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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云迪散文隨筆】故鄉(xiāng)在北 他鄉(xiāng)在南

彬宇如丹

<h1><div style="text-align: center;"><span style="color: inherit;"><b>人生漫步篇</b></span></div><div><div style="text-align: center;"><b><br></b></div><div style="text-align: center;"><span style="color: inherit;"><b>(77)</b></span></div></div><div><br> 近些年頻于奔波,背著行囊漂泊就成了當今的一種生活常態(tài)。只要親情在遠方呼喚,腳下的路就會繼續(xù)延伸。<br> 每當我掩上家門告別故鄉(xiāng)遠涉重洋去追逐天邊的白云時,仿佛就變成了一只螢火蟲,時而陪月兒在銀河搖櫓泛舟,時而伴繁星在夜空翩翩起舞。<br> 朋友,放心吧,我不會在路途中迷惘。晝夜兼行的方向一直十分明晰。始終牢記著故鄉(xiāng)在北,他鄉(xiāng)在南的方位,就有了誰謂波瀾才一水,已覺山川成兩鄉(xiāng)的感慨。<br> 北方的故鄉(xiāng)馬上就要立冬了,已經(jīng)連續(xù)下過了兩場不大也不小的雪。大地銀裝素裹,好似少女俊俏的面容上涂上了一層薄薄的粉底。<br> 北方的寒冷似乎一點都不受待見,這一點我不敢茍同。四季之中我最青睞的季節(jié)就是冬季了。因為我就是出生在冰雪懷抱中的一個弱小的嬰兒,對北方情有獨鐘。<br> 我喜歡張開手臂迎接漫天飛舞的雪花,我喜歡在凜冽刺骨的寒風中蹬著冰刀奮力飛馳。我喜歡在大雪初霽之后圍著火爐聽馬夫講林海雪原的故事。<br></div></h1> <h1>  一年之中如果要是沒有了冬天,那日子過的就有些懶懶散散的了。就像喝了溫吞水一樣感到索然無味。</h1><h1> 少年的時代居住的還是低矮陳舊的茅草房,下雪的時候屋頂落滿厚厚的雪花。我們這些調皮的孩子就會攀上房頂閉著眼睛往下跳。大地鋪滿了潔白無瑕的大雪,陷入雪中之后一時不見了身影。</h1><h1> 好大一會才從雪窩窩里露出一個個毛茸茸的小腦袋,就像一群搖著尾巴的小蝌蚪。一個穿著大紅絨衣的小女孩,也跟著男孩子們勇敢的往下跳。從雪里鉆出來的時候臉蛋是紅撲撲的,就像熟透了的紅柿子。</h1><h1> 在昂昂溪小鎮(zhèn)一個哈氣成霜的冬天的早晨,又遇到這個小女孩背著花書包去上學。走在路上刮來一陣大風吹跑了她鮮艷的三色巾,我跑過去拾起來交給了她。當時我還不知道這個小女孩的名字。</h1><h1> 十六年以后這個小女孩成了我現(xiàn)在的妻子。我們相濡以沫的在一起生活了近半個世紀。如今依然還親密的廝守在一起,牽著手行進在茫茫天際間。</h1><h1> 父親和母親也都是在北方的冰雪中長大的,他們離開故鄉(xiāng)后就再也沒有回去過。在今年四月份一個神清氣爽的日子里,父親和母親終于魂歸故鄉(xiāng),圓了他們心中回家的夢。</h1> <h1> 這個時節(jié)父母的故鄉(xiāng)也已經(jīng)飄起紛紛揚揚的漫天大雪,將人世間的泥濘全都掩蓋住了。雪不是鹽,不能清洗歲月的傷痕。風不是刀,不能割除世上的頑疾。只有濃重的烏云在昏暗的天空中一聲又一聲的嘆息。<br> 父母生活在沒有罪惡和痛苦的天堂里,應該是幸福的。冥冥之中我似乎能聽到他們依然在故鄉(xiāng)安靜的呼吸,還會聽到他們在哼唱著一支古老動聽的鄉(xiāng)謠。<br> 在我的淺意識中,故鄉(xiāng)和北方,或者說北方和冰雪,似乎擁有著同等的含義。從北方成長起來的男人都是陽剛鑄身,倔犟就是他們共同的屬性。因此只有北方人才有著冰雪一樣晶瑩剔透的性格。<br> 但我似乎先天不足,沒有那么的剛烈?;蛟S是傳承了前輩柔軟和溫和的性格,一生中習慣了逆來順受,就連說話也有些靦靦腆腆的。當然也就從來沒有在大庭廣眾之下慷慨激昂的表現(xiàn)過自己。<br> 聊以自慰的盡管如此從來也沒有低下過頭顱,也不曾順服于世俗,傾心于阿諛諂媚。更沒有違背良心辱沒過友情。<br>  收獲到的果實知道該怎么珍視,錯過去的機遇不會再惋惜。一生中雖然沒有什么出色的業(yè)績,但也算是一路和風細雨。<br></h1> <h1> 我對人生中邂逅的形形色色的人都有著自己獨立的判定。心里認可的人就樹為一座高峰永遠追隨。心里蔑視的人就視為一介草羽不屑一提?;蛟S這也是生于北方,斯于北方的骨子里的一種氣息吧。<br> 故鄉(xiāng)在北,那里是撫慰靈魂棲息的一塊凈土。我始終感謝北方給了我菡萏葳蕤的生命,感謝北方給了我恪守不渝的愛情。感謝北方給了我溫馨如春的呵護,感謝北方給了我平坦恬淡的人生。<br> 我永遠是生于北方,長于北方的一個怎么也長不大的孩子。同時也是一個浪跡天涯也不會丟失故鄉(xiāng)的游子。<br> 這些年來常常辭別故鄉(xiāng)行走天涯,逐漸的開始按納了他鄉(xiāng)。他鄉(xiāng)在南,那里是至親至愛的驛站,他鄉(xiāng)在南,那里自然的也就成為了我心靈上的又一處守望高地。<br> 從故鄉(xiāng)飛到他鄉(xiāng)堪稱比遙遠還遙遠,需要穿行廣袤的大陸,跨越浩瀚的海洋。每每坐在乘椅上看著舷窗外擦過去的一朵朵吉祥的彩云,頃刻間帶走了我氤氳叆叇的心事。<br>  飛機就像一只展翅騰飛的鯤鵬,翻動著扶搖羊角俯視著寥廓大地。世界是不甘寂寞的,風花雪月中演繹層出不窮的新奇。不要固執(zhí)的因循守舊,蒲公英不只是一朵花,還是一顆會飛翔的種子。<br></h1> <h1> 他鄉(xiāng)是一個涵養(yǎng)著故事的地方,盡管這里同樣是個不盡相同的世界,但也沒有什么明顯的過錯。街道一樣的熙熙攘攘,車輛一樣的奔來奔去。天氣一樣的時陰時晴,植物一樣的有紅有綠。<br> 有趣的是我們的頭發(fā)是烏黑堅挺的,人家的頭發(fā)是金黃柔軟的。我們的皮膚和土地一樣的豐腴,人家的皮膚和玉石一樣的潔白。我們的江水向東流,人家的河水向西去。大千世界無奇不有,生命總有生命的奧妙和傳奇。<br> 有時候,我在他鄉(xiāng)幽靜的甬道上漫步時,迎面會遇上一個本籍人。就在我猶豫是否該打個招呼時,對方卻率先開了口。一聲你好的問候像溪水叮咚而響,讓花枝也為之一顫落下了晶瑩的露水。<br> 有時候,我在他鄉(xiāng)一條湍急不息的小溪邊流連忘返時,就會有一只小花貓悄悄靠近我。它很惹人喜歡,一只眼睛是藍的,另一只眼睛是黃的,讓人憐愛的忍不住撫摸著它光鮮的毛發(fā)。<br> 它喵喵的叫著試圖努力和我述說,仿佛遇見了傾聽的親人。我告別它轉身而去的時侯,它依然跟著我走出好長一段路程。那溫情如玉的目光照亮了我墜入夕陽的黃昏,也牽疼了我那一縷柔軟的心傷。<br>  有時候,我會停下腳步來專心致志的為路邊的一株草,也或者是庭前的一朵花拍照。這里的法律是不允許隨便拍人的。如果你喜歡他的孩子伸出手撫摸他們也是不允許的。但唯獨拍攝花花草草他們才格外的歡喜。<br></h1> <h1> 在藍花楹無所顧忌的盛開季節(jié)里,一個慈眉善目的老人打開了柵門,讓我進入他的院子里隨意的拍攝這上帝寵愛的花仙子的姿容。一張題名為《紫晶花之約》的圖片,定格在火熱的夏季,讓世間多了些許清涼。<br> 有時候,我會坐在他鄉(xiāng)的一棵流櫻樹下癡癡想念著遠方的親人。故鄉(xiāng)沒有信寄過來讓我多了一些惦念。<br> 他們之中有的已經(jīng)遠離了這個世界,有的還在病榻上艱難的喘息。有的還在為沒成年的后代憂心如焚,有的還在為年衰力竭的雙親擔擾而欲哭無淚。生活中總會有一些無奈,人生中怎么可能不櫛風沐雨?<br> 這時候,竟有一只美麗的鸚鵡不約而至的落在我的頭頂上為我一個人放開了歌喉。于是,我困澀的眼前就徐徐拉開了一幅美麗無比的畫卷。<br> 啊,云開霧散了,水清花紅了,柳綠聞鶯了,山河歡笑了。美好又重新回到了人們的身邊。沒想到他鄉(xiāng)的一只鳥排遣了我內心所有的擔憂和孤獨。讓我又一次看到了世界無盡的美好。<br>  故鄉(xiāng)在北總會有一朵鮮花為心而紅。他鄉(xiāng)在南總會有一片樹葉為情而綠。我愿意化成這樣一只小小的鳥兒在花草之間飛來飛去,歌唱著永遠永遠也不會讓人失望的春天……<br><br><br><div style="text-align: center;"><span style="color: inherit;">2025年11月5日</span></div><div style="text-align: center;"><span style="color: inherit;">插圖:作者自拍</span></div><div style="text-align: center;"><span style="color: inherit;">審正: 梁 剛</span></div></h1> <h1>李云迪 ,中國作家協(xié)會會員 、中國散文學會理事、黑龍江省作家協(xié)會散文報告文學創(chuàng)作專業(yè)委員會委員 。曾有多篇散文入選中國年度散文排行榜 、中國年度優(yōu)秀詩歌選 、出版四部文集 。散文集《野櫻花之谷》獲全國第六屆冰心散文集獎, 詩集《穿過高加索的河流》獲黑龍江省文學藝術獎 。</h1>