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 <b>一位讓我從心底里敬仰的領導同志</b></p><p class="ql-block"> ——原四平地委書記、軍分區(qū)第一政委霍明光給我留下的深刻印象</p><p class="ql-block"> 天馬</p><p class="ql-block"> (2025年11月8日)</p><p class="ql-block"> 粉碎“四人幫”,改革開放以來,我有過近距離接觸,又從心底里敬佩的地(市)主要領導中,首屈一指的當屬霍明光同志。上個世紀七十年代末、八十年代初,霍明光同志任四平地委書記、軍分區(qū)第一政委,因為工作關系,我同他曾有過多次近距離接觸。那個時候,我擔任著軍分區(qū)常委秘書,霍明光同志參加軍分區(qū)常委會議,我為他作過記錄;他參加軍分區(qū)機關的會議,并作重要講話,我為他整理過講話稿子;我陪同軍分區(qū)主要領導列席過由霍明光同志主持的地委常委會;我也陪同軍分區(qū)主要領導同志,到霍明光同志的辦公室,向他請示匯報過工作?;裘鞴馔窘o人的感覺是神情嚴肅,不茍言笑,遇事能拿出明確的態(tài)度。最明顯的感覺是他頭腦清醒,具有很強的把握全局能力。數起來,我最敬佩霍明光同志的,有這樣三條。</p><p class="ql-block"> <b> </b></p><p class="ql-block"><b> 首先是他把握政治的堅定與能力。</b>到四平地區(qū)任職的時候,霍明光同志夠得上是一位老干部了,我在軍分區(qū)干部科工作的時候,負責過干部統計工作,因為霍明光同志兼任軍分區(qū)第一政委的職務,所以他也在統計之列。他的履歷顯示,“文革”前,霍明光就擔任過我省的永吉地委書記,省政府的秘書長。在他的整體素質中,最突出的一點就是,他政治上堅定、成熟,并具有很強的領導能力。</p><p class="ql-block"> 粉碎“四人幫”不久,霍明光同志就由哲里木盟的盟委書記調任四平地委書記。那個時候,可謂是百廢待興,尤其是農村改革剛剛起步。當時的省委主要領導思想比較守舊,到中央開完農村改革會議,他回來不是積極傳達農村改革的精神,而是大講“包產到戶”后將會出現“十個不了”:農機具用不了,天災人禍抗不了……對此,霍明光同志有他自己的認知和態(tài)度。當時的地委政研室主任時俊峰,我17歲的時候,就在他的領導下,參加過縣里舉辦的“土記者學習班”,他可以說是我的老領導,也是我的“忘年交”。當時,我在軍分區(qū)機關還是“光棍兒”一個,“一個人吃飽,全家不餓”,星期天、節(jié)假日就常去時俊峰主任家串門。時俊峰向我介紹了很多霍明光同志抓農村改革,特別是實行“包產到戶”的情況。當時雙遼縣的杜力村在全省率先實行“包產到戶”,也可以說是我省的第一個“小崗村”。這個村就是霍明光同志親自抓的農村改革的典型,霍明光同志在地委政研室的協助下,不僅是率先發(fā)現了杜力村“包產到戶”的做法,還經常到那里去發(fā)現問題,解決問題,認真聽取農民對“包產到戶”的意見和要求,研究如何能讓農民“吃飽飯”、富起來這些關乎到農村發(fā)展方向、關乎黨在農村經濟政策落實的重大問題。與此同時,霍明光同志抓住這個典型,積極推動全區(qū)“包產到戶”,加快了農村改革的步伐。包括紅嘴集團,在霍明光同志擔任地委書記時期,也已經有了雛形,啤酒廠、磚瓦廠、養(yǎng)雞場都有了一定的生產經營規(guī)模。盡管紅嘴后來發(fā)展不盡人意,它的起步、它在推進全區(qū)鄉(xiāng)鎮(zhèn)企業(yè),乃至全區(qū)農村經濟發(fā)展中所起過的積極作用,是不可否定的。所有這些,都凝聚了霍明光同志所付出的心血。</p><p class="ql-block"> 據我所知,在霍明光同志擔任四平地委書記期間,全區(qū)平反冤假錯案,落實干部政策,開展“真理標準討論”和整個農村、城市改革,在省里是走在前列的,霍明光同志所以能很快被調任省委書記(當時設有第一書記),以至于在省人大常委會主任的崗位上退下來,與霍明光同志出色的工作和政績是分不開的。事實證明,一位出色的領導者,需要具備多方面的長處與能力,我覺得最重要的,還是必須具備較強的政治掌控能力,這是一個帶有方向性、根本性的問題,有了這個能力,才能使自己掌控的航船不迷航,不轉向,始終朝著正確的目標前進。</p><p class="ql-block"> <b> </b></p><p class="ql-block"><b> 其次是他對掌控全局的自信與駕馭。</b>組織部門給很多領導干部作評價的時候,都忘不了有“駕馭局勢能力”這一條。作為一個領導干部來說,是不是具有駕馭全局的能力,是至關重要的。給霍明光同志下一個“具有較強駕馭全局能力”的評價,我想是當之無愧的。什么叫“駕馭全局的能力”?它應該具備政治定力,政策水平,決策能力,協調能力。“情況不明決心大”,那不叫“駕馭全局的能力”。我們身邊有很多領導同志,既不善于掌握政策,又缺乏調查研究,憑的是“匹夫之勇”,靠的是“騎瞎馬放原摟”,結果,既可能給工作造成損失,又會讓自己走向錯誤的深淵。而霍明光同志“駕馭全局的能力”,憑的是他對政策的準確把握,靠的是他對情況調查研究之后的“了如指掌”。</p><p class="ql-block"> 還是在霍明光同志擔任四平地委書記,兼任軍分區(qū)第一政委期間,軍分區(qū)與原四平市之間發(fā)生過一次土地糾紛。上個世紀八十年代初,原四平市領導決定,在軍分區(qū)后院的閑置土地上蓋起了住宅樓。分區(qū)領導在協調未果的情況下,采取請霍明光同志參加常委會的辦法,以求得到解決。那個時候,我還在擔任著軍分區(qū)的常委秘書,給霍明光同志的會議通知,是我同地委辦公室協調落實的,會議開始前,也是我到軍分區(qū)大門口去迎接的霍明光同志。現在想來,軍分區(qū)領導用這種辦法來處理軍政、軍民關系,既很失禮,也表現得很“笨”。簡單說,就是希望通過“常委會”的辦法,讓霍明光同志按照軍分區(qū)常委們的意見,以勢壓人,解決矛盾,為軍分區(qū)爭得一份權益。會議由分區(qū)黨委書記、軍分區(qū)政委高勃同志主持,常委們一一表態(tài),說明自身的“理由”,拿出讓四平市“停建住宅”的理由。有位分區(qū)領導當時甚至表態(tài),要把倉庫的幾十門大炮拉出來“搶占地盤”。就在大家發(fā)言的時候,霍明光同志始終在一面靜靜地聽,一面在認真翻閱有關土地糾紛的相關文件、資料,不管常委們發(fā)言多么激烈,“理由”如何荒謬,霍明光同志都不插一句言,不表一個態(tài)。最后,高勃政委請霍明光同志發(fā)言,霍明光同志慢條絲理、不慌不忙地講了三條意見,發(fā)出一個“警告”,輕松統一了常委們的認識?;裘鞴馔镜娜龡l意見是:第一,按照地方的土地政策,不管是軍隊,還是地方,所征用的土地,在時限內沒有用完的,地方是有權收回的;第二,從土地政策講,從地方已經建起住宅的實際情況出發(fā),目前只有尊重現實,地方已經占了的,維持現狀,沒有占的不得再占,如果大家同意這個意見,我負責做好四平市的工作;第三,軍分區(qū)是我們的軍分區(qū),如果將來有土地方面的需求,我負責協調解決。最后的一條“警告”是:“我同黃勛章同志(時任四平市委書記)說了,當前,安定團結是大局,搞好軍政、軍民關系是大局,誰破壞了這個大局,誰是要負責任的?!弊顬樗囆g的是,霍明光同志的“警告”,表面上是說給黃勛章的,其實誰都聽得懂,這是在“警告”在場的軍分區(qū)領導同志?;裘鞴馔尽叭龡l意見”、一個“警告”看似慢條絲理,實際解決問題的辦法恰在“政策依據”之內,對錯誤意見的批評,則包含在“當前大局”之中,可謂有理有據,不容別人有半點質疑和反對的理由。</p><p class="ql-block"> 我們常說,某一位干部有水平,某一位干部水平很差,有水平的水平在哪里,水平差的又差在哪里?我覺得,差異就在于對政策的理解和運用能力之中,就在于對所要處理問題的了解和把握程度之上,只有正確而又透徹地把握了政策,深入而細致地了解了事物的本來面目,處理起來才能夠做到得心應手?;裘鞴馔舅阅軌驊{著自己少數人的意見,統一了多少人的看法,就在于他的政策水平和把握事物的能力。</p><p class="ql-block"> </p><p class="ql-block"><b> 第三是他對分辨優(yōu)劣的選擇與認同。</b>在我們身邊,有的領導干部,所以被認為沒水平,還有一個重要表現,就在于他們真假不辨、良莠不分。你為他做件事情、搞份材料,不管你怎樣用盡了“九牛二虎之力”,也不管你是不真的有那么兩把刷子,在他那里都是“香臭一個價”,好的他說不上好,差者也說不上差,久而久之,人們的積極性就無從談起。</p><p class="ql-block"> 憑著我對霍明光同志近距離的接觸,你沒有點真才實學,他是不會看重的;反之,他若是認為你可以,也是一定會讓你感覺得到的。上個世紀八十年代初,還是在霍明光同志兼任軍分區(qū)第一政委的時候,省軍區(qū)準備召開省、地(市)、縣三級第一政委會議,實際上也就是省、地(市)、縣三級書記會議,要求各軍分區(qū)在地、縣兩級第一政委中推薦典型,并準備發(fā)言材料?,F在說來,我那個時候算是一個比較好事兒的人,就向分區(qū)領導推薦,請霍明光同志作為軍分區(qū)第一政委,到會發(fā)言。分區(qū)領導采納了我的意見。張金嶺政委帶我到霍明光同志辦公室,向他匯報此事,并聽取他的意見?;裘鞴馔韭犌宄鈭D后,馬上表態(tài),他不同意到會發(fā)言,也就不需要為他準備材料。我還記得,霍明光同志當時說的一句原話是:“這等于我們撅著屁股讓人家打。”這樣,當時的場面就很尷尬,張金嶺政委下面的話,就沒法再說下去了,他只好看著我,我理解他的意思是讓我來下這個“臺階”。我思考一下,跟張金嶺政委說,可不可以這樣,我們來為霍書記準備個發(fā)言材料,霍書記如果認為可以就講,認為不可以就算了。我說完意見之后,張金嶺政委像是得到了一根救命稻草一樣,馬上朝著霍書記臉上看了一眼,霍書記覺得這算是一個下臺階的理由,假如材料寫不好,一方面可以實現他不到會上發(fā)言的目的,另一方面又緩解了當時的尷尬局面。我猜,霍書記這個時候會想,量你軍分區(qū)也寫不出來我滿意的材料,這件事也就輕松放下了?;氐杰姺謪^(qū)機關,張金嶺政委將了我一軍,他說:“你攬了瓷器活兒,這回就看你有沒有金鋼鉆了。”說真話,此前,我只知道霍書記這個人不大好“對付”,實際還從來沒有給他寫過材料。張政委這一將軍,我也就只好硬著頭皮承諾“一定盡力把材料寫好”,究竟能不能讓霍書記滿意,我自己其實也沒有十分的把握。我經過思考認為,給霍書記寫好這個發(fā)言稿,不需要什么華麗的辭藻,最重要的是要搞清楚,他作為地委書記、軍分區(qū)第一政委的“站位”。站位高了,盡說些空話、官話,那不叫發(fā)言材料;站位低了,盡寫些雞毛蒜皮、狗尿不騷的小事,又體現不了他作為地 委書記、軍分區(qū)第一政委“抓大事”的身份?;谶@樣的想法,我著手從三個方面寫出了這個材料:一是如何把民兵工作納入地委的議事日程,研究解決重大問題;二是如何親自動手,解決好民兵工作中的重點、難點問題;三是如何積極支持軍分區(qū)黨委和機關的工作,把民兵工作落到實處。三天后,我把寫好的材料,通過地辦送到霍明光書記手中。第二天,地辦主任于文庫親自打電話,讓我過去取材料。見到我之后,于文庫主任第一句話就說:“這個材料,霍書記很滿意?!痹捯糸],他把材料遞給我,我看到,八千多字的材料,霍書記只改了一句話,然后,在材料的右上角批示道:“材料寫得很好,我同意送省軍區(qū)審查?!毕逻吢淇睢盎裘鞴狻薄N夷軌蚋惺艿玫?,霍明光書記對這件事,由根本不同意發(fā)言,到“同意送省軍區(qū)審查”,完全證明了他對這份材料的滿意程度。聊完材料的事情,于文庫主任問我“多大年齡了”,我說“二十八歲了”。他又細細打量我一番,問我想不想到地辦來工作。實事求是講,我那個時候才二十八歲,身為軍分區(qū)常委秘書,可謂是分區(qū)領導的“掌上明珠”,自己也感覺正是“風華正茂,意氣風發(fā)”的時候,怎么肯脫掉這身軍裝呢!但我也沒有辦法簡單回復人家地辦主任的好意,說不定有多少人想來還來不上呢。就只好跟于文庫主任說:“我還想在部隊干上幾年,等我需要轉業(yè)地方的時候,再來找您,好嗎”。我想,人家于文庫主任對這句托詞是能夠聽得出來的。</p><p class="ql-block"> 可以說,常搞文字的人,材料寫得怎樣,自己是最知道“輕重”的。給霍明光書記寫的這份發(fā)言材料,是我?guī)资旮悴牧仙闹斜容^滿意的三五份材料之一。事后我也曾多次想過,并不是說我給霍明光書記寫的這份材料就有多高的水平,只是它符合了“量身定制”的條件;更不是說,霍明光書記對我的這份材料就如何滿意,只是說這個材料正好合了他的“身高”和“體重”,他會感覺到,這件“褂子”穿到他的身上“正合身兒”。這也為我后來撰寫材料積累了一條寶貴的經驗。</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