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游走在北海</p> <p class="ql-block">來這里一周了,難得的晴天。早起沒去跑步,在銀灘邊掃一輛動感摩的,沿著上海路北行。</p><p class="ql-block">快到北岸時,路東一牌坊樣的大門在一棵老榕樹邊,“未央巷”三個字讓我停了下來?!耙刮囱搿保F(xiàn)在是上午;“歲未晏人未央”,那時的屈原還年輕;“未央宮”,西漢初,這三個字被用來做為宮殿的名字;“長樂未央”,那些瓦當(dāng)銅鏡上刻出的字,百姓的心愿。這詞表達(dá)出的意蘊(yùn)蘊(yùn)含著一種對未來充盈著美好希望的向往。往回看呢?觸景生情的白居易寫出“太液芙蓉未央柳,對此如何不垂淚”,那是在安史之亂后。</p><p class="ql-block">未央巷很短,入口兩側(cè)水池,幾口陶缸下部邊上有噴泉孔,幾頭水泥塑出的獅子頭口中也有噴泉孔,池中無水,但濕潤著。兩邊各有三五處三四層的樓房,灰磚框架柱圍著白墻,墻上半人高的陽臺內(nèi)嵌房屋,樓上是安頓身心的客舍,樓下是慰藉腸胃的飯?zhí)谩C袼抻e門敞開著,艷紅的三角梅給黑色的門檐帶起了花傘,一種不規(guī)則的嫵媚讓黑門黑框在艷陽下顯示出這邊特有的溫度。</p><p class="ql-block">老板娘掃著落地的花,一會就聚攏出一堆,臺風(fēng)海鷗雖然遠(yuǎn)遠(yuǎn)的經(jīng)過,臺風(fēng)的尾怎么也讓這些天的北海陰沉又飄搖,陽光讓落地的花兒鮮活起來。</p><p class="ql-block">此刻,陽光正穿過老榕樹的枝葉,在'未央巷’的牌坊上投下細(xì)碎的光斑,巷口飄來早點(diǎn)攤溫?zé)岬臍庀?。歷史的悲歡與此刻的安寧,仿佛在這一瞬間,被這三個字輕輕接住,融為一體。</p> <p class="ql-block">這里,在北邊和在南邊的感覺不同,新世紀(jì)大道以南讓人感覺在現(xiàn)代。東北大媽扭起的秧歌是音響發(fā)出的鑼鼓聲,跟著鑼鼓聲搖動的紅色扇子是由一件件不同顏色的T恤包裹著的臂膀支撐著,跟著扇子出來的偶爾會有濃郁的膏藥味道,來溫暖處避寒能緩解冷寒造成的關(guān)節(jié)病。想起《闖關(guān)東》這部電視劇,那時是為了活下去的闖,現(xiàn)在是為了活的滋潤的移,生活富裕了。</p><p class="ql-block">會不會有部書來續(xù)寫東北人的南下?或者早已經(jīng)有了,只是我不知道。</p><p class="ql-block">樓下練習(xí)新疆舞的婀娜身影帶來服裝色彩的靚麗,我喜歡在邊上看,卻融不進(jìn)去;馮家江大橋上釣魚的老少排出陣勢,天黑后摩天輪在阿薩卡邊用不斷變換的彩燈照射出一個地標(biāo);銀灘沙灘上的摩托艇下海后經(jīng)常被年輕人沖出飛濺的浪,在夕陽下構(gòu)成一種力量的美;美女的各種擺拍讓人看到一張張白靚的臉卻轉(zhuǎn)眼就分不清誰是誰。想起很多年前重慶的解放碑、現(xiàn)在成都的太古里,想起十年前和阿莉坐在拉斯維加斯街邊角落啤酒屋,看身著千奇百怪服飾的人從眼前走過,街道是T臺。銀灘因有了這些年輕女孩子們的靚麗,有時也會成為沙灘T臺,這個臺很大很柔軟,以潔白著稱。我站在邊上,看著這片古老的海岸如何被新的故事、新的欲望溫柔地覆蓋,仿佛聽見了時代本身那盛大而無聲的潮音。</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br></p> <p class="ql-block">過了新世紀(jì)大道往北,逐漸會有種煙火氣息撲面而來。路邊老榕樹的根須飄浮出歲月,臨街炒粉的香味沉淀了年輪,空氣濁起來,濁中包含著這個城市的過往,而這種過往是每個地方都經(jīng)歷過的。在天地自然間逐漸和天地自然達(dá)成和諧的一種生活方式,這種生活方式或者歷史悠久或者新興而立。在老街溜達(dá),常聽到游客感嘆的指著某棟建筑說“這個房子很有文化”。文化在這里是被浸染了無數(shù)次的臺風(fēng)侵襲、陽光照射、煙火浸泡后依舊保留著的人們看的見摸的著的斑駁的墻壁,房屋的骨架及其不同的細(xì)節(jié)。北邊常住人口多,電動摩托車的普及似乎讓這個在我心里節(jié)奏緩慢的城市流動速度快起來,綠燈來時,我總是刻意等人們都沖出去后再啟動我還不是很熟練的摩的。</p> <p class="ql-block">出未央巷往北百十來米就是北邊的金灘,順海往東看去,海岸線上有高樓,過去就是合浦了。</p><p class="ql-block">順海往西走,又有一片建筑留住了我?!氨焙h晟(sheng)兵器博物館”關(guān)著門,緊臨著的是“普度震宮”。一門之隔,一邊是塵封的征伐,一邊是永恒的慈悲,它們被大海包裹著溶解著延續(xù)著。</p> <p class="ql-block">簡介上寫著“該宮由羅浮山乾元洞道士吳錦泉,約集梁超振、黃日章、陳覺裕等人,于1898年發(fā)起向港澳僑胞募捐始建,解放后,收歸國有。1989年至今作為北海市文物局辦公場所。宮內(nèi)沿中軸線自北向南有中天殿(已毀)、金母殿和地母殿,是集佛、道、儒于一體的古廟宇,建筑面積6025.8千方米,在清末有“北海諸廟冠”的美譽(yù)?!?lt;/p> <p class="ql-block">這個簡介引起了我的興趣。普度是佛家專用語。冠字,腦海里首先出來的是馬拉松,細(xì)查才知冠字為一個會意字,是用手將布帛制成的覆蓋物戴在頭上,也就是帽子。帽子是戴在人最上部的頭頂?shù)?,延伸出去,便有了皇冠、桂冠、冠軍等概念,再延伸一下,冠絕一時、沐猴而冠、冠冕堂皇等就有了形容的意味。在此,這個廟在北海這個地方曾經(jīng)是數(shù)第一的概念就出來了,是香火第一么?</p><p class="ql-block">佛入中華,由民間至官方是從白馬寺開始。在“普度震宮”唯一有香火的地母殿里,主位供奉著“地母娘娘”,是道教“四御”(北極紫微大帝、南極長生大帝、勾陳上宮天皇大帝、承天效法后土皇地祇)尊神之一,執(zhí)掌陰陽生育、萬物生長與大地山河,被尊為“大地之母”,左側(cè)供奉“三婆婆”,也就是“媽祖”,右側(cè)供奉著“觀音”。寺廟的地域特色在這里凸顯出北海味道,孔子學(xué)堂、醫(yī)館、珍寶館、財神殿、土地公、排在兩側(cè),這里是海邊,以海為生存的物質(zhì)基礎(chǔ),期盼中華早期神仙保佑生育、生長的“地母娘娘”是人們對生命綿延的渴盼。這排宮殿前有一顆百年大榕樹,樹下有石頭桌子凳子,坐下休息。</p> <p class="ql-block">人逐漸多起來,年輕人為主,一群一伙的嬉戲著觀看著。卻有一家三口很顯眼,看膚色和身材應(yīng)該是非洲來的,一個小女孩打扮成中國娃娃的樣子,他們很認(rèn)真的進(jìn)入供奉著不同神仙的殿,路過香爐時,他們只是繞了一圈就去了老榕樹下,和年輕人比劃著交流著。</p><p class="ql-block">融合這個詞又進(jìn)入我的腦海,世界文化的交流在網(wǎng)絡(luò)聯(lián)通世界的今天拓展出極大的空間,不同的皮膚、不同的習(xí)俗、不同的觀念,融合中未來會怎樣呢?AI取代人類為生存而勞作的范圍越來越大,閑下來的人該何去?方向在哪?已經(jīng)摻雜了太多知或者不知間就已經(jīng)?入你身你心的不同會怎樣影響怎樣轉(zhuǎn)化?未來不可知,努力去知而不要僵化該是要經(jīng)常驚醒自己的事情。</p><p class="ql-block">進(jìn)入自己感興趣的點(diǎn),慢慢看著想著,時間過的卻很快。身體發(fā)出餓的信號時,已經(jīng)中午一點(diǎn)多了。掃個摩的自信滿滿的回家時,因為方向感的缺席,卻看到了西藏路,哎又反向了。之后方向的凌亂讓我莫名其妙的到了長青公園邊,已經(jīng)必須補(bǔ)充能量了。一杯美式咖啡一塊拿破侖,坐在一個叫黑洞咖啡屋門口的小桌椅前,我寫下這篇文。黑洞名字仿佛一個現(xiàn)代的寓言,它吞噬光,也吞噬喧器。而我,正坐在這個能吞噬一切的入口,借著一方小桌的穩(wěn)定,用文字抵抗遺忘,記錄下那些被思考照亮的事物。迷路,或許只是為了引領(lǐng)我來到此地,完成這一次書寫?!?lt;/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