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在我心里,一直覺得媽媽只是出走了,也許某一年的某一天,她會回來。</p><p class="ql-block">近日,陰雨綿綿,無期。今天也不例外,一整天,細(xì)雨飄飄灑灑。天空之城泛泛朦朧混沌,吃罷早飯,我獨(dú)立窗前,前胸靠著墨綠色的窗簾,一面縱目四望,遼闊的田野,少部分已播種了作物,大部分的辣椒還在傲然挺立,綴滿了紅的青的辣椒把子,辣農(nóng)們披著雨衣,戴著斗笠,挎著竹籃或拎著塑料桶,忙著采摘辣椒。盡管天公不作美,卻絲毫不減他們的熱情,今年辣椒價格美麗,波動不大,很有可能善始善終。紅通通的辣椒裝點(diǎn)了無垠的田野,支撐了辣農(nóng)們的生活。看著他們忙忙碌碌的身影,以及坐在田埂上吃食的人們,我寂然凝想,猶想我過世兩個多月的母親!</p><p class="ql-block">如果我的母親還健在,她也一樣整日整日地在田地里忙活。她始終是舍不得休息的人,勤勞持家的人,謙遜溫和的人。</p><p class="ql-block">還是在我始齔之時吧,一次我隨媽媽去村子外的加工房里粉碎糠,到了飯點(diǎn)還沒粉完,她便讓我回家做面片子帶給她,還告訴我白糖放在廚柜里最上面一層的白瓷罐里?,F(xiàn)在想想,媽媽是想吃點(diǎn)甜食。然后當(dāng)時的情景是這樣的,當(dāng)我回到家,奶奶已經(jīng)做好飯了,于是我跟爺爺奶奶吃了飯,奶奶洗碗的當(dāng)兒,我給媽媽做面片,我下了面片后,還聽奶奶的話撒幾粒蔥花以示點(diǎn)綴。之后,我端上盛著面片的缽盂朝媽媽奔去。媽媽可開心了,一面夸我長大了能替媽媽分擔(dān)家務(wù)了,一面接過缽盂吃了起來,可媽媽很快皺起了眉頭,但依舊一副很慈祥地樣子問我,孩子,是你親手做的?還是奶奶做的?我告訴媽媽,是我做的,是我做的,吃了飯,奶奶洗碗,我做面片。我得瑟著,臉上洋溢著神氣,我當(dāng)然希望媽媽再夸我一次??墒侵宦牭綃寢専o可奈何地說,你放了糖,又放了鹽,這可咋吃呀!放糖就不放鹽了,放了鹽也就不放糖了……我搶著說,我經(jīng)常看奶奶做菜都放鹽了呀!媽媽溫和地說,不錯,兩種都可以放,但只放一種就行,今天我就想吃甜的。我恍然大悟。只記得,當(dāng)時媽媽餓壞了,她還是把面片吃了。我想,那應(yīng)該是她吃過的最難以下咽的面片。</p><p class="ql-block">鬼使神差地,我掏出手機(jī),從通訊錄里找到“媽媽”,然后拔出去,靜謐了幾秒后,聽到的是“對不起,您拔打的號碼是空號?!钡奶崾?。其實,我何嘗不知道,我這就是多此一舉。媽媽的電話靜靜地躺在她的床頭柜上面,那已經(jīng)是一部入了眠的老人機(jī),媽媽的兒女、子孫都不觸碰的老人機(jī)。它完全失聯(lián)了,完全散失了自己的功能,再也不是我們與媽媽親近的紐帶!久久,我注視著曾經(jīng)設(shè)置的媽媽的頭像,那是一張在昆明呈貢斗南花卉市場我給媽媽拍的照片,照片上媽媽的笑得很燦爛,雖然那個時候她已被病魔纏身!而此時,我的心像被掏空了一樣的生疼。我再也聽不到媽媽的聲音了!我再也不能和媽媽通話聊天了!我再也聽不到媽媽的叮囑了。我始終不愿相信,這儼然已成為的鐵的事實。而且,是一個無可更改的事實。我再度陷入迷茫之中……</p><p class="ql-block">說實話,兩個多月來,我不敢讓自己閑下來。因為一旦閑下來,我腦海里便過電影似的全是媽媽的身影,耳畔全是媽媽的聲音,可當(dāng)我真正想要傾聽媽媽的聲音時,周圍卻又是靜寂的,想要抓住媽媽的手,撲到她的懷里時,四周卻又是空靈的。于是,一次次,一遍遍,我只能在痛苦中輪回。記得有位老師曾經(jīng)對我說,生老病死苦,苦海無邊,渡過苦海即幸福;金木水火土,土洞有底,進(jìn)入土洞得安寧!如何面對生死,也需要悟性和格局。人生多悲苦,老人家那是到天堂里享清福去了。人人都會有這一天,老人家已經(jīng)終老解脫,塵埃落定,得其所了。然而,喪母之痛,痛徹心扉!我是無論如何也接受不了沒有媽媽的事實,無論如何也放不下這件事情,我承認(rèn)我是狹隘的,偏激的,沒有悟性,也沒有格局的!畢竟那是我的媽媽,生我養(yǎng)我的媽媽,我生命中最最重要的的人!現(xiàn)在,活靈活現(xiàn)的一大活人,突然間就沒了,突然間變成了一抔黃土,叫我情何以堪?這是一件不堪說的往事,多想一秒都會讓我陷入深深地迷茫。我還沒有充分的格局和悟性來面對母親的離世,或許,我也只能把自己交給時間,讓自己靜靜地消化,讓過去慢慢過去。</p><p class="ql-block">多少個夜里,我躺在床上輾轉(zhuǎn)反側(cè),久久不能入眠。耳朵里,全是媽媽生病時痛苦的呻吟。腦海里,全是媽媽清瘦的身影,發(fā)黑的臉龐,氣若游絲,一幕接一幕。</p><p class="ql-block">思忖的瞬間,太陽慵懶地直射下來,大地上的水蒸氣便緩緩上升,似煙霧繚繞,這樣充沛的水氣,令山色空蒙。遠(yuǎn)望群峰, 云濤翻卷,宛如一塊巨大的白色織錦。朝暉灑落,金光與云海交融一體,不遠(yuǎn)處,幾戶人家的燈火在霧靄中若隱若現(xiàn),似有星辰落入人間。而飄浮的幾串白云是恰似一塊塊小補(bǔ)丁,縫在天空上,治愈了我所有的悲傷。 ???</p><p class="ql-block">老舍先生說,人,即使活到八九十歲,有母親便可以多少還有點(diǎn)孩子氣。有母親的人,心里是安定的。此時,我的心是忐忑的。</p><p class="ql-block">據(jù)說:去世的親人不來到你的夢里,或者很少來到你的夢里,是不打擾你,是想讓你好好的。因為,他們的靠近也會讓在世的親人生病,磁場受干擾,不來夢里是他過得很好。不想讓活著的人受羈絆,因為他們很愛你。</p><p class="ql-block">媽媽走了兩個多月了,我從未在夢里見過她,足見媽媽有多愛我!可是,我多想多想再見她一眼,哪怕就那么一眼!哪怕在夢里! 有人說親人的離去是一場漫長的潮濕,我想應(yīng)該如此。每每想起母親,我都痛苦難當(dāng)。自從媽媽去世后,我總想著用文案來懷念她,以紀(jì)念這段難過的時光里的回憶。這段刻苦銘心的痛苦總是揮之不去,生活索然無味。也不知道自己寫的什么,或許只是發(fā)出來可以疏散一下內(nèi)心。有時,甚至想回到小時候,躺在媽媽懷里撒嬌,跟著媽媽去田野里撒歡。媽媽,您在那邊過得還好嗎?</p><p class="ql-block">我,已經(jīng)沒有母親了!然而,生活還得繼續(xù)。而我只能做一個獨(dú)擋一面的人。媽媽沒有走遠(yuǎn),她只是以另一種方式陪伴著我,她一直活在我的世界里,活在靜謐的十三月里!</p><p class="ql-block"><br></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