”</p><p class="ql-block"> 冬梅也不丟手任我熱握,她也神情興奮,她那碧汪汪的雙眼掃著我的臉我的眼,她在尋找有什么變化?真是妙手回春呀,我真想撲向她胸懷,熱吻她,但我是男生,她是女生,我倆沒明確愛情。</p><p class="ql-block"> 從后山教室回到校園中心廣場,我發(fā)現(xiàn)看四周同學,還是迷迷糊糊的。我的近視又回來了,它并沒走遠。一番針炙不過是短暫的視力矯正,我又戴上眼鏡。</p><p class="ql-block"> 針炙老師說,要治好近視必須至少三個療程,每個療程七天。媽呀,痛苦難當?shù)尼樦?,我真熬不你,一個療程后我就放棄了,我從此半瞎一生。</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