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 糖尿病癥狀表現(xiàn)為，消瘦乏力，多飲多尿。這些老王日子渾身酸懶，讓在藥店工作的小舅子，拿回試紙。測試結果四個加號。</p><p class="ql-block"> 試紙是瓶裝的，內(nèi)有三十個，小便時滴上尿液，看其顏色變化，四個位格，所謂四個加號，就是最高位格。</p><p class="ql-block"> 老王和鄰居說：我都四個加號了。余芳問：啥癥狀？老王說：兩腿辦蒜，渾身酸懶。余芳這些日子也感覺渾身沒勁兒，特別犯懶，就說：給我拿一個，我也測一下。老王住余芳隔壁，一會兒就回來了。進屋說：小芳，你試吧。余芳低頭鉆進里屋，撤出盆子，蹲下測試，剛站起身來，抬頭看見老王站在近前，定睛在肉嘟嘟的肚腹上，余芳說：瞅啥？沒見過娘們兒肚子。老王趁機摸了一把小肚子上的贅肉，然后說：讓我看看幾個加號？老王十分驚訝：你怎么也四個加號。余芳眉心緊鎖，滿臉愁容，憂心忡忡。</p><p class="ql-block"> 老王到挺快性的，他說：小芳，我回去給你拿藥，你先吃著，把糖降到正常值。小芳問：正常是值多少？老王說：3到6之間。嘚去衛(wèi)生院測空腹血糖。盡管老王對她居心叵測，余芳對他還是心存感激的。</p><p class="ql-block"> 老王喜歡喝點兒，酒量不大，自從得了糖尿病之后，每天喝姐夫給他泡制的藥酒，喝的紅光滿面，都說糖尿病人容易消瘦，老王卻上了秋膘，倆腿之間，不再搜檔。</p><p class="ql-block"> 中秋過后，迎來十一，國慶節(jié)那天，老王和小芳去晨光飯店參加宴請，宴席上余芳喝好了，來了興致，她脫了外套，挽起頭發(fā)，一只腳踩在凳子上，老王讓她坐下，她反把老王拉起來，大家起哄，讓他們喝交杯酒，眾目睽睽之下，余芳挽起老王手臂喝下那杯酒，出盡了風頭，最后倆人攙扶著昏昏沉沉上了車，剛出松樹嶺隧道，小芳招呼司機停車，蹲在路邊嘔吐，老王為她拍打后背，一邊拍打一邊說：咱倆同病相憐才對，要不喝那交杯酒就沒事兒了。余芳酒后輕浮。她深情的看著老王，眼色迷離。</p><p class="ql-block"> 晚飯后老王登門拜訪，前來慰問：小芳，好了沒？余芳說：睡了一覺好多了。老王說：待會兒再睡一覺就沒事兒了。老王用猥瑣的眼神看著她，余芳低頭躲避著。男人得寸進尺，女人半推半就，那晚正如老王所言，再睡一覺就好了，窗外星星見證倆人的全過程，老王累的不行，余芳精神煥發(fā)。</p><p class="ql-block"> 余芳的男人行二，愣頭愣腦不著調，自從《追捕》上影后，便落下綽號：橫路竟二，每天像吃腦殘片一樣。</p><p class="ql-block"> 媳婦兒一次渾身燥熱，想掀開被子，橫路竟二不奮不顧身，瘋狂的用被子捂著她，差點窒息。老王說：低血糖鬧的。接著埋怨老二：真是二百五。又囑咐余芳：要勤檢測，低血糖很危險。</p><p class="ql-block"> 那天橫路竟二陪媳婦兒去醫(yī)院測血糖，余芳進了化驗室，橫路竟二被宣傳欄的一則消息吸引，上面說糖尿病人每晚睡前泡腳可緩解病情，回來的路上和媳婦兒說了。</p><p class="ql-block"> 從那天起，形成慣例，每晚泡上十幾分鐘，對糖尿病有沒有療效且不說，反正泡后感覺舒服，尤其冬天。</p><p class="ql-block"> 一天泡后，媳婦兒說：老二，幫我剪剪腳趾甲。說著把腳伸到近前，橫路竟二在昏暗的燈光下，小心翼翼的剪著。越小心越出差錯，眼看大功告成了，只差最后一哆嗦，結果把小腳趾剪個小口，流出鮮血。老二慌忙的拉開抽屜，找了傷可貼，貼住破口。</p><p class="ql-block"> 就是這個小小的失誤，導致余芳住進了醫(yī)院，因為換了好幾個傷可貼，不見好轉，反而有潰爛的跡象。</p><p class="ql-block"> 余芳聽說剪指甲有截肢的，心里誠慌誠恐的。她托了一個同學，那個同學姓白。白大夫二十七號打來電話，讓他二八號住院，可老二那月沒有輪休了，就把媳婦兒托咐給了老王，讓他先帶著小芳辦住院手續(xù)，并陪住兩天，月初再把他替回來。</p><p class="ql-block"> 轉眼到了月初，老二替回了老王，當晚媳婦兒表現(xiàn)不錯，十分健談。待了一會兒，他去了一家旅店，到了第二天早晨，老二到了病房，發(fā)現(xiàn)余芳坐在床頭，目光呆滯，嘴角流著口水，失去了昨天晚上的精氣神。他馬上意識到事態(tài)的嚴重性。</p><p class="ql-block"> 老二忙去找來醫(yī)生，醫(yī)生吩咐護士：讓病人仰臥躺平，撤了枕頭，戴上了眼罩，馬上去做核磁共振。檢查結果小腦出血。跟著推進了重癥監(jiān)護室。</p><p class="ql-block"> 重癥監(jiān)護室一共四張床，已住進三個生命垂危的患者，身上布滿了管線，監(jiān)視器，呼吸機一樣不少。余芳被安排到最里面的病床上，在她對面的床上躺著個男性患者。進來后都是全方位監(jiān)測。手指上，腳踝上，手腕上，乳頭上都被夾子夾著。監(jiān)視器屏幕上，有血糖，血壓，脈搏，心率的曲線走勢。上面是掉瓶，下面是營養(yǎng)液。</p><p class="ql-block"> 到了晚上，老二發(fā)現(xiàn)媳婦兒的肚子越來越大，他慌慌張張找來值班醫(yī)生，這個醫(yī)生叫韓冰。韓醫(yī)生用卷曲的右手食指輕輕敲打著肚皮，發(fā)出砰砰的聲音，好像成熟的西瓜。他又從上衣兜里掏出微型手電筒，在荒草地尋找縫隙，他從容地打開巷道口，聚光手電筒像一盞礦燈，在狹窄的巷道里尋覓著，探索著，最終得出結論，尿路感染，并吩咐護士，馬上清洗，準備導尿。</p><p class="ql-block"> 當護士把導尿管送到恰當?shù)奈恢?，那地方猶如泉涌，順著管道汩汩流淌，那晚橫路竟二像個機器人，跑了六趟洗手間，當看到媳婦兒肚子終于恢復了往日的柔軟，才緩緩的出了一口長氣。</p><p class="ql-block"> 重癥監(jiān)護室里，男女患者同住一屋，除了橫路竟二，其他三個是外地護工，和小芳鄰床患者叫李玉增。每天老伴都來探視，站在病床前，深情呼喚：玉增，我來了，看你來了。企圖喚醒，老伴姓華，后來醫(yī)生和她商量，華女士，患者已然這樣了，放棄吧。華女士含淚點頭。當醫(yī)生把身上的管線取下來，患者安然的停止了呼吸。</p><p class="ql-block"> 住在余芳對面的是位女士，身子光潔，皮膚白皙，沒有褶皺，城里人比較注重保養(yǎng)，老人解放前當過婦救會長，子女們都是知識分子，在本市工作，每天下班后前來探望，后來醫(yī)生和子女們商量，爭得他們同意后，老人幸福的去了天國。</p><p class="ql-block"> 挨著門口住的是位男性患者，不知得的是啥怪病，四肢呈大字分開，手腳被捆在床角。伺候他的男護工是湖北人，那天他買了水果，對橫路竟二說：吃個竹子吧。湖北人總把橘子說成竹子。</p><p class="ql-block"> 第二中午，護工出去打飯，讓老二幫忙看一會兒，老二轉身坐在方凳上說：你去吧！橫路竟二只看人，不看監(jiān)視器。不多一會兒護士跑進來問：老二，干嘛呢？橫路竟二說：護工出去了，讓我?guī)涂磿?。護士說：監(jiān)視器里的曲線都變了直線，說明人已經(jīng)死了。監(jiān)視器的線都和護士站連著，因為護士站也有大屏幕監(jiān)視器。</p><p class="ql-block"> 余芳昏昏沉沉躺在病床上，對病房里發(fā)生的一無所知。橫路竟二每天和死亡打交道，整天戰(zhàn)戰(zhàn)兢兢，猶如驚弓之鳥 </p><p class="ql-block"> 病房里四個重癥患者，陸續(xù)走了三個，即使這樣，醫(yī)生還不斷的下病危通知，院方下催款通知?？磥砝隙娴某闪藱M路竟二了，他每天低頭耷腦，沖著余芳發(fā)呆。</p><p class="ql-block"> 橫路竟二內(nèi)心竟然愧疚起來，他覺得虧欠余芳，他曾做過對不起小芳的事，這時的橫路竟二，又像《追捕》里的杜秋，背誦著電影里的臺詞，做為一名檢查官，我杜秋冬人感到追悔莫及。他常常懺悔，考問自己的靈魂，總感覺對不起她，生怕失去她……</p><p class="ql-block"> 感謝天使，把余芳從死亡線上拉了回來，經(jīng)過十二個日日夜夜的煎熬，小芳終于從重癥監(jiān)護室轉到了普通病房，那是讓老二驚提心吊膽且驚心動魄的十二天。</p><p class="ql-block"> 轉到普通病房后，醫(yī)生囑咐老二，隔三差五為患者清洗尿道，每天為患者擦洗身子，并按摩拍打，尤其后背。護士給他一個筆記本和一個帶有刻度的玻璃杯子，可容納1000毫升。讓把每天出入量記在上面。還要把每次血糖測試結果畫在坐標上，能直觀的看到血糖走勢。橫路竟二每天忙的不亦樂乎。</p><p class="ql-block"> 因為上帝又把余芳饋贈給了他，他要好好珍惜。好好伺候。</p><p class="ql-block"> 過了幾天，韓大夫來到病房問：老二呢？余芳說：跟依兒去了。韓冰蒙圈了，其實跟依兒就是排隊，城里人不懂鄉(xiāng)下土語，后續(xù)又說：讓他回來找我。</p><p class="ql-block"> 橫路竟二找了韓冰，醫(yī)生說：有一種新型臨床藥，北醫(yī)大研制的，兩周一療程，藥物免費，還免兩次核磁費用。橫路竟二呆頭呆腦是常態(tài)，韓冰以為老二產(chǎn)生懷疑，又說：農(nóng)村來的，余芳沒有醫(yī)保，我才想到你們。老二這才恍然大悟。連說：謝謝！</p><p class="ql-block"> 醫(yī)生先讓余芳，做了一個核磁共振，輸完兩周臨床的藥液后，再照一回核磁，兩張片子，對比結果，一目了然，療效顯著，小腦出血全部吸收，腳趾上的破口也全部愈合，余芳獲得重生。</p><p class="ql-block"> 醫(yī)院床位十分緊張，上午照的，中午通知辦出院手續(xù)，下午出院。橫路竟二有些措手不及，他們正在收拾行李，回首時見有患者在身后等候著，他們被迫來到院子里。</p><p class="ql-block"> 這是一個王府花園式的院子，有山水有湖泊，水上飄著小木屋，一對鴛鴦卿卿我我，多么溫馨的畫面，住了四十多天，竟沒有時間欣賞這湖光山色。</p><p class="ql-block"> 橫路竟二給大哥打了電話，大哥在涂料廠當廠長，大哥說：你們等著吧，待會兒車就到。天黑以后，汽車才鉆進山里。</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