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圖片：網(wǎng)絡(luò)</p><p class="ql-block">文字：青閣·船長</p><p class="ql-block">美篇號：3985436</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color:rgb(128, 128, 128);">地質(zhì)題材長篇小說·講地質(zhì)人的故事</span></p> <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center;"><b>26.鯰魚燉茄子</b></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四月的風，沒有吹化大興安嶺山坡的積雪，卻帶來了連天的冷雨。</p><p class="ql-block">1992年春天，大興安嶺下的甲蘭鎮(zhèn)，小雨下個不停。</p><p class="ql-block">湯木德左手提著編織袋子，拿著可樂瓶子的右手拽開屋外的門，隔著里層門喊著：“二嫂、二嫂，開江魚……”</p><p class="ql-block">被木德稱為“二嫂”的人叫云麗，是利友的媳婦。利友在家中兄弟排行老二，小名叫二友子。雖然木德把利友叫二友哥，但年齡差不了幾天。利友結(jié)婚四年多了，媳婦兒的肚子一直沒有動靜。老嚴婆子知道后幫著找人看過，弄了不少偏方，也沒啥結(jié)果。云麗在大隊繪圖室工作，本來是個活潑開朗的女人。這兩年，云麗上班只是悶頭干活，下了班就直接回家，很少在大院里露面。留意到云麗的變化，老嚴婆子有時候特意喊她和鄰居們一起坐會兒?！俺顺跃褪撬 庇幸淮?，老嚴婆子數(shù)落她，“沒事兒多跟大家嘮嘮嗑?！?lt;/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云麗下了班剛到家，聽到了喊聲，拽開了掛著門簾兒的里層門。木德提著袋子撞了進來，云麗見狀閃身讓開地方。</p><p class="ql-block">“開江魚、下蛋雞、回籠覺、二房妻”，木德放下東西，低頭扒開編織袋子，“看、看，二嫂……”</p><p class="ql-block">“什么開江魚、下蛋雞……”</p><p class="ql-block">“俗話說的有道理啊……”看到云麗泛紅的臉，木德愣了愣，嘴里的話戛然而止。</p><p class="ql-block">“二嫂，我去野外駐地送材料，庫渡河里的魚老多了。二友哥讓我們車回來給你捎的大鯽瓜子，還有鯰魚，還活著呢。”木德這才說他去野外駐地的情況。昨天，他帶車去庫渡河基地，送野外生產(chǎn)物資。今天上午從基地出來時，利友讓他把這些魚捎回家里。木德還說，利友這兩天也得回來辦事，可能坐火車回來。</p><p class="ql-block">云麗聽著木德說話，把編織袋子里的魚倒進了一個大盆里。捎回的魚真不少，有十四五條巴掌大的鯽魚，還有大大小小的鯰魚?！爸x謝你了，木德。”她說著，先把鯽魚收拾干凈晾在簾子上，又把鯰魚倒進了一個小盆子里。木德就站在旁邊看著，也沒離開的意思。</p><p class="ql-block">“二嫂你別著急，二友哥過兩天就回來給你送公糧了，嘿嘿……”木德說著玩笑話。</p><p class="ql-block">“你這個東西，真是能扯淡?！痹汽惒幌窭蠂榔抛幽切┤耍澋乃氐脑拸埧诰蛠?，更不愿意聽木德胡咧咧，“滾一邊去！”</p><p class="ql-block">被攔了話的木德，今天有點邪勁兒，嘴巴還是不停，“久旱逢甘雨，他鄉(xiāng)遇故知，洞房花燭夜，金榜題名時?！?lt;/p><p class="ql-block">木德說話的時候，云麗已經(jīng)把下班時買的菜擇洗干凈，伸手拿刀準備切菜?？丛汽惓约簱]動拿刀的手，木德壓制住了興奮。</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二嫂你真能干，屋里收拾得干凈利落的?！痹谖葑永锢@晃一圈，木德繼續(xù)沒話找話，“呀，看你剛才收拾鯽瓜子，這鍋里咋變成鯰魚燉茄子了呢？”</p><p class="ql-block">“我還會大變活人呢！”云麗來了這么一句。</p><p class="ql-block">“啊，可不唄……”木德有些懵懂，不知道怎么接話。</p><p class="ql-block">“這樣挺好，肅靜。”云麗向前，把手里的鏟子伸進鍋里。</p><p class="ql-block">“嗯，二嫂這魚燉的真好，真香。”木德在后面說話，臉快湊到利友媳婦的耳邊了。</p><p class="ql-block">利友媳婦心里一怔，臉上有些尷尬，“滾蛋吧，你?！睔夥沼悬c曖昧，屋里飄滿了鯰魚燉茄子的香氣。</p><p class="ql-block">看著云麗揮動了一下剛從鍋邊拿起的鏟子，木德順勢靠在一邊的墻上。</p><p class="ql-block">魚和茄子已經(jīng)燉到時候了，云麗拿著鏟子準備出鍋裝盆。聽見自家院門有響動，云麗心里一激靈，有些不知所措。她心里想，飯菜做好了木德還沒走，如果被別人撞上，本來沒有什么事，弄出誤會犯不上。思路混亂中，她一把推開木德，把他摁到門后，示意不許出聲。屋里瞬間安靜下來。</p><p class="ql-block">門外的人正是利友。上午利友把木德送走后，徐工卻找到他，讓他帶上鉆孔資料一起回甲蘭。利友和徐工坐的吉普車晚出發(fā)兩個小時，比木德坐的大車晚到接近一個小時。</p><p class="ql-block">外屋門一開，云麗從左邊一步躥到利友身后，雙手麻利地捂住了利友雙眼，“二友子，你猜我給你做啥好吃的了？”</p><p class="ql-block">“鯰魚燉茄子。”利友的聲音沒落，躲在門后的木德鳥悄地溜了出去，門也沒來得及關(guān)上。</p><p class="ql-block">“你咋知道是鯰魚燉茄子？”</p><p class="ql-block">“這滿屋的香味！”</p><p class="ql-block">“逗你呢，還有二米飯！”云麗定了定神，恨自己的語無倫次。</p><p class="ql-block">“嗯，啊……”</p><p class="ql-block">“木德說你明天回來，我把魚收拾好了，就做了個鯰魚燉茄子?！痹汽愂媪艘豢跉猓拔医o你燙酒?！?lt;/p><p class="ql-block">這時，老嚴婆子剛好在門外經(jīng)過，看到一個瘦了嘎嘰的身影飛快地跑過去?！伴e得撩騷！”她嘟囔一聲，心里有了個大概。</p><p class="ql-block">聽到門外咣當一聲，利友推開屋門瞅了瞅，只看到老嚴婆子從門前經(jīng)過。</p><p class="ql-block">“好像院子大門的聲音。”利友回身叨咕著。</p><p class="ql-block">“不是你剛進來嗎？來吧，吃魚?！痹汽愡@才淡定地拿起筷子。</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這個季節(jié)，地質(zhì)大院里大都是一個女人在家里帶孩子。與利友家一墻之隔的鄰居，是化驗室的娟子。娟子家里有兩個孩子，鄰居孩子經(jīng)常來寫作業(yè)，晚上總是熱熱鬧鬧的。云麗一個人在家，平時悄無聲息。娟子感覺今天云麗家好像不太一樣。把鄰居孩子們打發(fā)回家后，娟子想了想，云麗不會有啥事，就繼續(xù)給孩子洗衣服。</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第二天早上，娟子出門上班的時候，先到老嚴婆子家打招呼：“嚴嫂，利友昨天回來了吧？”</p><p class="ql-block">“咋地？野外正忙的時候，那幫老爺們兒不都在庫渡河會戰(zhàn)呢嘛！”老嚴婆子忙著手里的活兒頭也不抬地搭話。</p><p class="ql-block">“昨天晚上，我咋覺得云麗家有動靜呢?！本曜佑我傻卣f。</p><p class="ql-block">“就你一天天能邪乎！二友子回來送資料，還要開會呢?！崩蠂榔抛訛槿斯⒅?，說話潑辣，粗中有細，職工家里的事她都心中有數(shù)。</p><p class="ql-block">老嚴婆子接著嚴肅起來：“不許搖哪兒瞎了了，人家兩口子那點事?！?lt;/p><p class="ql-block">“我是關(guān)心她，怕一個人不安全……”娟子嘟囔著。</p><p class="ql-block">這時候，一個中年男人低著頭從不遠處的院門走出來。老嚴婆子看到后嘴里叨咕了一句，娟子沒有聽清，遲疑地愣在原地。</p><p class="ql-block">“你家爺們兒回來沒動靜??？”老嚴婆子是個有正事的人，為人熱心，能壓事兒。她話鋒一轉(zhuǎn)，打著哈哈就把話題結(jié)束了。</p><p class="ql-block">“大嫂，你……”娟子一臉窘迫，無奈地走開了。</p><p class="ql-block">“哈哈，去去，上班去………”老嚴婆子在原地站了一會兒才回去。</p><p class="ql-block">老嚴婆子看到那個低頭走路的人叫劉春生，是子弟學校的化學課教師。她嘴里叨咕的那句話是“揚頭老婆低頭漢”，因為她對地質(zhì)大院的人太了解了。</p><p class="ql-block">“你別整天提溜個腦袋，走路都不抬個頭。一天天跟事兒媽似的！心比手高，眼比腳低，干啥啥不行?！崩蠂榔抛釉缇彤斆娼逃栠^這個劉春生。</p><p class="ql-block">大家都說老嚴婆子嘴黑，其實她是刀子嘴豆腐心。</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